“那方硯臺價值倒是相差不多,”謝氏喃喃,“可娘不是打算,留著姜朝成親時送他嗎?”
“我覺得這輩子都難等到,”姜暖嘆口氣,“姜朝他,這輩子注孤生了。”
鋼鐵直男好歹還有點脫單的希望,鋼筋直男還怎么挽救?
無論她怎么勸說,這孩子已經認定:老婆是麻煩,吃他的花他的還要騎在他頭上附帶一幫討債鬼。
口袋里的錢,寧愿給家里狗買兩根骨頭都不愿意給眼巴巴望著他的姑娘買朵頭花。
糟心玩意,活該一輩子單身狗。
“我還以為只有我這樣覺得,”謝氏嘖嘖兩聲,“誰家姑娘不長眼看上姜朝,這輩子都哭吧。”
她就沒見過,像姜朝這么欠揍的人。
除了娘,姜朝對所有女人一視同仁,避之唯恐不及,包括他親娘。
如果真有姑娘眼瞎看上姜朝,她一定教會姑娘降夫十八招。
最好,能把姜朝吊起來打。
打的不能自理!
“他可能還沒開竅,”王氏柔聲解釋,“好多男孩子都這樣的,開竅晚,以后就懂事了。”
“這哪是開竅晚的事,”謝氏撇撇嘴,“分明是缺心眼!”
“讓他自己單著吧,”姜暖嘆口氣,“免得禍害人家姑娘。”
姜朝雖然一副臭德性,臉卻生的不錯,濃眉大眼,身姿挺拔,好多小姑娘都中意這款類型。
結果,慘遇泥石流。
拋媚眼的被懷疑眼抽筋,丟手帕的被懷疑智障……
良久,王氏低著頭輕道,“也好!”
嫁給這么一個不開竅,日子也是難。
姜暖洗好菜,感覺時間差不多,站起來擦手,“你們接著忙,我去那邊看看,老是晾著人家不好。”
姜暖覺得,這兩人差不多商量出來結果了,算算時間,茶水也該換熱的。
再次看到兩人,姜暖敏感的發現,主仆倆的矛盾,已經完全消弭。
姜暖歉意的笑了笑,動作輕柔而麻利的換上新茶水。
“恩人言重,些許時間,算不了什么。”
剛剛開解完秋情,恩人就來換茶,時間拿捏的恰恰好,果然通透。
“別恩人恩人的叫,”姜暖很無奈,“一點小事,當不得,叫我姜娘子就好。”
之前不還是一口一個姜娘子?
現在卻恩人恩人的叫不停,還真是懂得變通。
“姜娘子過于生疏,”媚玉有些尷尬,白皙的臉微紅,如醉酒一般,“恩人長我一輪,我喚嬸子吧。”
“你開心就好。”
姜暖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接下來的時間,姜暖一直在等主仆倆說出來意,結果,直到送兩人出去,也沒有等到。
“奇怪,”姜暖喃喃,“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這兩人此行,真的只是為道謝?
總覺得不大可能。
只是道謝,隨便派人送來謝禮就成,根本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娘,狐貍尾巴總有露出來的一天,”謝氏不以為意,“咱們早晚能知道。”
她可不覺得姜暖想多了,反而認為這兩人心思深沉,想先套近乎再圖后續。
“也是,且看著吧。”
鎮上。
古大夫兩人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一個求醫的,半路拐去幫人看病,等回到藥鋪,已經天黑。
“師父,”劉之遠無語地抬頭望天,“你早上不是說,下午就回來?”
他等了整整一天,就盼著兩人帶的飯菜,結果……
抽屜的山藥干都被吃了大半,還是感覺餓得前胸貼后背。
全天下再找不到像他這么落魄的太醫,餓得只能用山藥干充饑。
餓得眼冒金星,這種感覺,沒想到他劉之遠有生之年,還能有此體驗。
垂下眼眸,微微低頭,不想讓兩人看到自己的心酸。
“我們中途遇到一個病患,耽誤了時間,”劉玉竹放下藥箱,疑惑地問,“爹一直在等我們?”
“當然不是,”劉之遠微微揚起下巴,“我只是擔心,對,就是擔心你們出事。”
“能出啥事,我跟師公待這里很久了,十里八村熟的很,不可能出事,對了爹,你吃過飯沒?”
“吃過了,”劉之遠挺挺胸膛,“不過,你們大老遠帶飯菜也不容易,再怎么樣也要吃點才行。”
“帶飯菜?”劉玉竹渾身一頓,然后變得支支吾吾,“這個,這個……”
“怎么?”劉之遠急了,“難道沒帶?”
明明說好的帶飯菜回來的,難道在騙人?
不對,師父不是這種人。
聞言,古大夫臉色微變,卻沒表現出來,“你們父子倆繼續說話,我有個方子要斟酌,先去書房了。”
古大夫走后,劉之遠立刻變臉,冷聲責問,“為父從小就教導你言而有信,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你學到狗肚子里了?”
劉之遠自持身份,一般不會罵人,除非忍不住。
他餓了一天,眼睛都花了,就等著下午吃一頓,結果事情被兒子搞砸,若不是顧忌自己師父,早就動手行家法。
整整一天,空空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計,劉之遠就指望兒子帶回來的飯菜,結果……
“爹,”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劉玉竹的腦海,“你不會一天沒吃飯吧。”
“胡,胡說,為父是那種人?”說著,劉之遠反應過來,“問你話呢,別轉移話題,若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你師公也救不了你。”
“爹,”劉玉竹小心地看親爹一眼,才小聲解釋,“兒子帶了飯菜。”
“哦?”劉之遠眼眸浮現喜意,“在哪?”
“在肚子里,”他心虛地辯解,“下午診治好病人,天已經很晚,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兒子請主人家幫忙熱了一下,跟師公兩人分食。”
“你……”大喜大悲之下,劉之遠打死兒子的心都有了,“兔崽子,老子今天要行家法!”
居然把自己的飯菜吃了吃了吃了……
還不如直接說沒帶,這樣也不會這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