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幾句不痛不癢地咒罵,又沒人敢當面說嘴,他不在乎。
可圣上如此高的評價卻極其難得,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得到一個好字,他卻得到八個,且字字珠璣。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每個字都恰恰好落在他的心坎上。
這是一種補償,更是一種榮耀。
若是早知道有這種好處,說不得他早就拿著那些妾室做文章。
只是擺在家里充門面的花瓶,哪里能比得上自己的仕途,比得上青史留名?
若不是怕太遭人恨,他都要大擺筵席扣謝皇恩。
不過,即使知道周圍的人對自己虎視眈眈,安閣老依舊給全府上下賞了兩個月的月錢,還去城外施粥十日。
確實美名傳揚,但,詩文傳出后,也被罵的要死。
甚至有一個古稀老者當場氣的中風,好好的喜事變成一場喪事。
一時間,安閣老在民間的名聲前所未有的高,可受到波及的人卻恨不得立刻弄死他。
這場風波浩浩蕩蕩地席卷整個大周,連帶著這首詩也一起聞名天下。
然后,再也沒人敢直視“一樹梨花壓海棠”這句唯美又蘊含意境的句子。
剛開始,姜暖也不知道鬧出這么大的風波。
直到聽見劉安碎碎念,“早知道,我就不該傳信,白白便宜安老賊,送他一頂通天的高帽!”
說著,狠狠地一鋤頭下去,雜草連根帶土翻上來。
“還好,祁庸那狗東西調去山東受苦,總算出了口惡氣。”
“什么便宜了安老賊?”
難得遇到劉安如此幼稚地一面,姜暖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什么,”劉安的眼神有些閃躲,“夫人怎么過來了?”
“真的?”
姜暖一點也不信。
“是之前那首詩,”劉安非常郁悶,又沒有可訴苦之人,聞言,悶悶地開口,“我本來只想故意隔應下那兩位,誰成想他們居然跑宮里告狀,圣上看后覺得這詩該傳頌天下,事情才越鬧越大。”
“傳頌天下?”姜暖眼角不斷跳動,“你沒開玩笑?”
這種詩拿來傳頌天下,確定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人行徑,安老賊真的是小人行徑,他居然提前把自己的妾室改嫁,博得高風亮節的美名,卻害慘那些沒有得知消息的人,將近小半的官員被氣的告假,更甚者直接暈厥在朝堂,整個大周,從上到下,都掀起一股退妾的風潮。”
還能不能再無恥點?
自己把屁股擦干凈,為何不給別人一點提示,踩著全天下的臉面上位,也只有這個老匹夫能干的出來。
“劉安,”姜暖氣急敗壞地低吼,“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把自己賣個徹底,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凈凈。
這次之后,恐怕沒幾個不知道護國夫人這四個字。
“夫人,”劉安心虛地低下頭,“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酵成這樣,本來只想膈應下他們兩個。”
劉安真沒想到,這兩個老不羞居然去御書房告狀。
圣上早就對奢靡之風不喜,只是一直沒有抓住機會整治,他們倆還主動遞上把柄,簡直有病!
他家這位圣上,不出手尚可,出手必然雷霆萬鈞。
劉安有預感,這事還沒完,此番只是牛刀小試,接下來才會真的割肉剝骨!
幸好,再割也割不到他的身上,天底下再沒有比謫仙身邊更安全的地方。
雖然又有大筆功德進賬,姜暖依舊很心塞。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趕緊想辦法補救,咱們躲在這沒事,老大可被你坑慘了!”
她已經能想到兒子去京城四處碰壁的畫面。
早知道劉安這么坑,她絕對不把這詩跟他說。
坑貨,就不知道把她瞞下來?
“小川?”劉安聽到這句,頓時愣住,原本就心虛的他更是想鉆進地縫里,“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覺得這事對護國夫人不會有多大影響,卻忘記黃川還要進京。
人家不敢動謫仙,給留仙候下絆子卻不會猶豫。
“夫人,”劉安沒有一點信心,“要不,我傳信給人照看他?”
“別,千萬別,”聽到這話的姜暖心都慌了,“每次傳信都沒什么好事。”
“這,”劉安尷尬地摸摸鼻子,“要不我先回趟京城?”
“回去做什么?拉仇恨?”
拉仇恨?這三個字用的好。
劉安覺得,他好像已經想到怎么應對。
“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辦了。”
說完,沒等姜暖有所反應,一陣風似的消失。
想到辦法不假,不想面對姜暖也是真。
捅出這么大的簍子,哪怕能補救,他也心虛的厲害。
“嗯?”姜暖眼眸滿是疑惑,“他想把仇恨拉到誰身上?難道是安閣老?”
辦法很不錯,就是不知道可行性高不高。
安閣老作為歷經三朝的主輔,門生遍布天下,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知道,劉安真的能行?
想到他的不靠譜,姜暖決定把希望放在自己兒子身上。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黃老大過的水深火熱起來。
上午跟著劉安學習處理政務、各種朋黨攻訐,下午跟著方翰練拳腳,了解各類淵源,晚上還要聽古大夫講解各種陰私手段,整個人忙的團團轉。
這突如其來的重視,砸的黃老大近乎暈厥。
“方大哥,你可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娘為何讓我學這么多自保手段?”
吃飯先試毒,遇人離三尺,隨時隨地帶匕首……
總覺得有誰想弄死自己似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方翰輕咳一聲,“你還是去問夫人吧。”
閣老的威懾力還是有的,至少,方翰這個千戶不敢太過得罪。
“真的?”
黃老大的眼眸充斥著狐疑。
他總覺得方翰沒說實話。
“真的。”
語氣漂浮的說完,方翰把臉別到一邊。
“京城是不是很危險?”
“差不多吧。”
對黃川,無論哪個地方都危險,權貴林立的京城尤甚。
沒辦法,實在是得罪的人太多。
“方大哥,”黃川郁悶地開口,“我怎么不知道做官還有危險?”
總覺得怪怪的。
明明是光祖耀祖的好事,卻像做賊似的防著這個防著那個,好郁悶!
“要不你去問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