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吃完早飯，便跟賈張氏說了一聲，自己要去后院。
她道：“媽，雞蛋的事兒，我還得找放子問問。
一天四個可不老少呢！就后園子里那些草，讓棒梗一個人干，能干小一星期。
那算下來，可是二三十個雞蛋，我得去問清楚！”
賈張氏聽的連連點頭：“是得問問！是得問問！
這事兒還是問清楚了好，免得空歡喜一場！”
棒梗忍不住道：“林叔說話可算數了，才不會讓我空歡喜！”
秦淮茹假裝沒聽到，直接出門。
賈張氏倒是又跟棒梗爭辯了幾句，沒能說服棒梗，反倒把她自己氣了個夠嗆。
秦淮茹來到后院，林放推著自行車正要去上班，旁邊跟著于麗。
她穿的倒還是昨天那一身，可氣色看起來卻比昨天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于麗整個人油光水滑的，臉色白里透紅，一看這模樣，昨天怕是沒少被滋潤。
秦淮茹心里的酸水差點倒出來，可她只能繃著，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她還得笑著招呼：“放子，于師傅，你們這是都要出門呀？”
林放看到小寡婦出現，心里也覺得有點奇怪。
這女人可是最能避嫌的，平時從來都不會輕易來后院。
哪怕想見他，也都是去的菜窖。
今兒一大早來后院，看起來還是來找他的，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林放點點頭，笑著道：“對，今天晚了點，于麗單位比較遠，
拜托我送送她，這才一起出去。”
院里可不是只有兩個女人，雖然現在都是林放的婆娘，
場面話，他還是得糊弄糊弄。
但凡他敢調笑一句，不說西廂房里的那兩口子，東廂房正趴在門邊偷聽的二大媽，
就能一天之內，把他跟秦淮茹、于麗勾勾搭搭的謠言傳遍四九城。
雖說……這也不是謠言。
秦淮茹笑著跟于麗道歉道：“嗐，那可真對不住，我還耽誤了于師傅的事兒，
我這有點事要問放子，要不，于師傅您先走？”
于麗也在笑，她笑著拒絕道：“沒事兒，你說你的，我等一會兒就是。
單位離的遠，我走著去怕是要遲到。”
林放見狀，心頭忍不住有點小得意。
這場面，怕不是傳說中的……爭寵吧？
上輩子其實林放也有類似的機會，只是水太深，他不懂把握。
如今有了重來的機會，那自然是要占據主動。
林放把車鑰匙交給于麗，他道：“你騎車去吧，反正軋鋼廠近，我走著去就行。
中午你看回不回來，要是回來，就幫奶奶做個飯。
我有點事兒，中午就不回來了。”
“哎！”
于麗爽快的答應一聲：“那我中午回來。放子，秦師傅，我先走一步。”
秦淮茹勉強笑著沖她點頭，心里酸的更加厲害，也難免有些自怨自艾。
于麗比她年輕，有工作，也沒生過孩子，還不是寡婦。
小寡婦自覺除了比于麗稍微好看那么一丁點兒，
真是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人家。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林放揮了揮手，讓秦淮茹回回神，掉頭招呼她進了正房：“來吧，進屋聊聊！”
秦淮茹進了房子左右看了看，沒看到聾老太太，
不免有些奇怪：“老太太呢？她不在啊？”
“遛彎兒去了。”
林放解釋了一句，給秦淮茹泡了點毛峰，遞給她道：“喝點茶，慢慢說。”
秦淮茹接過杯子抱在手里，突然間覺得有點難以啟齒。
雞蛋不雞蛋的，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以后林放準備拿她怎么辦。
可秦淮茹又有點猶豫著不敢問，她生怕得到心里猜測的那個糟糕答案。
秦淮茹想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說雞蛋，她道：“放子，早上棒梗拿回去四個雞蛋，
他說是你給的，還說你讓他幫忙清理后面院子里的雜草，
答應每天給他幾個雞蛋，是不是有這么回事？”
林放看了一眼門外，突然促狹一笑：“我的秦姐姐，你來，真是為了問這事兒？”
秦淮茹差點沒被林放這聲“親姐姐”把心都給叫酥了，
她臉紅耳熱，無比慌亂的反駁道：“誰是你的親姐姐，你亂說是呢？
我姓秦，你姓林，咱倆都不是一個姓！”
“撲哧……”
林放這下更樂了，他沒想到，秦淮茹這都能聽岔，
別不是，她內心還有什么禁忌的想法吧？
林放這么一想，心里不免有些火熱，他感覺，自己對秦淮茹的了解還很膚淺，
還得深入一些，更深入一些的去了解她才行。
林放忍不住調笑道：“秦姐，要不，我把門關上，再來討論親不親？”
“別！”
秦淮茹一聽這話，身子都要軟了，
其實還是有點期待的，可更多的是不敢，
后院的人可都還沒走呢，又是青天白日的，
這門要是關上，那她可就不要做人了。
秦淮茹嚇的想要起身，卻被林放給按住。
他道：“嚇唬你的，別激動。不逗你了，咱們說你的正事兒。”
“我能有什么正事兒！”
秦淮茹腳下一軟，跌坐了回去，臉色卻白了起來，
她強笑著道：“放子，我還得回去給你做衣服呢，要不咱們改天……”
林放打斷秦淮茹道：“菜窖有兩個出入口，你是知道的吧？”
秦淮茹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不知道啊！”
林放也愣了，他再一回想菜窖通往后罩房的格局，心頭不由得就是一動。
菜窖很大，內部空間又呈“凹”字形分布，
尤其是菜窖凹進去的那部分，幾乎吧菜窖分割成兩段，
以至于更像是“官”字去掉了寶蓋，連接兩邊菜窖的，只是一段窄窄的通道。
別說現在供應困難，就算是等緩過這兩年，各家各戶稍微寬裕點，
這菜窖的前半部分都利用不玩。
秦淮茹這小寡婦都是經常跑去菜窖的，對菜窖的結構已經是相當了解了，
可就連她都不知道菜窖居然有兩個出入口。
林放突然感覺，自己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個菜窖，開發一點新玩法。
他心中念頭快速轉過，便道：“貼著菜窖盡頭的西側，有一條通道，
你順著這條通道一直往里走，里面還有一個菜窖，這個菜窖最里面偏東，
有個不起眼的角落，往里面走兩步有臺階，上了臺階就是另一個出口。
那個出口通往后罩房，也就是后面的園子，我平時都是從那進去的。”
“啊？哦……”
秦淮茹聽明白了，也沒聽明白，
關于菜窖的內部格局，她倒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可她并不清楚林放突然說菜窖是個什么意思，總不能……
林放看到秦淮茹臉色微紅，眼神嬌媚，哪里不知道這小蹄子想歪了，
可他又不能說小寡婦是完全想歪。
林放忍不住拍了一下秦淮茹堆在凳子上的大腚，道：“你想什么呢？
我是讓你晚上順著后罩房那個口子出來，來我屋里聊聊。”
“不要！”
秦淮茹臉色一變，委委屈屈的哀求道：“放子，你容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算真的要見，我也不想是現在……我怕！”
林放詫異的道：“那你甘心？”
“原本是不甘心的。”
秦淮茹捉住林放收回去的手，按在自己腿上：“可是你都讓我晚上去你屋了，
那自然是沒打算不要我，那我還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這下，林放更詫異了，好氣又是好笑的道：“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我幾時說不要你了？”
“呀！”
秦淮茹感覺腿上微微一痛，明明是痛的，
可不知怎的，她心里頭反倒覺得有些痛快，
只是她來不及想那么多，連忙解釋道：“你昨晚把于麗帶回去，卻沒理我，所以……”
林放這下覺得小寡婦真的有點欠收拾，
表面上看，這下理由似乎挺站得住腳的，
可她完全沒想過，他有沒有這個機會，有沒有這個時間！
林放又給了秦淮茹大腚一巴掌，道：“就會胡思亂想！
全院大會開的那么熱鬧，一堆眼睛盯著，我就算找你說話，你敢跟我私下聊嗎？
再說，一大爺都吩咐下來了，我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嗯。”
秦淮茹乖乖的點頭，示弱道：“我知道錯了，我現在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到秦淮茹不同以往的柔弱，林放只覺食指大動。
還沒等他表達點想法，婁曉娥大著嗓門就在外面吆喝：“老太太，
今兒您屋里有什么好吃的呀？我起的晚了，沒蹭著您的……”
秦淮茹和林放快速分開，她還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抱起茶杯。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行動之快，就像是演練過似的。
林放咋舌之余，牙根癢癢的，益發覺得這小寡婦欠抽。
掩飾的動作這么熟練，這是偷了多少人練出來的？
他琢磨著，等下次幫小寡婦開胃的時候，得好好審審她！
林放心中轉著念頭，起身招呼道：“娥姐，我奶奶去遛彎了，她不在。
哦，對了……秦姐找我說點事兒，這才剛聊完。”
婁曉娥看到秦淮茹居然坐在林放旁邊，心頭莫名的有點不爽，
她嘴上帶笑，話里帶刺：“秦師傅也在呀？這事兒都聊完了還不走，
莫非要等著吃中午飯呀？”
“正說要走呢。”
秦淮茹起身臉上表情也不太好：“這不是杯子里的好茶還沒喝完，倒了有點可惜嘛！”
之前心里裝著事兒，秦淮茹還真沒注意茶好茶壞。
這會兒說話的同時順勢捧著喝了一口，她這才發現，這茶還真就不一般！
且不說，杯子里的茶葉勻齊壯實，看起來就跟小雞舌頭似的，特點很是鮮明，
跟那些殷實人家招待客人的碎末茶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就單說這味道，鮮濃、醇厚，還有點兒甘甜，讓人印象極為深刻。
“嗤……”
婁曉娥忍不住嗤笑一聲，原本還以為秦淮茹裝腔作勢，
可等她走近一看，忍不住輕咦一聲：“放子，你這哪兒搞到的特級黃山毛峰！”
林放也不免有點驚訝：“娥姐，行家呀！
你就掃了這么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黃山毛峰？”
婁曉娥微微有點得意：“倒也算不上什么行家，也就是見的多了。
黃山毛峰，尤其是特級黃山毛峰，外形獨特，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除了泡出來形似雀舌，勻齊壯實，鋒顯毫露這些黃山毛峰的一般特征之外，
色如象牙，魚葉金黃可是特級黃山毛峰獨有的，這才是它成為茶中極品的關鍵！”
‘有這么好？’
秦淮茹只是覺得杯子里的茶葉好喝，看起來也不太一樣，
卻沒想過這里面還有這么多說道，而且這茶居然還是什么極品，
那豈不是說……很貴？
秦淮茹忍不住道：“放子，你怎么給我泡這么好的茶呀？
我又不懂，喝著豈不是浪費？”
林放笑著搖頭道：“你可是我秦姐，再怎么好的茶請你喝也算不上浪費！
得嘞，我這還有幾罐，你拿一罐去喝。”
婁曉娥順著林放起身的動作看過去，就見他從靠墻的桌子堆著的雜物里頭，
翻出一個竹罐出來，看也不看的，就遞給了秦淮茹。
見狀，婁曉娥心頭更是酸溜溜的難受。
她來來回回蹭了好幾次飯了，硬是不知道，林放居然在老太太屋里藏了這么好的茶葉，
關鍵是林放不給就算了，居然都不曾請她喝上一杯。
差別待遇明顯的婁曉娥芳心都快裂了。
這下，婁曉娥也顧不上去嘲諷秦淮茹了，
她直接把手伸到林放面前：“都是姐，你秦姐有，你娥姐的呢？”
林放見狀，不由得輕笑著道：“怎么，娥姐你也喜歡呀？”
“哼！”
婁曉娥鼻孔都快氣歪了，這壓根就不是喜不喜歡的事兒好嗎？
秦淮茹一個沒文化的寡婦都能有，她婁曉娥一個千金大小姐憑什么不能有？
婁曉娥道：“你別管我喜不喜歡，你就說給不給吧！”
林放笑著點頭道：“給，當然要給！”
他又往里面翻了翻，找出一個竹罐遞給婁曉娥。
看著婁曉娥居然踮起腳尖還往里面瞅，他不由得有些想笑。
就算這婆娘瞅破大天去，也別想找到第三罐。
竹罐都是他從空間里挪移出來的，婁曉娥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老太太喝的茶，林放平時都是給放櫥柜里的，
她也習慣了喝的時候從櫥柜里捏幾根出來沖泡，
老太太寶貝著呢，壓根就不舍得喝太多。
也就是林放給沖泡的時候，才會多放上一些。
婁曉娥接過竹罐，打開看了看，
滿意的點了點頭：“放子，算你識相，沒拿別的茶葉糊弄我。
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林放聽的微微冒汗，最近黃山毛峰送出去的有點多，空間里存貨不是太多了，
他還真打算拿別的名茶送給婁曉娥，平衡一下庫存來著。
也就是中途想到萬一婁曉娥挑刺，秦淮茹多半會把她那一罐換出來，
那可是自家的親女人，林放不想她受這個委屈，才又取出一罐黃山毛峰。
沒想到，婁曉娥居然還真有這個打算。
秦淮茹一開始看到婁曉娥自來熟的進門，一副沒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
心里是很酸的，她暗自還罵著林放真是頭驢，什么女人都不放過。
可慢慢的，聽著婁曉娥說的話，看著她和林放之間的距離，
秦淮茹忽然反應過來，這女人雖然對林放有想法，卻還沒得逞！
理智重回高地，小寡婦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婁曉娥這人平時大大咧咧，壓根就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性子，
要是她真跟林放有什么，根本就不可能裝的自然。
只一下子，小寡婦突然就開心起來。
秦淮茹站起身，笑著道：“放子，小娥，你們聊，我該回去了，
對了放子，謝謝你的茶葉，我很喜歡！”
“嗤……”
婁曉娥冷笑一聲，沒吭聲。
等她看著小寡婦扭著大腚走遠，這才警告林放道：“放子，你最好離她遠點兒！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秦淮茹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她厲害著呢！”
林放聽的強忍著沒笑。
難怪這兩個婆娘彼此看不順眼，原來在她們彼此心里，對方都不是省油的燈。
林放笑著道：“應該也沒什么吧，我看秦姐她人挺好的，人也很熱心。”
“好什么呀！”
婁曉娥撇嘴道：“你看她走路的那個……勁兒，外面的我不知道，
院里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盯著看？”
她其實是想說騷勁來著，可是當著林放的面兒，她多少有點不太好意思。
林放聽懂了，假裝沒聽懂。
不過后面的評價，林放還是認同的。
小寡婦要不是看著肉嘟嘟的，只見豐腴，卻又不胖，好看又好用，
笑起來又特別勾人，又怎么可能以后進了軋鋼廠，被那么多男人盯上？
軋鋼廠的女工多了去，寡婦也不老少，
怎么別的寡婦就沒被欺負，就偏偏她秦淮茹老被男人欺負？
還不是因為她好看！還不是因為她身段好！
林放只當婁曉娥這話是在夸秦淮茹，該說不說，婁曉娥雖然也算豐腴，
可不管是前面還是后面，都要照著秦淮茹差上那么一籌。
就連長相，也是有所不及的。
她的優勢，不在這些地方，而在于她有個狗大戶老子，
且不說婁董自家藏的，散給傭人們悄悄埋的，
就只婁曉娥自己陪嫁過來壓箱底的，那就不是個小數字！
哪怕婁曉娥處處都照著秦淮茹差上一籌，那也掩蓋不了她身上富婆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