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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前夜

  自從那天李夢賢送了一回豬蹄,豆花小店里就多了一樣新的菜品:鹵豬蹄。

  同樣是有兩種味道:五香的、香辣的。

  按說,十里洋場地處南方,飲食習慣上也偏于清淡一些,偏甜口一些。

  林放沒想到,等到鹵豬蹄掛牌出售之后,反倒是香辣口味的賣的更快些。

  等到香辣豬蹄全都賣光之后,才會輪到五香豬蹄。

  民國人不是不愛吃豬蹄,雖說是下腳料,豬蹄好歹也是肉,而且還有不少肥肉。

  關鍵問題是,一來去毛是個大問題,二來做好吃不容易。

  酒樓里好歹有些不傳秘法,多花點功夫,終究能去除干凈。

  可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時間,專門給幾根豬蹄去毛?

  想做好吃那就更難,去腥難,熬煮難,做的有滋有味難上加難。

  大酒樓想做一道豬蹄,好歹總能想些辦法。

  普通百姓家,無非是炒或燉。

  可豬蹄不多花點時間處理,做出來的口感和味道都很成問題。

  要是多花些時間,煤炭費用就讓人受不了。

  畢竟也不是后世物質極大豐富,去菜市場買根豬腳,不但把毛給剃的一干二凈,還幫忙宰成小塊,網上更是有著種種菜譜,按部就班的去做,高壓鍋一壓,天然氣一燉,總能做出一道還不錯的豬蹄美味。

  種種原因疊加到一起,豆花小店一經推出鹵豬蹄這道新菜,本就排起的長龍,又長了一截。

  這一次,哪怕林放讓大毛、小黑兩個出去挨個勸說只接待50位也不頂用了。

  有位顧客說的就很有道理:“前面那50個接待完,總不能什么都買光吧?只要能剩根豬蹄,今天我就沒白來!就算買不到豬蹄,我買點其他的回去下酒也是好的!”

  大毛、小黑兩個出去勸了幾圈,只能無功而返。

  排隊的顧客大都抱著這樣的心思,怎么能勸得動。

  豆花小店對面,林放買下的新鋪子也是一天一個模樣。

  羅滿福這幫人的手藝沒的說,看起來人不算多,效率卻出奇的高。

  眼瞅著,嶄新的一座兩層樓鋪面就已經拔地而起,只剩下一些細節部分還需要雕琢,大面上已經大差不差。

  這棟新樓依舊是全木榫卯結構,整個一樓合都并在了一起,內部沒做什么分割,只外面的木門依舊是照著一間房子四扇門的規格安排。

  到了二樓就不一樣了,二樓分割成了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包間,小包間里只放桌椅,大包間里就多了一些擺件,多了茶幾、花架,又或者花瓶、字畫。

  這些小玩意兒,也都是牙行包工包料之后奉送的,不值錢,也就是添些雅趣。

  林放抽空過來看了一眼,差點沒動心思讓花姐把還沒處理完的那些古玩拉過來擺進去。

  后來終究還是絕了這個念頭。

  民國的治安,終究比不上后世。

  就在林放琢磨著是不是要拉點古玩填補的第二天,對面的新樓里遭賊了。

  有不識貨的毛賊悄悄溜進去,把不值錢的字畫、花瓶當成古董給偷了。

  因為新樓還沒交付,牙行只能自認倒霉,安排人又把字畫、花瓶給補上不說,還托人給林放賠了不是。

  林放這才意識到,新樓交到自己手里之后,還得專門雇些人手,保證一下安全問題。

  新樓隔了足足一條街,哪怕林放聽力再怎么好,再怎么警醒也照顧不到。

  更何況,林放也懶得照顧。

  他甚至已經動了心思,雇人把豆花小院、酒坊大院都保護起來。

  手里攥著那么多錢也沒太多花銷的地方,這錢不用出去,都是死錢,于國于民無用。

  起了念頭之后,林放也沒耽擱,托了牙行稍加打聽,就雇了一對父女上門來看家護院。

  聽說是一對父女,林放一開始是拒絕的。

  要不是牙行方面再三保證,這對父女能當二十個人來使喚,甚至效果更好。

  林放說什么也不會同意。

  等到這父女二人上門,林放稍加考驗一番,就決定收下這兩個人。

  這兩人父親名叫陳慶元,和南梁名將陳慶之就差了一個字。

  陳慶元有一手堪稱絕妙的機關手段,挖坑設陷,布置機關簡直天賦異稟。

  哪怕是以林放的五感,都要花費一番力氣才能檢測出來危險所在。

  陳慶元的女兒陳小月也有一手絕活。

  她極為擅長訓狗。

  投到林放門下的第二天,她就去買了一窩狗崽子,稍加訓練,就把幾只狗子訓練的比后世的小區保安還要給力。

  有了這父女兩人,還真比雇上二十人的護院武師還要給力。

  林放都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唯一的問題是……陳小月長得有點過于好看了些,齊瑞珠莫名的對她很有敵意。

  要不是林放堅持,齊瑞珠肯定不會把一家人的安全問題交到陳氏父女手上。

  就在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的時候,“斧頭幫”和“鱷魚幫”的矛盾,終于累積到了極限。

  這天,林放得到消息,“斧頭幫”派人截了“鱷魚幫”一批貨。

  要是這批貨拿不回來的話,“鱷魚幫”元氣大傷不說,甚至有可能會徹底失去和“斧頭幫”一較高下的資格。

  這下子,“鱷魚幫”可算是被“斧頭幫”給逼到了墻角上。

  哪怕王維仁再怎么不愿意孤注一擲,也只能硬著頭皮跟“斧頭幫”死磕到底。

  林放換了身不起眼的裝束,正要出門,陳慶元不知從哪里閃了出來。

  “東家,您這是要出門?”

  “對,有點事要辦。”

  “是不是不方便讓人注意的那種?”

  “嗯?”林放臉色一寒,望向陳慶元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東家勿怪!”陳慶元連忙解釋,“我是看到東家這身裝扮,感覺東家可能不太想引起他人注意。如果是這樣的話,小老兒有點雕蟲小技,或許能幫到東家!”

  “哦?說說。”林放臉色稍緩,暗自卻琢磨著陳慶元的意圖。

  這是立功心切,想要自己更重視他們父女嗎?

  又或者,他們感受到了來自齊瑞珠的壓力?

  林放自然知道齊瑞珠對陳小月有意見,這一點,他故作不知,甚至有些放縱。

  有這么一雙眼睛在,能省下林放不少功夫。

  畢竟,要把一家人的安全問題都交到陳慶元父女的手上,不多考驗一下,如何能放心。

  “東家請看!”陳慶元隨手解下挎在肩膀上的包裹,從里面抖出來一件披風,“有了這件披風,東家您稍微注意一點,就能在人前隱形!”

  光學迷彩?

  林放接過披風,仔細打量了幾眼,不由得又高看了陳慶元一眼。

  這件披風里外兩種迷彩色,一種類似墻面,一種類似瓦片。

  “你穿上,站那里我看看。”

  “好嘞!”

  林放把披風交給陳慶元,他隨手披在身上往墻邊一站,大半截身子頓時就看不真切了,就只一只腦袋露在外面。

  “嘿嘿,忘了腦袋。”陳慶元看到林放望過來的眼神,往后一抓一蓋,把兜帽蓋上,這下子,整個人幾乎都融進了墻里似的,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那里站著一個人,“東家,怎么樣?”

  “有點意思。”林放微微點頭,“就只有這樣嗎?”

  “當然不是!”陳慶之脫下披風,用力甩了幾下,披風上的迷彩陡然一變,成了土黃色。

  他重新把披風穿上,往地上一趴,頓時又和地面融為一體。

  林放見狀,眼睛不由得一縮,“你這披風,還能變色?能變幾種?”

  “嘿嘿,好叫東家知道!”陳慶元不無自得的一笑,“一面能變四種,里外加起來就是八種!為了制作這件隨心披風,我可是在苗疆待足了三年,捉了上百頭異蟲,這才得了這么一件!再加上這枚竊香丸,就算站在他人眼皮子底下,保證也沒人能發現東家!”

  “這么兩件寶貝,你就舍得送給我?”

  “呃……”陳慶元臉色尷尬了那么一瞬,這才咬牙點頭,“實不相瞞,就算東家不找牙行,我們父女二人也要主動上門投效!小女長得還算不丑,不想竟是被’淮揚廚幫’的少幫主看上。此子若是個正派人,小老兒巴不得女兒能有個好歸宿,可惜……”

  “哦?”林放微微點頭,倒也不覺得意外。

  陳慶元父女兩人這么有本事,卻甘愿投到林放門下,當一對看家護院的走狗。

  怎么想,這里面都有點兒貓膩。

  若是陳慶元父女二人得罪了“淮揚廚幫”,被逼無奈,那就沒問題了。

  稍微在十里洋場打聽一下,也就不難知道,林放最近接連落了“淮揚廚幫”兩次面子,“淮揚廚幫”卻拿林放無可奈何。

  投到林放門下,且不說林放能不能逼得“淮揚廚幫”投鼠忌器。

  就算不能,只要林放寄出“廚決”的寶刀,“淮揚廚幫”當場就得下跪。

  “淮揚廚幫”最被人看好的年青一代索貝勒都不是林放的對手,他們再想派人和林放對決,那就得派長老級別的那幫老不死才行了。

  哪怕是“淮揚廚幫”的長老,廚藝水平也是有高有低。

  水平最高的那兩位,自然是龍級。

  可其他六個,卻都在特級巔峰徘徊。

  真要比上一場,弄不好也就比索貝勒強上一線。

  這樣的廚藝水平,跑到林放面前壓根就是來送菜的。

  所以,擺在“淮揚廚幫”面前的事實就是,要么不和林放起沖突,一旦起了沖突,他們就只能派出鎮場子的兩大龍級支柱!

  龍級不可輕動!

  且不說龍級廚師在廚界的江湖地位,一旦他們出馬將會引發的連鎖反應。

  就說付出和回報不成比例的問題,派出一位堂堂龍級廚師,付出偌大的代價,就只是為了教訓林放一頓,自然是不值得。

  除非,能有別的好處,又或者不得不為的原因。

  林放心頭念頭電轉,“你的事,我們回頭再說。這件披風,我暫且借用一下。要是能幫你擺平麻煩,這件披風我厚著臉皮也就收下了。要是擺不平,你們父女,最好另請高明!”

  “東家,瞧你說的!”陳慶元呵呵一笑,“我們父女二人早就打聽過,整個十里洋場,就數東家您能耐最大,要是連您都擺不平,那我們也就只能認命了!”

  “再說。”

  林放淡淡丟下一句,帶上披風出門。

  別說,隨心披風出乎林放預料的好用。

  這件據說是用上百只異蟲的毛發編織而成的披風,居然比后世的一些軍用級光學迷彩服要出色許多,幾乎能達到近乎光學隱形的效果。

  林放披著這件隨心披風,也不用跳到“鱷魚幫”總堂的房頂,只是輕輕趴在內院墻頭,來來回回幾十號人,竟是一個發現他的都沒有。

  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警惕的惡犬,林放不由得摸了摸掛在腰間的竊香丸。

  林放走的急,陳慶元只多介紹了隨心披風幾句,反倒是對這東西說的不多。

  沒想到,在實際應用的時候,這竊香丸竟是如此好用。

  陳慶元只說竊香丸可以掩蓋體味,避免被訓練過的惡犬追蹤。

  現在看來,豈止是可以掩蓋體味這么簡單!

  林放估摸著,陳慶元多半沒說實話,這竊香丸很可能不那么簡單。

  略略把玩了一下,林放就不再多想這些,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集體出動的“鱷魚幫”身上。

  這一次,王維仁也是發了狠。

  他不但自己親自出馬,還帶齊了手下的四大金剛,并宋光彪,連同手下的所有精銳,打算跟“斧頭幫”打上一場硬仗。

  贏了,“鱷魚幫”成功度過危機,拼掉“斧頭幫”,在十里洋場一手遮天。

  輸了,功名利祿煙消云散,他王維仁怕是也難有什么好下場。

  為了自己小命著想,王維仁偷偷給他巡捕房當局長的表哥打了個電話。

  他不求表哥能幫著自己干掉“斧頭幫”,只要關鍵時刻,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不一刻,帶起了家伙的“鱷魚幫”眾人,直撲“斧頭幫”的重要據點:碼頭倉庫!

  說起“斧頭幫”的這處重要據點,和林放還能扯得上關系。

  天才一秒:m.dushu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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