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
韓月彤見蘇越沒什么反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又喚了一聲。
蘇越回過神來，看了眼身后的韓月彤，完全不知道她想干嘛，一臉疑惑地道：“怎么啦，有什么事？”
韓月彤以為他是故意這樣，哼哼了兩聲，也不答話，悻悻地走開了。
蘇越只覺莫名其妙，偏過頭看著張雪，說道：“雪兒，這成績，無論華清還是燕大，都沒什么問題，看來華夏音樂學院，你得放棄了。”
張雪嗯了一聲，有更好的大學，她自然不會再選擇音樂學院。
“看來興趣只能是興趣了。”張雪想了一會，暗自說道，“不過這樣也挺好，算是圓了大家的夢了，無論媽媽，還是蘇越，應該都很高興。”
想起以后小月高考的時候，也必然是選擇華清和燕大的，張雪便笑了起來。
只要不是她一個人在那，她就不覺得孤獨了，小月喊了她這么多年的雪姐姐，如今，就當是她提前兩年，先為小月熟悉一下環境吧！
“小雪，你說今年，我們長陵理科還有高過你的分數嗎？”獨自生了一會悶氣，韓月彤又問道。
張雪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哪能知道？”
“嘿嘿，要是沒有高過你的分數，那小雪你就是咱們長陵的理科狀元了呢。”韓月彤羨慕地道，“到時候學校橫幅一拉，新聞一報道，你可就在咱們長陵市徹底揚名了，到時候長陵中學的女神，變成了整個長陵市所有學子的女神，哇……那場景，真是光想想，都讓人羨慕不已。”
韓月彤盡管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眾人追捧的手心里。
但這么風光的事，還從未經歷過，所以說起這些話來，總是雀躍不已。
張雪對于韓月彤說的這些，倒沒什么追求，輕輕地說道：“我的成績，平時在咱們長陵市，排不到第一名的，所以……月彤，還是不要說這些了吧。”
“可這次，你比平時考試高出了差不多20分呢。”韓月彤依然雀躍地道，“我覺得大概率會是你。”
她正嘰嘰喳喳地說著，張雪的電話鈴響了。
“哈哈……我就說嘛，一定是你們班主任李老師，對不對？”韓月彤急忙湊了過去。
張雪看了眼來電顯示，果然是班主任李老師，不由微有驚詫，心里更是一陣緊張，急忙接通了電話。
“小雪，查了成績了嗎？”李清萍溫和的聲音傳來。
張雪嗯了一聲，說道：“查過了，689分。”
她說了分數之后，滿以為李清萍會驚訝一陣，卻沒想到老師笑了一聲，顯得甚為平靜，仿佛早就知道分數了。
察覺到不對，張雪又細聲問道：“李老師，您早就知道我的成績了，對吧？”
李清萍嗯了一聲，說道：“比你早一步，是王校長告訴我的，小雪……恭喜你了，你成為了今年我們長陵市高考的理科狀元，全省排名前五，離南華省理科狀元，只差6分，很了不起的成績，為老師爭了光，也為學校爭了光。”
說到后面，李清萍語氣明顯有些哽咽。
三年，辛苦付出的三年，自己所教、所看重的學生有了成就，她當老師的，也覺得感動和欣慰。
聽見自己成了長陵市理科狀元，張雪啊了一聲，明顯出乎意料。
韓月彤在一旁細致聽著，卻是喜形于色，一時間手舞足蹈，仿佛比自己考了這樣的成績，還要高興。
“小雪，你再哪呢？”
聽見小雪的驚訝聲，李清萍笑了笑，收拾了一番情緒，繼續說道：“學校安排了電視臺的記者采訪，就在今天下午，你有空嗎？”
前兩年高考，長陵的高考狀元，無論文理，都被實驗中學給搶了去。
今年長陵中學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王校長自然滿心歡喜，想要好好造勢一番，挽回長陵中學的聲譽。
學校組織的采訪，張雪沒辦法拒絕，只能應了一聲，答應下來。
“那下午2點，咱們學校見。”李清萍高興地說了一句，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張雪回過神來，望著蘇越、韓月彤以及林婉兒，還是覺得恍如夢中，她覺得自己太幸運了，生活中的一切都那么圓滿，沒有任何遺憾。
“給白姨打個電話吧。”蘇越說道，“讓她也高興一下。”
張雪點了點頭，然后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此時，白秀芝正在廠里忙活，驟然接到女兒的電話，有些緊張，她知道這兩天是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女兒打電話過來，多半是告訴她考試的成績。
“媽，成績出來了！”張雪想起母親十幾年的辛勞，聲音哽咽，淚眼朦朧。
白秀芝聽見女兒哽咽的聲音，以為女兒考得并不好，不由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雪兒，不管成績如何，在媽心里，你都是最優秀的，好了……不要哭，等媽下班了，晚上給你弄點好吃的。”
“媽……我考了689分。”
張雪握著電話，平復了心緒，說道：“李老師說，我是今年咱們長陵市的理科狀元，按照往年的錄取分數線，已經超過了清北平均錄取線的十幾分，媽……我考上華清和燕大了！”
白秀芝聽見女兒后面的話，半晌沒出聲。
只是伸出沾了機油的手，又手背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淚，最后才連說了幾個好字。
十八年了，張雪出生了十八年，而她丈夫也過世了十八年，這十八年來，她堅持獨自帶著張雪，耗盡了青春，終于也將女兒培養成才。
華清、燕大，那是多少學子的夢想，又是多少家長的期望。
她白秀芝獨自一人，靠著自己這雙勤勞的雙手，完成了這一切，她想著，若丈夫泉下有知，也該感到欣慰了吧！
淚水依然在眼眶里打轉，但那是高興、激動的淚水。
她走回工作臺，望著周圍的工人同事，自豪地說道：“我女兒考了689分，是今年咱們市的理科狀元。”
丈夫過世之后，沒有什么時候，有這么高興。
白秀芝看著眾位工友吃驚、羨慕的目光，覺得這十八年的辛苦，一切都值得，一切都無怨無悔。
張雪見母親掛了電話，楞了一會，才在韓月彤的呼喚中，回過神來。
“小雪，下午電視臺的采訪，讓我陪你一塊吧！”韓月彤說道，“作為你的閨蜜，我必須得沾點光，為你在鏡頭前美言幾句。”
張雪知道她性子跳脫，喜歡湊熱鬧，點了點頭。
“月彤，你不跟小姨和姨夫，打個電話嗎？”旁邊林婉兒問道。
韓月彤哼了一聲，說道：“他們都不打電話主動問我，我憑什么主動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前天都說了今天出成績，可他們還是好像沒事人一樣，仿佛我考好考壞，都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一樣。”
說到此處，她不由更加生氣，抱怨道：“整天都是生意，生意……簽不完的合同，開不完的會，原本我媽還能陪我兩天，現在連她都被我爸叫去負責項目去了，估計我這個女兒就是撿來的，反正有沒有，都無所謂。”
林婉兒聽她滿臉怨氣，吃了一驚。
張雪偏過頭，卻是緊緊握住閨蜜的手，說道：“月彤，你爸媽都不是普通人，生意忙一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其實他們對你……真的很好！”
張雪是單親家庭長大，對于情感，其實是很敏感的。
韓月彤的父母，她見過很多面，知道倆人對于女兒，很是愛護，并不像韓月彤說的那樣不在意。
“哎，不說這些了。”韓月彤皺了皺眉，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事。
林婉兒見表姐不高興，自然也不敢多說，只是想著待會趁眾人不備，打個電話提醒一下小姨，免得韓月彤回家又和父母鬧。
眾人說話間，打完電話的黃麗，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胖子跟在黃麗身后，看神色，有些郁悶。
“麗麗，怎么啦？”張雪見黃麗眼圈有些紅，想必剛剛曾落過淚，忍不住問道。
黃麗低著頭，不愿意回答，倒是胖子眉頭一皺，大聲說道：“本來是件好事，但不知怎的，就變壞事了。”
“能不能說句能聽明白的話！”蘇越瞪了胖子一眼。
“我媽聽見我考上重本，也很高興。”黃麗低聲說道，“但是我爸說，弟弟前不久生了一場大病，已經花光了家里的積蓄，恐怕沒有錢給我交學費了，我知道的，爸媽他們一年掙不了多少錢，供我讀到高中畢業，已經盡力了。”
聽見黃麗低聲道出一切，蘇越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氣。
不就是錢嗎？
放一年前，對倆人來說，也許是難事，但目前，蘇越早已是十億以上的身家，而胖子，靠著自己的努力，也存了差不多好幾萬，幫助黃麗，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麗麗，學費的事，我來幫你著落。”胖子即刻自告奮勇地道。
難得有他能幫上忙的事，此刻聽聞事情經過，自然滿臉欣喜地站了出來，能為心上人解決困難，他義不容辭。
黃麗搖了搖頭，說道：“王有福，謝謝你，你已經幫我夠多了，學費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吧！”
人情是債，要還的，這個道理，她從小就明白。
王有福對她好，喜歡她，她都明白，但她內心，對王有福是沒什么感覺的，王有福對她越好，幫助她越多，她越覺得愧疚。
欠得多了，便沒辦法還了。
所以，盡管這份好意對自己今后的未來很重要，但她也還是沒辦法接受。
蘇越望了眼倆人的神色，知道倆人之間的感情，經過這差不多二十天的相處，好像沒什么進展，不由嘆了口氣，對胖子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惋惜，沉聲道：“黃麗，要不這樣吧，我以我們公司的名義和你簽訂協議，我們公司資助你大學四年的學費，而你畢業之后，必須要在我們公司工作五年。”
“阿越，你……”張雪吃了一驚，急忙出聲阻止。
這時，蘇越已經伸斷了她的話，繼續說道：“用你大學畢業后五年的時間，來換取大學四年的學費，如何？”
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
縱然黃麗是張雪的好朋友，自己的高中同班同學，自家兄弟的心上人，但他幫忙，也是有條件的。
黃麗自從見到張雪家里那塊蘇越所送的精致手表。
蘇越的基本情況，張雪也跟她說過，她知道蘇越創業有成，能夠負擔得起她大學四年的學費，但要捆綁自己畢業五年的青春……
想及自己的夢想，想及立志要改變家庭現狀的志向。
黃麗咬了咬牙，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怯怯地問道：“蘇越，你說話算數嗎？”
蘇越哈哈一笑，說道：“自然算數，等你填報了志愿，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直接來添越資本找我，我會讓人擬一份合同，你到時候簽上字就可以了。”
胖子知道蘇越這么做，多半還是想挽留黃麗，多為自己爭取一些機會。
不由感激地看了蘇越一眼，沒說話。
也怪他實在沒有討女孩歡心的細胞，天天上班，朝夕相處了差不多二十天，居然還是沒什么進展。想起蘇越和馮建勇倆人在感情上的一帆風順，胖子更是郁悶，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沖撞了哪路神仙，這輩子一朵桃花都苦求不到。
“臥槽，又特么被人給陰了。”
眾人滿心感慨間，突然聽見一句憤怒的粗話，不由盡皆偏頭看去，只見韓振風放下鼠標，取下帶在頭上的耳機，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整個網吧左顧右盼，似乎正在搜索著什么目標。
“韓振風，你有完沒完？”韓月彤怒斥了一句。
韓振風找了一圈，沒找到剛才游戲里陰自己的人，憤恨地又罵了一句，這才走過來跟蘇越和大家打招呼。
蘇越知道此人的性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看了眼時間，發現此時也不早了，不由招呼眾人從網吧出來，然后找地方吃午飯。
林婉兒暗地里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一下考試的分數。
然后又給小姨，也就是韓月彤的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于是，吃飯的時候，韓月彤就毫無意外地接到了母親的電話，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心情明顯有些好轉。
下午2點，眾人閑來無事，自然全部都跟著張雪去了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