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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就很合理

  老太太也就訓了林放兩句,便開始說起別的。

  她先說自己,說爬雪山過草地的時候她縫過草鞋。

  又說起早走的老伴,說老頭子打小鬼子的英勇善戰。

  接著說起兒子,說林文華打米國鬼子時候的堅韌不拔。

  最后她道:“大孫子,這些年苦了你啊!幸好你爺爺、你爹他們爺倆在天有靈,保佑你找到了家門。以后啊,咱們祖孫倆好好過日子。明兒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給你求個工作去!”

  一開始,林放還試圖打斷老太太,

  可聽著聽著,心頭肅然起敬,索性聽完。

  等到聾老太太說到他,林放才算找到機會。

  林放:“奶奶……你聽我說,我叫林放,不是您孫子……”

  聾老太太:“知道!知道!我大孫子大名叫林放,小名叫方文。”

  林放:“不是,奶奶,我跟您說的不是一回事……”

  聾老太太:“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林放:“……”

  ‘得,老太太戰術耳背,沒轍。’

  林放只好道:“奶奶,我說天兒不早了,您歇著吧!”

  聾老太太笑瞇瞇的點頭道:“好!好!我歇著,你也睡吧。”

  ‘得嘞,這又聽得見了!’

  林放眼見老太太起身,

  他擔心老人家摔著,趕緊下床攙著她去里屋。

  等聾老太太回房睡下,

  林放重新躺回床上,瞇著眼想了很多很多。

  男人中年萬事休,和胡清嬋的婚姻,終究沒有幸福到最后。

  過去種種猶如夢幻泡影,反倒是一墻之隔老太太時有時無的輕咳,如此的真實。

  ‘也好,就讓一切都過去吧,一切重新開始!’

  哪怕還有些不甘,也已經回不去了,林放已經活出了第三世。

  梳理好心情,他這才開始研究起自己左眼的異常。

  當注意力集中過去,左眼如夢似幻的空間充斥整個視野,林放進入了空間內部。

  仿佛換了人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腳下的真實。

  有關這方空間的一切,瞬間涌入腦海。

  接受完信息,林放這才了然,知道自己為何能活出第三世。

  空間的根基是靈族的智能核心,它融合了神龍玉石,吞噬了星龍皇和蟲族魔神,最后凝結出一方微縮天地。

  攜帶林放轉世投入平行時空,消耗了核心海量的算力,導致核心超載陷入休眠。

  好在空間還有一個副核心——神龍玉石。

  在神龍玉石的主導下,這方融合空間演化多時,也就成了如今這番景象。

  空間的中心處有三間草房,每間草房對應的時間流速各不相同。

  中間的草房時間與外界同步。

  左邊的草房時間靜止,右邊的草房時間加速。

  草房的前面是一片規劃好的土地,只是現下土地一片荒蕪,什么都沒種。

  土地的時間流速可以和三間草房連接,只要林放一個念頭變化,就可以分別和不同的時間流速對接,讓地里的莊稼快速生長。

  草房的后面是簡陋的畜欄,畜欄同樣可以和草房連接時間流速,讓內里的牲口加速生長。

  空間的最外圍,環繞著一圈水域,水域的顏色從透明到深藍逐漸變化。

  分別對應著溪水、河水、海水。

  在這片玉石空間里,林放的意念無所不至,無所不能。

  林放稍微嘗試了一下,三畝方圓的土地,頓時被開墾出來,比后世機器翻過的田壟還要喜人。

  土地是黝黑的黑土,肥的流油。

  哪怕深翻了足足60公分,依舊顏色不改。

  這么好的地,要是不種點什么,那就太可惜了。

  林放又從空間外圍取水嘗了一下,溪水甘甜,河水寡淡,海水腥咸。

  溪水可以飲用,河水可以澆地,海水可以養魚。

  林放測試完,便離開了空間。

  什么種子都沒有,也沒有活物,就算林放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暫時擱置。

  第二天,林放起的很早。

  他擔心老年人覺淺,驚著了聾老太太,

  從起身到穿衣,他都小心翼翼的。

  等下了床他往里屋一掃量,發現床上被褥疊了個整齊,老太太壓根沒在屋里。

  林放拉開房門走到院里,

  朝日熹微,小雪星點,

  他仿佛一下子闖進了老照片里似的,

  四周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帶著幾分厚重。

  這是四合院的后院,

  規規整整的高門大院。

  林放身后的是正房,

  正房的兩側,各有一間耳房。

  耳房和正房之間,原本是連通的,

  聾老太太一個人住不了那么多,

  又覺得冷清,就給封住了。

  現在老太太的里外屋,完全是從正房里隔出來的。

  院子的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廂房,又叫偏房,

  《西廂記》里的西廂,就是類似的廂房。

  這兩間廂房朝南的位置,又各自連了一間耳房。

  院子正房的對面,也沒空著,

  有兩間倒座房連著。

  正房一側的東耳房盡頭有個通道,

  通道里面是個不大的園子,

  園子里和正房齊平著建了一排后罩房。

  林放過去瞧了一眼,

  便有了些主意。

  后面的園子盡管不大,估摸著也得有小半畝地。

  也就是沒人打理,雜草叢生。

  要是能種點兒什么,想來也是極好的。

  瞧完園子和后院,

  林放穿過垂花門,來到中院。

  他人才剛在中院正房的抄手游廊站定,

  就聽有人語帶驚喜的笑著招呼他。

  “方文,這么早就起啦?”

  林放:“誰啊?”

  熟悉的稱呼,讓他心頭微微一跳。

  “我,你秦姐!”

  秦淮茹放下鍋蓋,笑吟吟的走到近前:“老太太剛才出門的時候交代過,你要是醒了就好生歇著,別到處亂走。”

  近距離看到秦淮茹的如花笑靨,哪怕林放上一世見慣了百般顏色,也不由得心頭狂跳了幾下。

  粗布碎花棉襖,兩根麻花辮,臉上不施粉黛,未語先笑。

  眼前的她,質樸而純凈。

  哪怕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依舊美的讓人心顫。

  尤其是她的笑容,如同一縷春風,

  和煦而醉人。

  林放有些不大自在,錯開了望著她的視線。

  卻又覺得這樣有些丟人,白瞎了三世為人的閱歷,

  他又回頭和她對視:“老太……我奶奶去哪兒了?”

  這一對視,秦淮茹反倒害羞起來。

  她后退了兩步,避開林放道:“老太太不會做飯,說是出去給你買些吃食。

  我攔著不讓去,說在我們家湊合一頓,也就多根紅薯,多把面的事兒。老太太不樂意,說她大孫子上門,這叫認祖歸宗,可不能委屈了你!”

  林放道:“嗐!這有什么可委屈的,怎么著不是一頓飯?秦姐,你做什么好吃的呢?喲……好像溢鍋了嘿!”

  “哎喲喂!”

  秦淮茹連忙往回跑,著急忙慌的舀了一瓢水就往鍋里澆。

  林放跟過去,往鍋里瞅了一眼,還挺稀奇。

  切成塊的紅心紅薯被煮成了金紅色,

  打了面水的關系,

  湯色濃稠,

  雖說沒舍得加米,

  卻也不像只有紅薯的粥那么單調。

  這也是特殊時期來自勞動人民的智慧。

  加了面水的紅薯粥,

  不但口感更好,長期吃不燒心,

  還更加頂餓。

  “嘶……呼呼……”

  鍋里再次燒開,秦淮茹著急把鍋挪開,不小心燙了手。

  看到秦淮茹被燙的哇哇亂叫,

  又是摸耳朵,又是吹手,林放看得忍不住發笑。

  “噗嗤……”

  “你笑什么呀?沒點兒同情心!白瞎我把你從雪堆里救回來,活該凍死你!”

  秦淮茹白了林放一眼,眼眶紅紅的,扭身就走。

  ‘嗬!’

  林放倒吸了口涼氣,

  可算是領教了小婦人的茶藝。

  這眼淚花說來就來,

  關鍵是那眼淚花包在眼眶里似落非落的那個分寸拿捏,

  簡直堪稱神技。

  任憑林放三世為人,縱橫潤與非潤之間多年,

  也不得不暗自直呼:好家伙!

  “別呀,姐姐!您可真不識逗!”

  林放連忙道:“我給你冰冰,我手涼。”

  “呸!”

  秦淮茹背過手去,也不哭了,又白了林放一眼:“想占我便宜啊?”

  林放連忙否認:“那不能夠……”

  呼!呯!

  “嘛呢,這是?”

  何雨柱拉開中院正房房門,用力一甩,

  他披著一件泛著油光的軍綠大棉襖,嚷嚷道:“大清早的,這天還沒亮呢,還讓不讓人睡了?”

  瞅了一眼站的挺近的林放、秦淮茹二人,

  何雨柱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哎喲喂,我說嘛呢,合著您二位打情罵俏呢,二位可是真有情趣,得,是我的不是,耽誤了您二位的好事,我立馬消失!”

  “何雨柱!你說誰呢你?”

  秦淮茹俏臉一板,臉帶寒霜:“我一個寡婦被人說嘴慣了,我無所謂,林放他以后可還是要娶媳婦兒的!你少給我胡吣!”

  何雨柱一臉的訕訕:“哎喲,姐,別啊,姐!我不就是有點起床氣,這才嘴欠嗎?我跟你逗呢!逗呢!干嘛呀,真生氣啦?”

  “誰跟你逗呢?”

  秦淮茹眼眶一紅,又要落淚:“我一個寡婦,廠里廠里被人欺負,院里院里被人欺負,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也要欺負我!”

  “別哭啊,姐!姐!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嗎?”

  何雨柱急了,他連滾帶爬的跑到秦淮茹臉門跟前,

  啪的一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腆著一張老臉笑著說道:“姐,你聽著,聽著啊,脆生的!別哭了啊,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秦淮茹只是短短幾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把何雨柱給拿捏的死死的。

  林放看的頭皮發麻。

  秦淮茹甩開何雨柱試圖幫她擦眼淚的手,端起鋁鍋沖進西廂房。

  何雨柱收起笑臉,有點憋悶。

  他看了林放一眼,兩只牛眼一瞪:“看什么看?你誰啊你?”

  林放不由得有些想笑:“怎么,你在秦姐面前受了委屈,想把氣撒我身上?”

  何雨柱益發的不爽:“你算干嘛地?我跟秦姐怎么樣,有你什么事兒?”

  “傻柱!不許欺負你弟弟!”

  聾老太太拄著拐棍快走幾步,人還沒到,先就罵上了:“你說他算干嘛地?他是我孫子!”

  “哎喲喂,奶奶!”

  林放趕緊跑步過去把老人家給攙著:“您慢著點,可別摔著!”

  “你說什么?”

  林放道:“我說我背著您!”

  “不用!”

  聾老太太齜牙一樂,門牙都快掉光了,看起來依舊慈眉善目:“拿著,奶奶給你買的!”

  林放老遠就聞著一股子餿味兒,打眼一瞅,更是不由自主的直嘬牙花子。

  老太太手里端著一個沒蓋蓋子的大搪瓷缸子,里面裝著小半缸豆汁兒。

  一股子酸的近乎餿掉的味道撲鼻而來。

  大搪瓷缸子下面掛著一繩兒,繩子下面吊著一包牛皮紙。

  聞著有股子淡淡的焦香和油香,不太明顯,

  被豆汁兒的味道蓋的夠嗆。

  林放趕緊從老太太手里把東西接過去,

  打開紙包一看,里面躺著兩個芝麻燒餅,兩個焦圈兒,

  旁邊還有一小撮辣咸菜。

  芝麻燒餅倒還好,焦圈兒油色很淺,不像是炸出來的,倒像是用很少的油給煎出來的。

  “奶奶,您吃了嗎?”

  “我聽不見。”

  林放連問了兩遍,老太太都說聽不見,他這下子也就心里有數了。

  何雨柱在旁邊看的吃味兒,忍不住湊過來問道:“老太太,有沒有我的呀?”

  “你說什么?”

  “我說,奶奶,這燒餅、焦圈都是兩份,我弟弟他也吃不了,是不是有我一份兒啊?”

  “有!就是給你們倆買的!”

  聾老太太這下高興了,笑的特別開心,特別燦爛。

  林放、何雨柱兩人一左一右,攙著老太太往后院走。

  小半缸豆汁兒林放一口都沒喝,全讓給何雨柱造了。

  燒餅、焦圈倒是各吃了一個。

  何雨柱吃完就要閃人,被聾老太太給攔了下來。

  她從壁櫥里摸出一疊東西,遞給何雨柱:“傻柱,你帶著你弟弟去趟街道,把你弟弟的戶口給落在我本子上,這些是證明材料。回頭,再給你們廠長打聲招呼,就說林潘氏給她親孫子要份工作。”

  “得嘞!”

  何雨柱答應一聲,招呼林放道:“走吧,爺們,干坐著不動,還等著我請你不成?”

  交道口街道辦事處。

  王主任翻完材料,忍不住上下打量林放。

  半晌,她才嘆氣道:“小林啊,你們祖孫三代付出的犧牲太大了!d和gj不會忘記的,你們先坐著等我一下,我出去給上面掛個電話!”

  林放道:“哎,您先忙!”

  何雨柱強忍著沒吱聲,等王主任一走,他憋不住了:

  “什么情況這是?我就帶你過來落個戶口,辦個糧本,怎么還驚動上級了還?”

  林放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唬我?不信任我?”

  何雨柱指著林放,笑的有點不屑:“你小子,不仗義!得!我還不惜的知道呢!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兒,呵……不說了!沒勁!”

  林放有些哭笑不得。

  他穿越過來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個小時,他知道什么呀?

  何雨柱覺得他不仗義,藏著掖著,林放自己還一頭霧水呢。

  片刻后,王主任回到辦公室,把證明材料還給林放,給了他一個新的戶口本和糧本。

  老太太的糧本用了好些年,磨損的比較厲害。

  正好乘著這個機會,給換了個新的,把林放的戶口和糧食關系放進去。

  最后,王主任又遞給林放一個厚實的紙袋,她道:“這些年,組織上一直都想補償老太太,可跟她說話她聽不見,給她東西她又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我把這個交給你,也算是有個交代!”

  林放接過紙袋打開一看,就見一堆紙幣和票據散落在了辦公桌上。

  “臥槽!”

  何雨柱一雙牛眼瞪了個滴溜滾圓,眼珠子差點沒瞪出血來。

  林放大概掃了一下,神龍玉石就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人民幣:2500

全國糧票:500斤地方糧票:500斤布票:50尺自行車票:5張手表票:5張  零零碎碎,還有些其他副食票,幾乎涵蓋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主要是這個量,屬實有些過于驚人。

  反正一旁的何雨柱,已經被驚了個夠嗆。

  “老太太可真行!錢就不說了,這么多好東西也往外推……”

  何雨柱越想越是搖頭,他旁的不饞,就饞那幾張特別顯眼的自行車票。

  整個大院,就只有三大爺閻埠貴和許大茂有自行車。

  閻埠貴倒還罷了,何雨柱忒看不慣許大茂那廝,極其想和那廝別別苗頭。

  林放把散落出來的紙幣和票據重新塞回去,把紙包包好,推回給了王主任。

  “王主任,這些東西,既然我奶奶沒收,那我也不能收。其實,我并不是我奶奶的孫子……”

  林放話音未落,何雨柱先就不滿意了:“嘿!有你這么說話的嗎?什么叫你不是老太太的孫子?合著老太太忙了一宿,把你救回來,你翻臉不認人是吧?”

  “何雨柱!少給我耍混!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王主任訓斥了何雨柱一句,又笑著對林放道:“小林同志,你的情況,老太太已經在材料上面做了詳細說明。你這孩子也是可憐,一路逃難過來,傷了腦袋造成失憶很正常。

  通過這些材料,組織上有十足的把握認定,你就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所以,這些東西交給你,合理合法也合乎人情。

  也請你給我們個機會,為捐軀赴國難的烈士遺孤,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這……”

  林放為之辭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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