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山雞當然沒烤焦，反倒烤得金黃一片，灑了些調味料上去，更是肉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楚錚扯下了一條雞腿遞給阿九，然后背對著阿九，把另一條雞腿遞給不聲不響地自己溜出來、正眼巴巴地望著燒雞的東方白。
東方白當然是處在隱身模式，雞腿被她拿住后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楚錚可沒想過讓東方白和何瀾兒在阿九面前露面，楚帥有兩個劍靈少女在身邊的傳聞早已傳遍了江湖，若是任由東方白從白光中現身出來，豈不是告訴阿九他就是楚樓鈞？
直覺告訴楚錚，還是不要讓阿九知道自己的身份為妙，不然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謝謝少爺。”
相較阿九極有禮貌的道謝，東方白則簡單直接得多，她只是微微點頭，傲慢地賞給楚錚一個“本座很滿意”的眼色，隨即一如往常般倚靠在楚錚身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雞腿，嘴里還不忘嘟囔道：“楚樓鈞，為什么每次我睡醒覺，你身邊都會多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楚錚汗顏：“哪有這么夸張。這個是阿九，我與她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切，誰知道呢，當初你對那姓秦的女人態度更冷淡，后來又怎樣了？”
“意外，與秦二小姐純屬是意外。”
東方白撇撇嘴兒，又道：“話說你又多了一個劍靈？”
“你見到她了？”
東方白悻悻然道：“第三間屋子里忽然多了個人，我又不瞎怎會見不到。何況何瀾兒圍著她轉悠了好幾次，又把脈又是掀眼皮又是在她耳邊大叫，吵得我都睡不好覺。”
楚錚剛才暗中托何瀾兒多照顧一下新成員，順便看能不能將她喚醒，看來何瀾兒果真不折不扣地執行了。
不過何瀾兒擅長的是下毒解毒，對于醫術，與跟程靈素學了個把月醫術的楚錚完全是半斤八兩。
楚錚對何瀾兒喚醒阿青不抱什么期望，從《BOSS降伏書》里就能猜到了，喚醒阿青一定需要特殊的方法，但還是問了句：“阿青醒了沒？”
“那個村姑模樣的丫頭叫阿青？我看她醒不來。她的狀態不正常，不像是睡覺了，更像是某種原因而陷入沉睡。”
不愧是成為劍靈最久的東方白，在這方面的感覺很敏銳。
東方白又問：“楚樓鈞，為什么你收的劍靈都是漂亮的小姑娘？”
“呃……這真是巧合。”對于這個問題楚錚也不知道答案，硬要他猜，可能與阿青有關吧。畢竟劍靈傳聞因她而來，阿青本身就是漂亮的姑娘，所以這個世界默認生成了“漂亮的姑娘才能轉生為劍靈”的規則？
反正楚錚打敗過的男性BOSS不少，像上官金虹、逍遙侯、原隨云、伊賀志野等等，也沒見有哪個能成功轉生為劍靈的。
東方白不屑地“呵”了聲：“巧合？這個世上沒有巧合與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東方白說得太有道理，楚錚居然無言以對。
他決定閉嘴吃東西，那邊的小阿九卻出聲了：“少爺，你烤這山雞真好吃，之前你不會做飯是假裝的吧？”
少女吃東西的動作很文雅很秀氣，她先是掀開被子坐起來，把自己穿著羅襪的小巧腳兒藏在被里，這才彎膝端端正正地坐好，掏出一張手帕墊在膝蓋上，又把自己白皙的手兒細心地擦干凈，才接過楚錚遞來的雞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連嘴角也沒沾到什么油膩。
看著她吃東西的動作就是一種視覺享受，楚錚忽然想起秦如韻，秦二小姐也曾給他這樣的感覺——這大概是教養良好的貴族小姐特有的氣質吧。
相反旁邊的東方白吃起東西來就有趣了，雙手捧著就像只小松鼠，不過她吃得快卻不顯得粗魯，只會讓人跟著食欲大盛，連帶手中的食物也變得更香了。
楚錚悄悄比較著阿九和東方白的吃相，頗覺有趣。
見楚錚看著自己不說話，阿九俏臉微紅，問道：“少爺，你怎么不答話？”
“嗯？啊……”楚錚回過神，立時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隨口應道：“平時我都做不好，這次是瞎貓逮著死耗子，湊巧。”
阿九不由抿嘴一笑：“你之前總是裝得像目空一切無所不能，怎么這會兒變得謙虛低調起來了。這大概才是真正的你吧？少爺，你是不是游戲人間的奇俠呀？怎么我在江湖上沒聽過你的名字和事跡？”
“你猜錯了，我可不是什么奇俠，而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阿九“卟哧”地笑了出來：“在吃東西呢，少爺你不要逗我笑好不好？”
楚錚攤攤手，他真沒想逗這小姑娘開心。
東方白吃完雞腿，又要了只雞翅膀，才不爽地瞪了眼還在慢悠悠地細嚼慢咽著第一個雞腿的阿九，直接化為一團白光消失不見了。
這段時間以來，每當楚錚身邊有別的女孩子時，東方白就很少會呆在楚錚身邊，而是選擇回書里睡覺，除非楚錚有急事召喚或者她餓了，不然很少會再出現。
原本楚錚以為她是長大了懂得避嫌了，后來看她每次消失前那惡劣的態度，又有點像是吃醋的模樣。
曾有一次楚錚試探地問了一句：“小東方，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當時東方白的反應出奇的大，她臉紅耳赤，跳起來氣勢洶洶道：“什么？吃醋？本座乃是未來日月神教的教主，會像小兒女一樣吃醋？你眼瞎了？還是腦子變笨了？”
這表情這話語，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傲嬌。
為了避免踩雷，楚錚此后果斷避免再提及這個話題。比如剛才，楚錚就假裝她確實是因為阿九吃了原本該留給她的另一條雞腿而生氣好了。
這邊東方白剛剛回到書里，阿九那嬌柔宛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對了，少爺，你為什么要獨自離開？要去辦什么事嗎？”
楚錚聽著她這話倒是心里一動，忽然想到個好主意，便坦言道：“我未婚妻的生辰快到了，我出來主要是替她準備禮物的。”
他與郭襄目前還處在私定終身的狀態，按照這個世界的習俗，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作數，不然傳出去會壞了女孩子的名聲。
不過楚錚現在又沒打算說出郭襄的名字，只是想以此為借口，也正好避免讓阿九生出不該生的念頭罷了。
阿九“啊”了聲，非但沒露出半點難過的神色，反倒很有興趣地追問道：“原來少爺你有未婚妻了？她是怎樣的姑娘？一定是很美很好的姑娘對不對？”
楚錚倒松了口氣，果然是自己多想了，這阿九看樣子不像是有喜歡自己的跡象。
也對，萍水相逢，憑什么就認定人家小姑娘一定會喜歡你？嘿，楚錚啊楚錚，有幾個漂亮姑娘喜歡你，你就忒將自己當一回事了，以為自己真是香餑餑？
楚錚放下心頭大石，便露出了笑容道：“嗯。她是我師姐。”
阿九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原來她是你師姐呀，那她是不是那種成熟穩重、溫柔體貼的姑娘？”
她聽聞楚錚有未婚妻時心里確實閃過一絲的黯然，但她年紀尚小，未有太多的男女之念，更從沒喜歡過一個人，并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現在只是覺得和這“少爺”相處著頗為輕松，而且這少爺給她的感覺很是奇特，讓她好奇又心生親近，連帶著對他的一切都感覺新鮮，只想著了解更多。
楚錚笑道：“算不上成熟穩重吧，不過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大方，善良，爽朗，有俠義心腸，很討人喜歡。”
阿九點點頭，心想你這樣成熟穩重，你師姐一定很幸福，可以放心地做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啦。
她又問道：“少爺，你和你師姐是一見鐘情嗎？還是日久生情？”
楚錚回憶了一下，不確定道：“算是日久生情吧。”
“算是？這能算是的嗎？”
楚錚還從沒向人提起過自己感情的事，這時見阿九興趣盎然，便回憶道：“現在回想起來，我喜歡上她，大概是因為她是世上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女孩子吧。”
楚錚至今仍記得郭襄在山賊任務里中毒昏迷，她明明極為難受，卻還在夢中喊著“小師弟快跑”，大概就是那時，郭襄第一次走進他的心里。
阿九又好奇地追問，楚錚便簡單地將郭襄因為擔心他，不顧危險踏遍江湖尋找他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遍。
阿九聽得眸子里泛起了淚光，癡癡道：“你師姐真是個好姑娘，難怪你時時刻刻念著她。對了，你準備給她什么樣的生辰禮物？”
“我還在想，沒想好。”
“我也替你一起想好不好？”
“好呀。”楚錚心想兩個少女年紀相仿，指不定阿九提出的主意更符合郭襄的喜好呢。
見阿九興致勃勃地撐著粉嫩的小下巴琢磨著郭襄的禮物，楚錚徹底放下心來。
看來阿九對他絕無半點男女私情！
這時山雞已在兩人對話間分吃完畢，楚錚拍拍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加上被阿青刺傷的傷口也該換藥了，便對阿九道：“阿九，我去旁邊房間換身衣服。”
阿九應了聲，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裙。
楚錚這才想起她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也皺得不成樣子了，便從儲物錦囊里取出一套東方白的備用衣服，看身材正好與阿九差不多：“給你。”
阿九接過看了看，奇道：“少爺你怎會隨身帶著女孩子家的衣服？”
楚錚一時語塞，總不能回答是給劍靈準備的吧？
幸而阿九自動給他想到了答案：“這一定是給你師姐準備的吧？我穿了會不會不好？”
楚錚搖頭道：“沒關系，你先換上，反正拿衣服做禮物有些俗套了。”
阿九咯咯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就當是我給你琢磨主意的酬勞好了。”
楚錚去隔壁一邊換衣服，一邊也在想著郭襄禮物的事。
這次遇到楊過，倒提醒了楚錚，他在江湖上的朋友也不少，手里還有東方白給的黑木令，何必自己辛苦地到處打聽哪有制作煙花的能工巧匠？
別的不說，他那逍遙派門下，函谷八友中的“巧匠”馮阿三，不就精通土木工藝和機關之類？說不定也精通煙花制作，就算他不擅長，應該也認識很多同行，尋個制作煙花的高手匠人應該不難。
楚錚取出金鷹準備給在擂鼓山逍遙派總部的蘇星河發個信，告訴他有關郭襄生辰和煙花之事，讓他負責煙花事宜，務必在郭襄生日當天送到襄城。
扎好信箋剛要放出飛鷹，他的手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忽然想起郭芙在風陵渡口客棧里曾經對郭襄的各種奚落，好像郭襄和他在一起有多眼瞎似的。
郭芙對他的各種陰陽怪氣，楚錚可以看在郭靖的情分上不計較，但他不能不考慮到郭襄的感受。
現在師父師母還未正式同意襄兒和我在一起，郭芙又是這樣惡劣的態度……不行，我定要替襄兒出口惡氣，決不能讓襄兒在和我一起的事上受半點委屈。
這次既然要替襄兒慶祝生辰，那就干脆弄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讓郭芙以后不敢再欺負我家襄兒！
想到這里楚錚干脆重新寫了封信，除了讓蘇星河準備慶祝的煙花外，還讓他盡快準備些歌舞戲曲雜耍之類的熱鬧節目，在郭襄生辰當天務必趕到襄城。
反正函谷八友多才多藝，正好合理利用人才。
又想到郭襄愛熱鬧好交友，楚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當時與郭襄一起闖蕩江湖時認識的什么史家兄弟、西山一窟鬼、李尋歡夫婦、寇仲、徐子陵、狄云、少林派方生大師等數十個朋友都一一發了金鷹傳書，邀請他們有空的話也一起來給郭襄慶生。
不過考慮到為了能在襄城與郭襄相處久一點，他特地在信里說明了自己化名“楚錚”之事，讓他們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免得被無數江湖中人纏著沒半刻的安寧——青石小鎮上的火爆場面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何況一旦暴露身份，不提李閥會不會派人來暗殺，光是虛行之、任媚媚等人勸諫他返回梁都的信箋肯定就會雪花般飛來，將他淹沒。
搞定好一切，都過去近一刻鐘了，聽到旁邊房間的阿九喚他，楚錚才重新回到那房中。
一推門進去便覺得房間里冷颼颼的，他離開后房間里的熱量迅速消失，只剩下那堆篝火提供溫度。
阿九正裹在錦被里縮成一團，楚錚一推門帶進來夜風，讓她又“哈啾”地打個了噴嚏。
楚錚過去替她把了把脈，只是受涼感染了風寒，便取出程靈素替他準備的藥丸，又掏出水葫蘆，用真氣溫熱，一并遞給阿九讓她服下。
“少爺，原來你還會醫術？”
越是相處得久，阿九就越覺得這少爺真是厲害。
“只是學了些皮毛，也就能處理這些小病小痛，跌打扭傷之類……”楚錚想起阿九扭傷的腳，便道：“我這里有瓶藥酒，你自己倒到扭傷處用力揉揉？”
“明天能走路不？”
“明天不行，看你走路痛成那樣，起碼要五天左右。”楚錚又想了想，若是以自己的神照長生真氣為輔，催化藥力，倒是有可能讓她兩天就恢復正常行走的能力。
不過這樣一來就得接觸到少女的纖足了。
楚錚有點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