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隨意聊聊，小范圍的實現一下資源共享。
誰也沒成想，林放不聲不響，丟了顆云爆彈。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全都給炸蒙了。
各人小聲一合計，這話就不適合在館子里聊了。
哪怕聲音再小，也難保隔墻有耳。
干脆，大家伙騎著車子，直接轉移了場地。
地方是葛建民提供的，地方有點偏，都貼著西直門了，
出了城門，外面就是西直門火車站。
房子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四合院，也沒什么進深的講究，
進門的一面是院墻，也沒建什么倒座房，其他三面起了平房。
跟那些個有年份的老式四合院沒法比，也就勝在一個清靜。
幾人的媳婦中途下了車，各回各家，就剩幾個大老爺們，
郭鵬飛講話也就沒那么克制了。
一道門前，他忍不住就羨慕的笑罵：“嚯！老葛，你丫夠闊氣的嘿！
獨門獨戶的四合院，這得不老少花錢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丫居然是混進人民群眾隊伍中的狗大戶、土老財！”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倒是想是我的！”
葛建成也笑著回罵道：“房子是我一遠房表叔的，他回了東北老家，
擔心這房子久了沒人照看，別弄個房倒屋塌成了蛇鼠巢穴，就托我照應著。
也是我媳婦兒眼皮子淺，被我表叔提上門的幾樣東西迷花了眼，
稀里糊涂的我就給答應了下來，現在別提我多后悔了！
一是離我家遠，附近還沒個鄰居，再就是房子多，還得打掃，
再怎么著，我一周不來，總得兩周來一趟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林放不由得動了點心思。
彼之砒霜，吾之甘露。
在葛建成眼里，這院子到處都是缺點。
偏偏這些對他來說的缺點，在林放眼里全是有點。
這套房子獨門獨院，一邊挨著城墻，兩邊挨著馬路，
其中一條馬路，還連著城外，最近的鄰居，居然在馬路對面，
只要不是在四合院里弄出天大的動靜，周圍幾乎沒人察覺。
順著門邊的馬路出城就是火車站，要是有點計劃外的門路，
這樣的房子簡直就是天然的一座貨棧。
其他四個人先進了正房，林放落后了一點，他還得把三頭羊羔子給放下來，
臨時弄到偏房的屋子里暖暖，免得耽擱久了有個好歹。
稍微照顧了一下小羊羔，確定沒什么問題，林放這才進了正房。
正房分作三間，中間的堂屋當做客廳，兩邊的屋子是臥室。
貼墻的一面留了兩扇極小的窄窗，一則通風，二則透光。
挨著墻擺了一張條幾，上面擺著的東西都用布蒙著，也看不出擺了些什么。
條幾下面收著一張八仙桌，用的時候拉出來，不用就收回去。
八仙桌兩側，乃至于兩邊靠墻的位置，都擺著一些交椅，
林放看不出這些交椅的材質，
倒是覺得這交椅曲線弧度柔和自如，造型優美流暢，
看著有點意思。
林放最后進來，隨意找了把交椅坐下，人就算齊了。
大家都坐下，誰也沒花功夫把爐子給點著，燒茶倒水，直接就奔向主題。
葛建成是最迫不及待的，他直接發問道：“放子，你給交個底兒，
到底能弄來多少東西，肉和雞蛋我可以不要，我就想要些米面！
實在不行，給點紅薯、土豆什么的也成！”
林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其他三人道：“幾位哥哥又是怎么個章程？”
付小兵和郭鵬飛交換了下眼神，一起看向廖立民。
幾個人里面，廖立民算是主心骨，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道：“各家的情況不一樣，放子，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能弄多少東西過來，盡管弄來，我們各家私底下再分。
比如建成不需要的，興許別家需要，那就勻出些他需要的來換。
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太困難的話……每樣東西最好都能弄點過來！”
“這樣啊……”
林放摸了摸下巴，略略沉思了片刻，道：“倒也不是特別困難，就是數量上……”
‘就是數量上不好把握！’
他遲疑著，沒把話說完。
靜止空間里，雞魚肉蛋米面油菜堆積如山，
讓林放自己吃，他八輩子都吃不完。
可他不知道拿出多少合適，他得考慮在場眾人的接受程度。
“數量少點也沒事！”
廖立民接著道：“要是能長期供應，那就再好不過了！”
“長期供應是不可能的。不是量少的問題……”
林放直接搖頭，這種事，偶一為之還行，長期做下去他才沒興趣。
勞心勞力，還禁不起推敲，很容易落人口實。
他道：“我跟幾位哥哥講實話吧，我一朋友是做廚子的，
他有位師哥跟一位合作社的幾個農戶長期有合作關系，這兩年天氣不好，
那些農戶公糧都快交不夠了，索性打算一門心思的種糧食，
這雞魚肉蛋全都得找門路處理掉，直接賣給供銷社收購站不劃算，
索性找到了我朋友的這位師哥。
不是幾位哥哥提起，我原本是想著自己買上一些就完事的！”
廖立民這才明白過來，不是數量少了，而是數量太多！
一個合作社的體量，只是他們幾家人出手，還真不一定能吃的下來。
廖立民短暫的思考之后，果斷道：“既然如此，你問問情況！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嘗試全部吃下！
要是對方愿意收錢，那最好不過！
就算對方想要一些物資，我們也可以集體想辦法。
計劃外的物資，我還是有點門路的！”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口，林放也就聽聽就算。
但是廖立民這么說，那就是真的有辦法！
他背靠的，可是供應部！
林放現在琢磨的只有一個問題，到底該弄多少東西出來合適。
看到廖立民展現出來的魄力，林放還真有點后悔剛剛把故事框架鎖的太死，
一時間不好改口，其實這種事還是可以多來幾次的嘛！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在林放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短暫的思索之后，林放對葛建成道：“成哥，方便的話，能不能給我一把這里的鑰匙？
我看這里地方、位置都不錯，我跟那邊商量好以后，可以直接就把東西運過來。
數量我暫時不能保證，我只能說盡力。”
沒把話說死，完全是林放還是沒想好，到底倒騰出來多少東西合適。
葛建成二話不說，直接就把自己手里的鑰匙給拍在了林放面前。
他道：“放子，房子你盡管拿去用，這房子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不光這次，下次有門路，你東西也盡管往這兒放！”
好家伙，林放直呼好家伙！
葛建成這是把慷他人之慨給做到了極致啊。
要不是他一開始就漏了口風，說出這房子是他遠房表叔的，
林放指不定多感激他呢！
“成哥，謝了啊！”
林放接過鑰匙，順手裝進兜里。
事情談到這兒差不多也就接近了尾聲，只剩下唯一一個問題。
廖立民起身道：“放子，你跟我出來一下，你們幾個自己聊一會兒，別打攪我們！”
他也不等其他幾人答應，直接拉了林放出門。
進了院子，廖立民背著手，來回走了幾圈，
他才在林放面前站定，說道：“放子，當哥哥的先給你賠個不是！
你也別怪哥幾個把你架到火上烤，也是被逼的沒辦法，
該想的、能想的轍，哥幾個真的是全都想遍了！
這事兒，是哥哥們對不住你，這東西，你拿著，嗞當是個抵押！”
林放只見廖立民塞過來一張紙片，他也沒當回事。
但凡廖立民掏出一塊金啊、玉的，林放都得上上心。
一張紙片，能有什……
等林放看清紙片上書寫的內容，差點沒崩住爆出粗口。
“供應部提貨卡：NJ130一輛”。
冒號以前的內容是印刷體，后面幾個字是手寫體，
只看手寫內容，還容易讓人懷疑是假的，
可蓋在手寫體上面的印章卻同樣出自供應部，
卡又是廖立民給的，那這張提貨卡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林放趕緊把東西還回去，他道：“立民哥，咱不帶這么開玩笑的！
這玩意兒你敢給，我也不敢要啊！”
廖立民沒接，反倒笑著道：“背面寫著提貨地址，倉儲部那邊認卡不認人，
你有什么不敢要的？再說，又不是真的把車交給你，只是給你當做信物，
免得那邊東西都備好了，你卻不能取信于人。
要是那邊真愿意留下這張卡，我還求之不得呢，倒是省了我的麻煩！”
林放聽了這話只有苦笑，這燙手的山芋一時半會兒還甩不掉了。
別說林放口中的“廚子”朋友特指替他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鍋的何雨柱，
而何雨柱那位交好農戶的師兄又純粹是子虛烏有之人，
就算真有這么個人，他也不敢要這提貨卡，
要了這卡，也不敢真去提車。
NJ130作為國產中型卡車，58年才下線，
如今才60年，全國范圍內這種車才多少輛？
這玩意兒真就只能看看，提車開一開這種事，只能想想，過個干癮！
于是，林放便道：“得！那我先收著，留給對方當個信物。等咱結清錢款，我再把信物換回來！”
“我看行！”
廖立民點頭道：“價格方面，也不用跟老鄉太過計較，要是他們愿意要錢，那就隨行就市吧！”
“隨行就市？可是……”
林放想說如今都是統一定價，哪有隨行就市的道理，隨即反應過來，
廖立民指的怕是鴿子市的價格，他不由得道：“立民哥，那可就貴了去了！”
“沒事！老鄉們也不容易，一口氣把那么多東西拿出來，也是擔了不小的風險的。”
廖立民擺了擺手，道：“我們把東西拿到手，化整為零，壓根就濺不出去多少水花。
老鄉們拿了一大筆錢在手里，想全部花出去可不容易。
不但要擔驚受怕，市面上也不見得有多少他們想要的東西。
說起來，其實還是咱們占了便宜！”
‘原來如此！’
聽完廖立民的解釋，林放感覺還是自己淺薄了，
作為廖立民口中的“老鄉”，原本他一早就打算好要錢的，
沒想到，他拿了錢還有這么多的危險和不便。
廖立民說的如此誠懇和有道理，林放成功的被他說服，
打算含淚血賺一筆。
于是，林放便欽佩的道：“還是立民哥考慮的周道，我就沒想那么多！”
“放子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廖立民微微一笑，道：“每個人位置不一樣，擅長的東西也不一樣，
你是沒想那么多，可你能弄到的這些，我可弄不到！
行了，咱們也別廢話了，差不多就散了吧。
東西準備好，你直接往糖酒公司那邊打個電話，
鵬飛他最近都得在辦公室老實待著，待會讓他把電話留給你。
他知道了，也就意味著哥幾個全都知道了！”
林放答應一聲道：“得嘞，我聽立民哥的！”
兩人在院子里談妥，這才進了堂屋。
沒一會功夫，大家也就都散了。
林放走在最后，他是故意的，
正好這里偏僻，順便也就把三頭羊羔子給收進空間，
免得還得另外找地兒麻煩。
林放把三頭灘羊羔子給帶進空間，順便又收獲了一茬。
水田里種的糯稻給收了，打成糯米。
茶園里的茶葉再收上來一茬，做成茶葉。
果園里的果子采摘了，順便再砍伐掉一批竹子，
一部分水果做成罐頭放起來，一部分脫水干制裹上麥芽糖做成果脯。
菜園里的蔬果收割了，再搭上一些竹架子，
把早該載種的一些藤蔓蔬菜種上。
最后，林放才又轉到畜欄，給繁育了好幾代的內蒙綿羊剃毛。
其他的，該收進靜止空間的收進靜止空間，
該宰殺的，宰殺了丟進靜止空間。
林放特意留了一些豬后腿，將其脫水后腌制成了火腿。
這次，他用了少量鹽，做了幾條生吃火腿。
生吃火腿工藝其實并不復雜，甚至比起總體做法上可以說是一種偷懶行為，
因為在初期制作后，只需要切成薄片就可以上桌。
而火腿在中餐里只是充當初級加工品，連半成品都算不上，
后面還要在廚師的精心搭配下，烹飪成種種不同的菜肴。
林放制作幾條出來，也是留著嘗嘗鮮，
在這個時代，估計沒人愛吃這玩意，
大家還是更喜歡精心烹煮的中式做法。
接著，林放又做了一些皮蛋和咸鴨蛋存放起來，
腌制皮蛋用的還是雞蛋，要不然沒辦法同步消耗。
最后，林放從河水里撈了些魚宰殺之后，連同雞、鴨、兔，
一起做了些風干了的咸魚、雞、鴨、兔出來。
他做這些，也是為了有備無患。
以后遇到不方便拿出鮮肉或是鮮蛋的時候，
弄些腌制品，也就不會有人說什么。
腌制品可以存放很多年，就算別人見到也以為是早些年留下的。
把整個空間都給清理了一遍，林放只覺渾身神清氣爽。
這種精心伺弄，又一點點收獲的感覺特別有成就感。
特別是弄完之后，林放又查看了一下靜止空間。
成就感和滿足感隨之放大到了極限。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靜止空間里已經裝了許許多多的各種食材，
要是林放愿意的話，只要放出去，他隨隨便便就能成為首富。
不過顯然沒有這個必要。
出售糧食賺錢是最笨，也是效率最低的辦法。
林放完全可以用他手里的糧食，去和那些缺糧的土老財換取價值更高的物品。
也好讓他們真正融入群眾、成為群眾！
免得流于表面，其實還當自己生活在舊時代！
哪怕是去坑他們，林放都毫無抵觸心理，
更何況，他壓根就沒這個心思，
他只會堂堂正正的隨行就市，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絕不占人便宜！
反正，在這個時代，別人可能血賺，他永遠不虧！
林放最后看了一眼時間流速正常的茅屋，感覺微微有點刺眼，
茅屋里一共就6個物件，稀稀拉拉的太不成樣子。
他感覺，也是時候往里面填充點東西了。
林放還記得，上次關葆就說過，
有個叫佟九的，家里祖上當過御前侍衛，
鬧八國聯軍那會兒，整個四九城里雞飛狗跳，宮里也是兵荒馬亂，
他們家沒少往自個家里扒拉東西。
如今日子過不下去了，一只正黃地綠的雞心碗才換了十斤棒子面！
那聶大強，可真不是個東西！
林放唾棄完聶大強，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用更公道的價格，
從佟九手里把其他好東西給換出來。
比如，用十斤白面換一件。
不像那聶大強，心肝肺都是黑的。
伺弄好空間，林放施施然的從空間里出來。
如今，除了一些特定區域或是比較少見的農產品，林放的空間里幾乎不缺什么了。
其他東西，要么四九城里暫時沒有，要么還不是季節，種子不好找。
林放感覺自己的種子收集活動，可以暫時告一段落。
有鑒于類似聶大強這種人的存在，林放不得不暫時定下一個小目標，
以食物換死物，幫助一些類似佟九這樣日子快要過不下去的人家，
幫助他們活下去，也幫助他們真正成為群眾。
定下這樣一個目標，林放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升華了。
自我感動之下，他的淚水，不自覺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不得不說，幫助別人，真是一件令人身心都感到愉悅的有益活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