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極大,但近來蒙古大軍有南下的意向,郭靖邀請了不少好友前來相助守城,所以郭府里便一下子多了來自各門各派的掌門及弟子,倒顯得頗為熱鬧。
不過郭靖一家及武氏兄弟都住在相對獨立的南邊大院中,倒也清靜得多。
來到飯廳,只見一張大圓臺上早已擺滿了飯菜,可能是作為對楚錚的歡迎宴,酒菜都極為豐盛。
郭靖的家宴,來的自然都是最親近之人,所以只有黃蓉和七八個人落座在等著了,一見郭靖領著楚錚過來,都紛紛起身。
“這是我新收的徒弟,楚樓鈞,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守望互助,相親相愛,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郭靖簡單介紹了下楚錚的情況,隨即一一向楚錚引薦在場諸人。
“這是我大女兒郭芙,算是我第一個徒弟。”
楚錚心中一動,這可是重點關注對象!
他定神細看,只見郭芙年紀三十有余,杏臉桃腮,容顏端麗,倒遺傳了黃蓉的好相貌,身上穿著寶藍色的流水綢鍛上衣和做工精美的白色長裙,頭上的金簪、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腕上花紋復雜的鏤空金鐲,無處不透出華貴氣息,讓人不自覺地自慚形穢。
不過楚錚以前在隱武世界上過……咳咳,不對,好像說漏了什么,更正一下,是見過的美女沒一千都有八百了,對郭芙這樣外表艷麗、里內草包的美女毫無興趣。
“大師姐好。”
郭芙皮笑肉不笑道:“你就是爹爹新收的徒兒?以后好好練功,不要給我爹丟臉。”
“是,謹遵大師姐的教誨。”楚錚似乎絲毫沒察覺郭芙隱隱的敵意,一臉的老實巴交受教模樣,讓郭芙心中更加不爽,不過見父親又繃緊了臉,立時閉嘴不敢多言。
郭靖又指著郭芙旁邊的英俊男子道:“這是我大女婿耶律齊,先前你已見過一面。他也跟隨我習武,不過沒正式拜入我門下,你叫他齊哥便可。”
“齊哥好。”
耶律齊倒是沖楚錚溫和笑笑,勉勵了幾句。
接下來就是武修文與完顏萍,武敦儒與耶律燕兩對夫妻。
武敦儒身穿紫醬色繭綢袍子,武修文身穿寶藍色大綢袍子,腰間都束著繡花錦緞英雄腰帶,一副高手英雄的模樣,完顏萍與耶律燕同樣華裙麗顏,頗為漂亮。
楚錚按著郭靖的吩咐分別稱呼二人為“二師兄”“三師兄”,不過武氏兄弟對楚錚顯然并不怎么瞧得上,表面客套一二便坐下了。
最后一個是十五六歲、濃眉大眼的敦實少年。
“這是我小兒子郭破虜。他也沒正式拜入我門下,鈞兒,你年紀大些,叫聲‘破虜’就行了。”
楚錚卻對郭破虜最有好感,無它,這少年人一看就有乃父之風,是個實誠人,方便忽悠唄。
郭靖介紹完,見少了一人,便皺眉道:“襄兒呢?”
郭芙幸災樂禍道:“‘小東邪’說今晚金星沖月,她要夜觀星象,就不來吃飯啦。”
“胡鬧。”郭靖神色不悅:“芙兒,你怎么不管管你妹?”
郭芙委屈道:“襄兒一向任性妄為,我哪管得了她。”
黃蓉勸道:“我們就不要管那丫頭了,反正她餓不著。”
郭靖嘆口氣,讓楚錚坐他旁邊,一桌人便開始“其樂融融”地吃起飯來。
楚錚一副老實木訥的模樣,幾乎不主動開口,只是低頭吃飯,倒是郭靖怕他拘緊,一再給他夾菜。
楚錚偷眼留意眾人的神色,郭芙不爽,武氏兄弟隱隱生出了敵意,耶律齊和其余兩個嫂子倒笑語不絕,對楚錚噓寒問暖。
一頓飯畢,有兵士前來稟告說大帥有請郭大俠夫婦,郭靖和黃蓉怕有什么緊急敵情,便匆匆離去,臨走前讓武家兄弟帶楚錚熟悉一下郭府的環境,順便將楚錚帶到安排的新住處“晴雨苑”。
楚錚也不多說,道謝后老老實實地跟在武氏兄弟后面。
剛穿廊過院走了不過片刻,迎面走來一個家丁,低眉順眼地向武氏兄弟行禮,武氏兄弟正眼也沒瞧一瞧,昂首而過。
楚錚卻留意到了異常,這家丁在接近他們三個時全身微微繃緊,顯然在戒備什么。
而且這家丁雖然努力裝出步履無力不懂武功的模樣,但步幅與步頻依然下意識地保持著武林高手特有的節奏,這些細節恐怕連郭靖也未必能察覺到,但楚錚是誰?為了保持低調裝成不會武功或者武功差勁的普通人已好幾年了,堪稱是“低調大宗師”,這家丁的表演在楚錚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楚錚暗暗提高了警惕。
如是者類似的情況竟遇到三次,共計有五名家丁婢女有異樣,都是隱藏著帶敵意的高手。
久歷江湖、常年被暗殺和陰謀詭計包圍的楚錚馬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看來郭靖黃蓉雖說名滿天下朋友眾多,可敵人同樣不少啊。
楚錚暗自搖頭,再次堅定決不高調決不出名的決心。
走在他旁邊的武氏兄弟卻半點都沒察覺有問題,依然氣鼓鼓像有人欠著錢般大步向前走,似乎要刻意將楚錚落下。
楚錚心里呵呵冷笑,反正有你們兩個郭府的大高手在,我瞎操什么心?
三人一言不發地繞郭府的走了三分之一圈,武修文終究沒兄長沉得住氣,忍不住首先開口問道:“師弟,聽說你今天還曾暈倒過?身子沒什么毛病吧?”
“多謝三師兄掛念。”楚錚一臉老實道:“師父請了襄城最好的大夫來替我看過,說是沒什么大礙。”他又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東張西望,確定周圍沒什么人,便贊嘆道:“這里好漂亮啊,我都沒來過這樣漂亮的府第。”
原本聽到“襄城最好的大夫”時兩兄弟心里就有點嗝應,這時見他的土包子模樣更是輕視。武敦儒道:“師弟,要不你早點回去歇息?”
明顯是不想帶他四處逛了。
楚錚心里雪亮,同時也暗自搖頭,難怪你們兩個跟郭大俠學武二十多年了還是如此草包,連這點容人之量與眼力都沒,活該龍套一輩子。
老者導師在講述郭靖黃蓉故事時曾點評過武氏兄弟,說是典型的“明師出低徒,頗為膿包”,楚錚還有些不太相信,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勝于見面,何止是“頗為”,完全可以稱之為“非常”。
楚錚極聽話地點頭道:“是。師父剛傳了我全真內功心法,要我先打好基礎,然后才傳我九陰真經上的內功。我也該回去好好練習了。”
什么?九陰真經!?
武氏兄弟原本都在轉身了,聞言立時止步。他們跟隨郭靖多年,學得最多的不過是江南七俠的武功和桃花島的部分武功,頂天了再加上降龍十八掌里的部分招式,對于那聞名已久的九陰真經根本沒接觸過。
他們也曾想向郭靖請教九陰真經上的武功,但郭靖認為他們根基不牢,連降龍十八掌都未能練好,再習練九陰真經上的上乘武學反倒不利于他們將來的武學之路,所以至今仍未傳授給他們。
正所謂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兩兄弟怎么也沒想到,他們一直心心念而不可得的九陰真經,師父竟要教給這新收的師弟!
武修文見楚錚一臉的敦厚,便忍住心中的妒忌,問道:“師弟,師父真說了要傳你九陰真經?”
楚錚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兩兄弟幾乎要冒出來的酸意,憨笑道:“是啊,師父說他會什么降龍十八掌、彈指神通、空明拳、九陰真經等等,讓我好好學,只要他會的武功都會盡數教給我。”
武氏兄弟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心中的妒忌與不滿立時沸騰到頂點!
師父太過偏心了,自己兩兄弟跟了他這么久,也沒見他傾囊相授,對于這個才收了一天的弟子就如此上心?
特別是見楚錚一臉傻乎乎,似乎絲毫不知道這些武功的價值,這種無形炫耀裝逼更讓人難以忍受。
武修文年輕氣盛,嘲諷道:“看來師弟很會討師父的歡心啊?”
楚錚傻傻一笑:“歡心是什么意思?我不懂的,倒是今天師父讓師娘替我打通了經脈,說是能提升我練全真內功心法的速度,好能早些修煉九陰真經。”
他一口一句九陰真經,武氏兄弟臉色鐵青,特別聽到黃蓉竟替他打通經脈,這是何等高的待遇!武修文再忍不住了,上前道:“師弟,要不要和師兄我過過手?”
楚錚暗暗偷笑,這兩個草包,居然輕輕一挑就冒火了。他當然不會和武修文動手,現在郭靖又不在,他只要能埋下怨恨的種子就行了,當下道:“我半點武功都不會,現在胸口還有些悶,怕連師兄一招都接不了。”
武氏兄弟終究沒敢亂動手,怕不小心把這討厭的小子打廢了,師父那里不好交待,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搞定,郭芙那邊敵意更甚,恐怕不用自己多加挑撥了。
爽啊,很快就可以離開郭府回歸自己平凡低調的賺錢人生路了。
至于郭府里危機四伏?關他P事!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他可半點都不想沾了。
再說了以郭靖黃蓉的武功,這些渣渣高手根本不值一提。
楚錚心情愉悅地哼著歌兒打算四處走走,沒有武氏兄弟帶路也無所謂,反正隨便找個真正的家丁問下就知道了。
他剛走幾步,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樓上傳來“噗哧”的笑聲,聽聲音極是年輕,似乎是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