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被關葆瞪的有點莫名其妙。
從進屋到現在,他也沒說幾句話,
特別是那句被關葆打斷之后,就再也沒說。
總不能,是那兩袋子糧食有問題吧?
林放也沒把糧食丟進加速空間給弄成陳糧,都是放在靜止空間保鮮的,
跟當年的新鮮糧食沒什么差別。
他這么一回想,差點沒被自己一巴掌。
‘大意了!’
林放猛的回過神來,就是這“保鮮”二字,出了問題!
自家人吃,自然是要吃的新鮮。
可拿出來交易……就不妥了!
拿出去交易的,就該是陳糧才對。
林放拿出來的這白面的等級,怕是要高級干部家里才能吃到!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林放心思電轉,果斷補救,他笑著道:“關爺,咱可就這一回啊。
這東西是我一供應部的朋友勻給我的,統共就這么多。
我又不天天包餃子,哪兒吃得了這么多富強粉?
就這一回,下回可就沒有啦!”
關葆聽到“供應部”的字眼,他頗為驚訝的看了林放一眼,
一時間也有點摸不準,到底是林放真有這關系,還是掩飾的托詞。
可不管怎么著,這個應對還算湊合,起碼能把佟九給糊弄過去。
關葆點點頭,道:“可不就這一回嗎?不是我說你,老佟,你也是真會為難我!
但凡你想把家里的東西賣點錢,我還有那么點兒能力。
你非要換糧食!這次要不是林爺出了大力,你就等著餓死吧你!”
“林爺,關爺,你們可是救了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啊!”
佟九驗完糧食,情緒就一直頂著下不去,聽到關葆這話,
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對著林放、關葆二人就要跪下去磕頭。
關葆沒料到有這一茬,一時阻攔不及:“老佟,不至于!不至于啊……你……”
林放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佟九的胳膊,提著他,沒讓他磕下去,
他早就懷疑這老小子要磕頭,這特嬢的不是要折自己的壽嗎。
那么大歲數,誰敢真讓他磕呀?
林放把佟九按到凳子上坐下,他道:“佟爺,我是給關爺面子,
也是順手把家里不吃的糧食倒騰出去。你可給我磕不著,咱們就是做了筆買賣。”
佟九沒磕成倒也沒堅持,他起身對著林放、關葆作了個揖道:“大恩不言謝!
林爺,我沒料到您帶來的是富強粉,我帶來的那些東西,怕是不夠抵的,
要不……勞煩您再等等,我回家一趟?”
關葆有些意動,扭頭看了林放一眼。
他道:“爺們,老佟帶了十件東西過來,有瓷器,有玉器,
我都看過,東西沒毛病,即便不是宮里的,也得是王公大臣府上的。
要是一件一件的出手,約莫著能在文物商店賣出120塊錢左右。
勉強能抵上你那袋子富強粉,紅薯粉可還沒算錢呢!”
林放卻搖頭起身道:“算了,我懶得再等下去。
這么著吧,佟爺,紅薯粉錢我就不要了,你改天給關爺送份大禮,
算是你我二人合送的,你看如何?”
“應該的!應該的!”
佟九連忙道:“禮該送,這紅薯粉的錢也應該給!”
林放淡淡的道:“你愿意給,就給關爺得了,反正我是不會收的。
東西呢?我該走了。”
“這兒呢!”
佟九從桌子底下取出一個口袋,這口袋雖然破舊,材質卻是綢布的,
他從家里帶出來的瓷器、玉器就裝在這條口袋里面。
林放見狀,眉心忍不住跳了好幾下。
這可真是不把古董當回事兒啊,但凡磕一下,碰一下的,那還能要?
許是看到了林放的不悅,佟九連忙解釋道:“都用盒子裝著的,磕不著!
之所以用破布口袋給裝著,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
林放聽了這話,這才松了口氣。
好好的東西,要是碰了、撞了,但凡破個口子,出個裂紋,
那都是天大的損失!
這口袋里的東西,可是關葆掌了眼的。
既然他說東西沒問題,不是宮里的,就是王公大臣府上的,恐怕東西錯不了。
等過上個二十年、三十年,就算賣不到一千萬,幾百萬怕還是有的。
里面的東西林放還沒看,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不知道價錢,
可從佟九手上漏出去的那只雍正款正黃地綠的雞心碗,
林放卻知道,放在后世起碼能賣三百萬。
按照一般人的心理,家道中落,那最先出手的,肯定是些不值錢的,
好東西得留著慢慢賣。
那這口袋里的東西,怕是最次的一個,也得五百萬!
一件五百萬,十件就是五千萬。
林放這么一琢磨,忽然發現,等過個二十年、三十年,自己就能實現財務自由了。
就很棒!
林放強行按捺住內心的雀躍心情,他道:“成,那就這么著。
關爺,您是跟我一塊呢,還是……”
“你先走吧。”
關葆搖了搖頭,他道:“我還有些話囑咐老佟。你看你明天或者后天,能不能抽個時間,
咱們爺倆碰一碰。你都好久沒找我喝酒了!”
“得嘞!那就明天晚上!”
林放當即答應:“明個晚上您也不用備菜,把酒準備好,等我就成!”
知道關葆不和自己一起離開,林放也就沒再拖延,推著自行車趕緊離開。
佟九的這處房子,確實很久沒人住了,
一股說不出的霉味在房間里彌漫,待個片刻還能忍受,
待久了,屬實有些不舒服。
林放推車出門,把綢布口袋放在后座綁好,跟關葆打了聲招呼,便騎車離開。
聽到身后傳來關門聲,他騎出去沒多遠,便趕緊拐進一個胡同口,
別的先不管,先把布口袋放進空間里再說。
了了一樁心事,林放把預備好的蔬菜綁在后座上,
這才慢慢悠悠的騎出胡同,往家里趕。
林放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他推著自行車進了前院,正好看到閻解成氣沖沖的從中院出來。
見狀,林放招呼了一聲道:“解成哥,你這是跟誰鬧不愉快呢?”
“還能有誰?于麗唄!”
閻解成不耐煩的道:“嗐!這事兒我也跟你說不著,你該干嘛去干嘛去!”
“嚯!好大的氣性!”
林放不陰不陽的道:“解成哥,您跟于姐這事兒,不是都已經經過了全院大會,
說好了去街道離婚的嗎?怎么著,您反悔啦?”
“姥姥!孫子才反悔呢!”
閻解成臉色漲了個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情緒過于激動,
他嚷嚷著道:“她于麗要離婚可以,得拿錢出來才行!
我爸都算出來了,她得補我們家五十塊錢!”
“嚯!不愧是個爺們!”
林放嘲諷道:“您可真張得開這張嘴!人于姐嫁到你們家,又不是白吃白喝。
工資上繳,家務全做,晚上還得跟您睡一張床。
到了到了,您還管人要錢。我問您一句,您配嗎?您配個幾把!”
“你……你怎么罵人呢?”
閻解成平時總馱著的背都挺直了,他狠狠的瞪著林放,試圖展示幾分兇姓,
可老閻家除了街溜子閻解曠,都是沒打過架的,
他狠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話:“你信不信我找一大爺、二大爺治你!”
“嗤……哪怕你給我一拳,我也覺得你夠爺們!找一大爺、二大爺,
你怎么不去找你爹呢,他還是三大爺呢!”
林放不想再說什么,推著車直接離開。
老閻家真的是,算計到了骨子里。
也不怪何雨柱有事沒事兒總愛拿他們家人開刷,這干的事兒真是不上臺面。
“你大爺!”
閻解成等林放推車進了中院,這才低聲罵了一句,掀開門簾進了西廂房。
屋里,包括閻埠貴在內的一家人都在桌邊坐著。
林放罵閻解成的一番話,這一家人都聽見了,只是卻沒人出去幫忙。
閻解成看到一家人全都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個不落,
他忍不住抱怨道:“剛剛林放那小子罵我的話,你們聽見沒?
那多難聽啊,你們也不說出去幫幫我!”
“他罵你,你聽著就完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閻埠貴皺著眉頭道:“你總不能跟他對罵吧?你罵輸了,更丟臉。
罵贏了,你以為后院的聾老太太能輕饒了你?
那林放可是他的寶貝孫子!你看整個院里,誰敢招惹他?
以后見著他,你繞著點走不就完了嗎?”
閻解成聽了這話心頭很不舒服,可他也不敢跟他老子嗆聲,
干脆悶不吭聲的往凳子上一跨,算是坐下了。
“我還有話問你呢!”
閻埠貴可沒打算就這么輕易放過閻解成,他又道:“你跟于麗這么說的?
她答應了沒有?錢呢?”
“錢什么錢呀!”
閻解成沒好氣的道:“爸,于麗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工資跟我一起都是上繳了的,每個月兜里能剩五毛錢就不錯了。
您一張口,就問她要五十,她哪兒弄去?”
“她拿不出來,她可以回家去要!”
閻埠貴冷靜的道:“實在不成,她不是住在聾老太太那兒的嗎?她還可以跟聾老太太借!”
“爸!您開什么玩笑?”
閻解成都氣笑了:“整個院里誰不知道,聾老太太以前都靠一大爺、一大媽養著,
她有什么錢啊?”
“她是沒有。”
閻埠貴肯定的點了點頭,又扶了扶眼鏡道:“可林放有啊!
你可別忘了,他從街道上領了一大筆撫恤金!五十塊錢算什么?”
閻解成一聽這話,坐正了身子道:“這么說,有戲?”
閻埠貴點頭道:“那還用說?你抓緊點兒,趁著還沒離婚,多催催于麗。
要不然,等你們去街道辦了手續,這錢可就要不到了!”
“哎!”
這回閻解成答應的就痛快多了,他道:“您就瞧好吧!”
林放推車進了中院,就見西廂房趴在窗戶口的一個小腦袋一陣搖晃,
沒一會兒,棒梗就掀開門簾跑了出來。
“叔!您回來啦?”
“嗯,回來了。”
林放本來沒在意,推著車要走,看到棒梗眼巴巴的跟著,
這才想起一件事兒來,他道:“對了,我先把車子放一下,你先去后園子等我。
等我驗收合格,給你發雞蛋,怎么樣?”
棒梗撒腿就跑:“叔,那我可就先去后園子了!”
林放見狀,不由得搖頭失笑。
這時候,秦淮茹掀開門簾走出來,她看著林放,欲言又止。
林放多少能理解小寡婦的復雜心情。
她是很想教育好棒梗的,可她農村出身,又是個寡婦,
哪怕她再怎么聰明,限于知識和見識,她能教棒梗的到底有限。
剛剛林放和棒梗的對話她都在門簾后面聽著,
她知道這時候似乎應該說棒梗幾句,可又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就只能等棒梗跑走了,這才出來。
林放笑著道:“秦姐,棒梗這孩子還是不錯的。
以前可能是走了些彎路,只是我沒見著,也不知道他都干過些什么。
不過我估摸著,也就是些打一頓狠的夠不上,打一頓輕的又不解恨的小事。
誰不是這么過來的?”
“哎!”
秦淮茹聽的直點頭:“放子,我是真沒轍了。
棒梗這孩子,學習也不上心,整天就知道玩兒。
我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也不見什么效果。
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他這幾天的表現,我都跟做夢似的……”
林放看了一眼西廂房,說道:“秦姐,您也不用太掛心。
棒梗還在等著我呢,我就先過去了!”
秦淮茹點頭道:“得嘞,你去吧。”
林放回到后院,先跟老太太打了聲招呼,明著掀開口袋,其實是從空間里掏東西。
他把幾個飯盒摸出來,遞給一旁站著的于麗道:“御姐,你把菜熱熱,再把饅頭餾上。
我去趟后園子看看,一會兒要是沒回來你們就先吃著。”
安排好晚飯,林放提著口袋,又把馬燈點著帶上,進了后園子。
經過棒梗幾天的努力,后園子的雜草和藤蔓基本已經被清理干凈了。
說是基本,多少有點虧心。
棒梗估計是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除了園子中間呈品字形種下的三棵臘梅,
地上所有的雜草、藤蔓,他都給刨了根。
刨出來的枝葉,他也都按照林放的要求,給堆在了角落里。
林放繞著園子走了一圈,把棒梗叫到跟前道:“不錯!真不錯!
你這活干的很仔細,邊邊角角也都照顧到了。我很滿意!
把手伸出來……”
棒梗伸出手,林放從口袋里摸出四個雞蛋遞給他。
“謝謝叔!”
棒梗開心極了,滿臉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悅。
林放看他捧著雞蛋就要走,攔了一下道:“你先把雞蛋裝兜里。我還有話說。”
棒梗依言把雞蛋裝好,林放道:“鑒于你工作完成的十分出色,趕巧兒我去農場弄了些菜,
作為額外對你的獎勵,我再分給你些蔬菜,拿著!”
林放從口袋里摸出些芹菜、黃瓜、茄子和辣菜疙瘩,
看到棒梗都快捧不下了,這才沒再繼續往外拿。
林放看得出來,棒梗拿到額外的蔬菜獎勵很高興,卻沒拿到雞蛋那么高興。
這貨顯然是不知道,蔬菜比雞蛋貴多了!
林放也不點破,直接揮手趕人:“好了,回去吧,注意慢著點,別把雞蛋撞碎了!”
“謝謝叔,我先走了!”
棒梗鞠了一躬,小步往外跑。
林放等棒梗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開始把地上堆疊的各種綠色垃圾收進空間。
他也懶得分辨這些東西有沒有能喂牲口的,直接粉碎了灑進田里,
任由空間自行分解,化作養分和肥料。
等把院子里的綠色垃圾都收拾完,林放來到菜窖的入口處,把覆蓋在上面的一層浮土給收走。
這幾天,因為要讓棒梗清理園子的關系,林放就提前用浮土把菜窖入口給蓋上了。
他也因此幾天沒和小寡婦親熱了。
不過這幾天秦淮茹的心思都在棒梗的身上,也沒心思伺候林放。
要不然,早就會問口子怎么打不開的問題了。
林放打開菜窖入口,下去了好一陣子才又上來。
他把菜窖重新修整了一下,也沒太費事。
有著空間的輔助,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比較簡單,
遇到需要開洞的地方,直接把土層挪移到空間里,
遇到需要填充材料的地方,直接砍了竹子,弄成合適的形狀塞進去。
要是覺得竹子不合用,砍棵果樹也能頂上去。
大不了回頭再重新扦插一棵果樹出來。
經過林放的一番處理,菜窖靠近后園子的這一邊,看起來更加隱蔽了。
哪怕仔細尋找,也不容易發現菜窖居然分了前后兩層。
后園子這邊的菜窖出入口,更是林放重點修整的地方,
基本上做到了讓人當面經過,也不會察覺的程度。
完成這些,林放這才回到后院洗了手進正房。
林放提著口袋進門,發現老太太和于麗兩人正坐在爐子邊上說話,
她們一人抱著一個茶杯,一邊喝茶,一邊說笑。
飯菜都已經擺在了桌案上,兩人卻任由熱氣蒸騰,沒人上桌動筷子。
林放忍不住說道:“奶奶,于姐!我不是說了嘛,讓你們先吃,別等我!”
于麗抿嘴一笑沒說話,只是接過老太太手里的茶杯,放到一邊,
又扶著老太太在桌前坐下。
老太太坐下后,一臉疑惑的望著林放:“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林放只覺心口像是被什么燙到,暖暖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家里一老、一御兩個女人,各自用著不同的方式,表達著她們對林放的關心。
這份家的溫暖,悄無聲息中,一點點的加深著林放對這個時代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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