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你……!”天山童姥氣急敗壞道:“你居然寧肯被種下生死符也要和我斗么?”
“掌門,你看,巫行云就是沒誠意,哪怕她也同意種下生死符,也不算誠意,她能種自己指不定也能解。但我不懂生死符,解不了!”
李秋水也算是轄出去了,現在反正也被制住了,生死都掌控在這年輕人手里,最可怕的是如果這年輕人倒向師姐那邊,以師姐那性子,鬼饒得會怎么折磨自己,到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是恐怖。
而自己這西夏太妃的身份還算有用,哪怕受制于這年輕人,多半也不會真受什么委屈,頂多就是奉命行事罷了,自己指不定還能摸索出法子偷偷解了這生死符,到時又是一片海闊天空,再報仇也不遲。
天山童姥也知道這回若是落到李秋水手里的下場同樣是慘不忍睹,她更氣不過李秋水的態度,當下也發狠道:“小子,我知道你會《九陰真經》里的移魂大法,我可以放松精神,讓你施法,使我以后不得反抗你的命令!”
李秋水臉色不由變了。她本身就會攝魂術,知道一旦中了攝魂術,很可能就會成為聽人命令的木偶奴隸了。
這天山童姥竟為了對付自己,不惜破釜沉舟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李秋水怒從心上起惡作膽邊生,干脆道:“掌門,你可以給我種下幾道生死符,我就決無可能解開了。現在我已收起了真氣,你盡管來‘種’吧!”
這樣的好機會楚錚當然不會錯過,他手掌一吸,四周草木上的露珠掌中立時被吸到掌中,運起“生死符”功法,露珠變成了幾片薄于紙片的冰塊,隨即手一揚,“生死符”已種到了李秋水身上幾個奇門穴位之上。
楚錚熟練“北冥神功”和“小無相功”,這幾處穴位都是兩門神功沒有練到的,哪怕剛才李秋水聽到了部分生死符的要訣,想自行運功化解也難逾登天。
當然,楚錚現在沒壓制生死符發作的丹藥,所以這次種下生死符后加了一道真氣,將生死符壓制住。
半年之后這真氣慢慢消失,生死符才會發作,到時早已煉制出暫時壓制生死符的丹藥了。
搞定了李秋水,楚錚見旁邊天山童姥果然也放松了精神戒備,便施展出“移魂大法”,以傳音入密對她下了一道暗示,然后一打響指,同時故意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隸了,只能聽從我的命令使事。”
天山童姥從攝魂狀態中清醒過來的同時,也聽到了楚錚的這句話,頓時臉如死灰,呆立原地。
她一生高傲,不肯向人低頭,武功未大成之時就一直窩在靈鷲宮中,后來武功大成,邁上大宗師境界,卻也沒什么野心,收養、救下一大批女子后干脆在靈鷲宮當她的尊主,享受被人奉承伺候的人上人日子。
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成為別人的奴隸。
想到這里她才從暴怒爭斗中清醒過來,又悔又恨,又是心灰意冷,甚至萌生了幾分死意。
天山童姥,可死不可辱,豈可甘心當人奴隸!
只是楚錚還在這里,她自問沒法子在這人眼皮底下自盡,唯有等候良機再行自盡了。
李秋水原本也清醒過來,心中同樣悔恨交加,她雖然沒天山童姥那般要強高傲,但長期養尊處優,也不是甘心受人控制的狠角色。
不過此時見到天山童姥那死灰的臉色,無神的雙眼,對比之下還是覺得心情舒服了很多。
畢竟自己雖然受制于人,終究還是保持自我,可自己這死對頭,以后就成了別人的奴隸了!
有時人心就是如此,哪怕自己不幸,看到勁敵比自己還要慘得多,心里就會痛快起來,甚至覺得自己受的苦楚也不算是苦楚了。
現在李秋水就是這樣的心態,她甚至生出了一種病態的快意來,對被楚錚種下生死符、以后要聽令于人也不覺得那么難以接受了。
“師叔,以后我們就是自己人了,你先回去西夏吧,到時我會聯系你的。”
聽楚錚態度客氣,李秋水心里又舒服了許多,這小掌門待己如此,聽他命令與他合作,也未嘗不可。
兩人商量好在西夏都城靈州城的聯系方式后,李秋水帶著快意地瞅了眼天山童姥,才嘲諷地輕笑一聲,施展輕功離開了。
楚錚對天山童姥道:“師伯,我們也回去休息吧。”
天山童姥哼了聲,沒答話,神色冷如巖石。
楚錚微微一笑:“師伯,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施展了什么移魂大法吧?”
“難道沒有么?我聽得清清楚楚,你讓我當你的奴隸,以后聽從你的令命行事!”
天山童姥盛怒之下,說話也忘記了變聲,恢復了小女孩稚嫩的嗓音,這句話聲起來份外的……讓人生出罪惡感來。
楚錚笑著攤攤手:“師伯,如果我說只是演戲給李秋水看,實際上并沒有給你下‘讓你當奴隸’的暗示,你信不信?”
“不信,你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天山童姥怒道。
楚錚神色一整,忽然道:“跪下!”
天山童姥怒目而視,瞪著楚錚:“小子,你竟敢這樣折辱于我?我寧死也不會跪下的!”
楚錚卻笑了,悠悠道:“看,師伯,如果我真的下了讓你當奴隸的暗示,你現在就該乖乖跪下了,而不是還能這樣憤然反抗,對吧?”
天山童姥一呆,大覺有道理,她不由驚喜道:“你……你真沒給我施展移魂大法,讓我當你奴隸?”
楚錚笑道:“我與師伯雖然是初初相識,但師伯做事光明磊落,有氣節,明是非,我很是佩服,又怎會下那種暗示?剛才只是在李秋水面前演戲而已。要不然李秋水被我種了生死符,回過神來哪會善罷甘休?”
天山童姥從絕處逢生,那種從最黑暗處驟然回到光明的感覺,讓她渾身都舒服起來,特別是想到李秋水蒙在鼓里,從此還要臣服在這年輕人腳下,更是心懷大暢,這時看著眼前這年輕人,也覺得莫名地順眼起來。
她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哼哼,算你懂事,分得清親疏是非!小子,你既然給我面子,姥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以后靈鷲宮可以奉你為尊。”
楚錚“正氣凜然”道:“這怎么行呢?師伯你是長輩,他日若是武功恢復,也不會在我之下,何況靈鷲宮也是師伯一手發展壯大的,以后靈鷲宮還是以師伯為尊的好。”
這下吹捧吹得天山童姥身心愉悅、升起一種飄飄然之感,更是越看越覺得這小子順眼,竟不知怎的生出幾分的好感來。
她一揮小手:“別婆婆媽媽的,你是逍遙派的新掌門,靈鷲宮是逍遙派的一脈,本來就該聽逍遙派掌門的命令,若是令出多頭,還怎么服眾?以后靈鷲宮也以你為尊,就這樣定了!”
楚錚沉吟一會,才“勉為其難”道:“既然師伯如此說,那我就聽師伯的,以后師伯就是逍遙派的大長老,靈鷲宮依然歸你調遣,師伯覺得這樣的安排可好?”
這事事問詢的態度讓天山童姥倍覺舒服,而且不知為何,看著楚錚那俊逸非常的相貌,她竟有點兒心跳加速。
她忙收斂心神,清清嗓子道:“行,就按你說的來。靈鷲宮有九天九部,加起來一千三十多人,也算是一股力量,你有需要可以隨時調遣她們。另外,我手下有個平時替我傳令的女徒弟,叫‘符敏儀’,算是你師姐,以后她就跟著你,有什么事你就讓她傳令給九天九部。”
“至于我那‘梅蘭菊竹’四個婢女,姥姥說話算話,說過給你的,也一并給你了。下次我回靈鷲宮就讓符敏儀帶她們四個來找你。”
見天山童姥如此豪爽,絲毫沒發現自己的異常,楚錚心里暗樂。
他當然不可能給天山童姥真下達什么讓之當奴隸的暗示。
“移魂大法”雖然說能控制人的神志,也能給人下暗示,但只能對意志不堅定、精神力弱小的人生效,對大宗師就很難生效了,畢竟如果意志不堅定,精神軟弱,根本就達不到大宗師境界。
天山童姥更是有百年修為,天性偏激執拗,這樣的人意志最是堅定,哪怕放松了精神讓楚錚臨時控制住下暗示,但如果這暗示太過違背她的本意,等她清醒過來后也很難會生效,甚至會激起她的強烈反抗。
所以楚錚給天山童姥下的暗示是——“對我就像對無崖子一樣”。
天山童姥顯然對無崖子頗有感情,這感情是愛情還是師姐弟的交情楚錚還沒法子判斷,但這種感情植根在天山童姥心底很久了,所以才會在聽聞無崖子的死訊時會情緒失控放聲痛哭。
楚錚通過移魂大法,讓天山童姥將這份原本就存在的感情,均分到自己身上,那相當于是順水推舟,令天山童姥潛意識里覺得他可以信任,甚至不會計較得失地將手中的力量共享給他。
這種暗示就有效得多,而且天山童姥根本不可能察覺和反抗。
再加上楚錚早習慣與這樣傲慢的小女孩相處,東方白那么傲嬌還不是照樣被楚錚治得服服帖帖,何況是極少離開靈鷲宮、心思相對單純的天山童姥?
雙管齊下,此時天山童姥才會如此大方地送出靈鷲宮的權力。
面對天山童姥的“大禮”,楚錚推托一番,也就收下了。
畢竟他不可能真的時常對高傲的天山童姥發號施令,有符敏儀和那四個婢女,靈鷲宮就算是十拿九穩地落到他手里了。
靈鷲宮里的女子們武功高強,最關鍵全是女性,將來無論是保護阿九、還是保護程靈素、水笙、郭襄都極為方便。
得到靈鷲宮這股力量,再加上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楚錚江湖力量方面的版圖,立時完善了一大塊,起碼不用事事都通過少帥軍來辦理了。
想到這里,楚錚覺得眼前這個外表小女孩,內里是個老妖怪的天山童姥也有幾分可愛起來,不過他知道天山童姥向來高傲,可不敢像對東方白及苗若蘭那樣對她摸摸頭捏捏臉什么的,只是半分尊嚴半分客氣地請她回去歇息。
同時他通過傳音入密的腹語術,朝遠處的蕭峰、阿飛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也可以回去了。
阿飛微微點頭,閃身便隱沒在黑暗中。
蕭峰卻有些驚訝地看了眼楚錚身邊的天山童姥,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他已猜出這小女孩居然就是天山童姥,大覺好奇和意外,但這時他也沒多問什么,朝楚錚笑笑,便折返了回去。
——剛才楚錚與李秋水交手發出的聲響不小,別人可能不會聽到,但身為大宗師、武功不遜于李秋水的蕭峰怎會不驚覺?
阿飛的五官更是敏銳無比,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驚醒,與阿飛睡同一帳篷的西門柔在阿飛起身時也隨即睜開了雙眼。
三人很快計議已定,由西門柔留下來以防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阿飛與蕭峰兩人循聲摸了過來,正好看到楚錚提著天山童姥與李秋水交手的一幕。
不過楚錚及時通過傳音入密讓他們不必出手,兩人才一直在隱在遠處的黑暗中以作后援。
這時一切塵埃落定,同時也見識到楚錚剛才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阿飛和蕭峰都滿懷感嘆地離開了。
楚錚則領著天山童姥往回走。這時他反倒不好像之前那樣像提小雞般提著天山童姥施展輕功返回去了,只好輕輕拉著她的手臂,使她可以借力跳躍。
眼看離車隊不遠了,天山童姥忽然道:“小子,呆會你幫我捉兩只野雞或者野兔回來,要活的。”
楚錚奇道:“師伯要來做什么?”
天山童姥此時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和好感,也不隱瞞,答道:“我修煉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不是每三十年返老還童散功重練一次嗎?在這期間,我每次練功都需要喝新鮮的熱血,不然一練功就會經脈盡焚、爆體而亡。”
楚錚皺了皺眉,他以前在隱武世界也見過有吸人血來修煉邪功的,不過像天山童姥這樣詭異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師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仔細檢查一下你的經脈情況。”
要是以往,天山童姥怎可能讓別人來探測自己的經脈,這可是關乎生死的大事,不過現在經歷過剛才的事,她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楚錚伸手搭在她纖細得似乎一捏就會斷的小手腕上,緩緩透入長生照神真氣,流遍天山童姥的每一處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