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一驚,倒不是怕外面的野獸眾多,而是怕驚擾了郭襄練功。神照經雖是正道神功,輕易不會受到驚嚇,但這次外面獸群的聲勢太過駭人,尋常狀態下都容易受驚,何況正入靜修煉內功之時?
一旦因此走火入魔,輕則內傷吐血,重則經脈燒斷終身殘廢甚至癱瘓。
他身形一晃已掠到郭襄身邊,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果真見她內息出現縈亂,立時以自己純正的神照真氣作為引導,助她聚氣收功。
在他的幫助下,郭襄很快就順利地聚氣回丹田完成了收功。
少女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伸手撒嬌道:“小師弟,剛才我的內息有點亂,手臂都麻了,一定是練功太久累著了,我要你拉我起來。”
楚錚啞然失笑,一到只有兩個人獨處時,這丫頭就特別愛撒嬌,偏又可愛得不行,他直接將少女整個抱了起來,走到鋪了厚厚坐墊的位置,才小心地將她放下來扶她坐好:“這樣行了嗎?師姐大人。”
郭襄羞紅了臉,但眸子里全是快樂與幸福,她靠在楚錚身上,聲音柔柔地問道:“小師弟,你的傷好些了嗎?”
“剛好已全好了,我傳你的神照經在療傷方面有奇效,練到巔峰大圓滿境界甚至能起死回生,極是厲害,等師姐再練久一些就知道了。”
“唔……說來剛才我練功練到一半時,忽然聽到滿天魔神亂叫,嚇了我一大跳,還好后來有股強大的力量驅散了這些雜音。”
楚錚知道這是她在入靜時忽然受到大驚嚇產生的幻聽,安慰了幾句,但下一瞬間,外面又傳來了大片的野獸咆哮聲,虎嘯猿啼,狼嚎獅吼,不絕于耳,郭襄再次嚇得渾身一顫,小臉煞白地拍著胸口問道:“小師弟,外面是怎么了?好像有很多野獸?”
“嗯,是有很多野獸。”楚錚眼中閃過一絲兇狠的殺機。
他自然知道這么多種猛獸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聚集在一起,多半是有善于馴獸之人將它們集結起來抵御敵襲或者攻擊敵人。
放在以往,以他凡事追求低調、不愿招惹麻煩的性子根本不會多管閑事,甚至連出去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但這次的獸群聚集卻驚嚇了郭襄,要不是有他在,要不是他經驗豐富迅速應對,郭襄絕不會只是手臂發麻這么簡單,最大的可能是走火入魔半身癱瘓!
特么的,我沒惹你們,你們卻惹到我頭上來了!
楚錚下午時心中所有的黑暗、兇殘、冷酷負面情緒全都失控過,雖然后來因為郭襄平安無事又盡數壓制回心底深處,但負面影響豈會輕易就徹底消失,此刻他的性情仍不可避免地多了兩分的兇狠。
不過看到郭襄那秀麗可愛的俏顏,楚錚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師姐,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看看熱鬧去,順便捉幾只野獸來燒烤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郭襄本來就是個好奇加膽大的丫頭,現在又武功不遜于爹爹多少的小師弟在,眨眼間便把剛才的恐懼拋到了九霄云外。
楚錚的儲物錦囊現在物資充沛,不但補充了大量的藥物毒物暗器,食物和清水、美酒、點心之類的更是不缺。
他取出郭襄愛吃的牛肉和羊肉,放在篝火里烤好,刷上醬油,然后放到碟子里。
郭襄則幫忙在地上鋪好油布,備好美酒,放上一些楚錚取出來的干糧點心,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準備好了晚餐。
外面北風呼嘯,不時傳來野獸群的嘶吼,洞中卻是火光搖曳,溫暖如春。
兩人吃罷晚餐,楚錚收好帳篷,又仔細地替郭襄系好披風和帽子。郭襄聲音軟綿綿道:“小師弟,你好會照顧人呢。我在家里時連娘親都沒這樣細心地照顧過我。”
楚錚自然不會說是因為要照顧東方白這小懶丫頭養成的習慣,笑笑道:“師父師娘都是做大事的人,肩負著襄城和半壁江山百姓的安危,沒太多時間照顧你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像我,閑人一個,又沒什么大志向。”
“才不是呢,小師弟是真正的大英雄。就像我爹再忙,也會常幫我娘親揉肩膀。這叫‘胸有丘壑萬千,心有繁花似錦’,是一等一的好男兒!”
楚錚揉揉她的秀發,笑道:“是是,能得到師姐的夸獎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拉著郭襄纖巧的手兒,展開幻絕身法,有如幻影般向著遠處野獸吼叫聲最盛之處奔去。
郭襄被他拉著,只覺得身子輕了大半,步履毫不費力,耳邊更是呼呼風聲,兩邊的樹影不斷倒退,不時還看到有猛獸撲來,但未等她尖叫出來,小師弟早拉著她跑出數丈外,猛獸連她披風的一角都碰不到。
郭襄發現根本不會有危險時,不由大樂。期間與小師弟說說話兒,更覺得幸福,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
楚錚表面帶著微笑,眼中的神色卻有些凝重。
好家伙,越往樹林的深處跑,就發現獸群越來越密集,而且全是猛獸,虎豹猴猿豺狼一樣不缺,甚至還能看到大象群。
以前他在隱武世界中也見過擅于馴獸之人,卻從沒見過能召集起如此多猛獸、還能讓之不相互攻擊的能人。
跑了差不多有三里路,楚錚已聽到遠處有人打斗叫喊之聲,他當然不會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殺進去,馬上道:“師姐,我帶你上樹。”
郭襄點頭道:“好呀。”她還以為楚錚就這樣拉著她跳上樹,沒想到小師弟忽然伸手摟住了她的纖腰,隨即便感覺有如騰云駕霧般飛了起來。
郭襄小臉發熱,緊緊地摟住小師弟,只覺得身子有如云煙般在樹上飛掠,極是好玩。
兩人幾個呼吸間便落到了一棵參天大樹的樹頂之上,楚錚扶著郭襄坐在粗枝之上,兩人一起透過光禿禿、只有積雪的樹枝往下望去。
只見數百頭猛獸正向著十幾個形貌古怪的男女發動攻擊,當中還有一個獨臂長袍之人,卻是神雕大俠楊過!
那只巨雕也在和野獸搏斗,但它身上帶傷,只余一只翅膀能用,雖能力抗虎豹,卻被圍攻著脫不開身。
那邊的楊過則是和五個或空手,或使著怪兵器的男子交手。
只見一個滿臉病容的瘦削漢子伸掌平平推出,楊過左掌拍出,那瘦削漢子居然能擋下他的一掌,楊過道:“好功夫,我加點力,你小心了!”
那瘦削漢子立時便被推得后退了數步,楊過暗暗皺眉,知道自己因為內傷不輕,這一掌只能發揮出五成功力,不然這對手可不止后退數步。
不過這一次對掌,也讓他察覺到對方身子有恙,便收手道:“你身上有病,等你病好再接我的掌吧!”
那瘦削漢子死里逃生,臉色蒼白,胸口不斷起伏,卻說不出話來。
其余四人見狀以為兄弟受了重傷,急怒之下更是全力圍攻楊過。
這時一只猛虎撲了過來,楊過伸手抓住猛虎的頭頸,將之作為一件兵器,擋開了對面攻來的兩件棍狀兵器,又讓虎爪抓向另外兩人,嚇得兩人連忙后退。
原本以楊過的實力,區區一只百來斤的猛虎根本輕如稻草,但這時他只能發揮出五成實力,舉起這猛虎連揮數下,胸口便有些發悶不舒服,不得不將猛虎拋向其中一個敵人,揮掌又拍飛了另一個敵人。
忽然風聲急起,卻是一個肌肉賁起的壯漢舉起像是象鼻一般的銅杵迎頭打了下來。
楊過手急眼快,左掌探出已抓住了象鼻杵前端,大喝一聲:“撒手!”用勁要將之奪過來,誰知對方是個天生神力的大力士,死死握住象鼻杵,楊過眉頭一皺,喝道:“那就比比誰的力氣大!”他狂傲之情一起,立時運足五成勁力將象鼻杵向下拗,只聽到啪的一聲,象鼻杵竟斷成了兩截,那壯漢仍拿著半截斷杵不松手。
楊過覺得胸中氣悶感更盛,知道剛才這下用力過大,又觸動了傷勢,不過見五成功力居然壓不服眼前這個只有一身蠻力的莽夫,頗覺不爽。
這時先前那瘦削漢子已回過氣來,忙叫道:“兄弟們住手,神雕大俠手下留情了,咱們可不能不知好歹。”
那壯漢卻是不忿稱手兵器被拗斷,怒道:“什么叫不知好歹,明明是他傷了你,又弄斷了我的兵器!我們可沒招惹他什么神雕俠!”揮著半截斷杵狠狠打向楊過。
楊過側身避過,暗自惱怒,再次運起五成功力,一揮斷杵,將那壯漢連人帶斷杵打飛出去。
其余三個漢子見狀再次圍攻過來,但他們的武功遠不及楊過,十幾招一過便被楊過盡數打倒在地。
楊過不愿殺人,手下留情,那壯漢卻已爬起來吹響了哨子,立時無數的猛獸撲向楊過。
而另一邊,那十個奇形怪相的人也已渾身鮮血,連身上有傷的神雕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楊過大怒:“你們若不喝住這些虎狼獅豹,可別怪我下手不容情了。”
那壯漢叫道:“有本事你就殺光我們手下這些猛獸,不然你別想離開這里!”
那瘦削漢子急聲道:“四哥,快住手,不要再招惹神雕俠了!”
那壯漢猶豫一下,終究還是吹了讓獸群停下的哨子聲,但這些獸群見了血已失去了控制,依然瘋狂地撲向楊過等人,甚至連壯漢幾人都被列入攻擊對象。
一時間場面大為混亂。
楊過深吸口氣,忽然仰天長呼,一股無形的聲浪伴隨著嘯聲直沖云宵,震得四周的野獸紛紛摔倒,但楊過只長呼了一會,便牽動傷勢,吐出大口鮮血,不由暗叫糟糕。
他原本休息了一個下午,感覺傷勢已被控制住,足以對付西山十鬼,才帶著神雕去赴約,但在約會之地卻沒等到西山一窟鬼的到來。
后來見遠處野獸異動,他過來察看,才看到西山一窟鬼與馴獸山莊起了沖突,被獸群圍攻,楊過不愿西山一窟鬼死在獸群之下,便出手讓馴獸山莊的史家兄弟制止獸群的攻擊,不料最終引發了這場野獸的大暴亂。
原本以他的實力,只要使出這門類似于獅子吼的長嘯之法,輕易便能震昏這千余野獸,但現在他身上帶傷,真氣運轉不暢,只能發揮出五成實力,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楊過一連拍飛了數只猛獸,卻眼看遠處的野獸瘋狂地向著這邊撲來,他已無力制止,只得無奈地準備撤退。
就在這時,兩條人影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其中一人微笑道:“神雕大俠,在下還欠你一個人情,今晚就還清了吧?”
楊過一怔,認出來人正是楚樓鈞和他的師姐郭襄。
楚錚身如幻影地掠過四周,拳打腳踢之下將四周所有的野獸盡數打倒踢飛,然后對楊過說了聲:“得罪了。”
他一手拉起楊過一手拉起郭襄,退到神雕旁邊,然后張口大喝一聲:“全都給我倒下——!”
獅子吼神功再次施展出來,但見聲浪如潮,鋪天蓋地地向著四周極速擴散,有如一個個巨大的沖擊波,在場所有人,除了楊過、神雕及郭襄外,其余人無不色變倒地,群獸更是被被收割的稻草般紛紛栽倒于地,甚至連不少樹木都被震倒在地。
吼聲連續響了近半分鐘才停了下來,放眼望去,整個樹林里數千只野獸竟全都倒了下來,無一站立。
楚錚收住聲音,過了好一會,眾人和野獸才緩緩站起來,地上全是野獸們嚇出來的屎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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