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拉著阿九飛奔回到先前的街道,卻意外地看見一個蒙著輕紗的白衣少女正守自己放在角落里的鮮魚和食材邊上。
白衣少女雖然輕紗蒙面,但也能依稀看到是個極難得的美人兒,年紀估計也就十六七歲,正是楚錚在靈鷲宮收的梅蘭菊竹四劍婢之中的梅劍。
現在梅蘭菊竹四劍婢并沒有跟在楚錚身邊,一來是楚錚并不習慣這么多人在身邊服侍,二來是這四個劍婢的武功都相當不錯,楚錚覺得她們用來服侍人有點太浪費。
于是楚錚安排梅劍保護郭襄,蘭劍保護李文秀和憐兒,菊劍保護程靈素,竹劍保護水笙和妞妞。
這些都是楚錚最近騰出一點空閑時間后才進行的安排。
現在郭襄在襄城,梅劍自然通過傳送大門來到襄城,跟在她身邊進行貼身保護。
只是這次郭襄出門匆忙并沒有通知她,梅劍長期跟在天山童姥身邊,已習慣了琢磨主人的心思,覺得可能是郭襄外出辦的事比較特殊,將她帶在身邊不方便,才沒通知到她。但想到楚錚的命令,她還是暗中跟在郭襄后面。
靈鷲宮的武功向來輕盈飄逸,尤其是這梅蘭菊竹四劍婢得到楚錚傳授凌波微步后,身法更是輕盈無聲。郭襄在襄城里難免放松了警惕,是以居然沒留意到梅劍跟在后面。
此前見郭襄出手救人,梅劍見她穩占上風,便沒有出手參戰,反倒是貼心地提前一步返回來看住這些食材。
此時梅劍看見郭襄到來,便躬身行禮,隨即飛身離去,隱沒在人群中。
阿九好奇道“姐姐,剛才那是什么人?似乎不是姐姐的丫鬟?”
不到阿九不好奇,如果是丫鬟,怎可能不替郭襄拿東西?如果不是丫鬟,又怎會向郭襄行禮,又替她在這里守著東西?
郭襄卻認出了梅劍,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忘記通知梅劍了。
這倒真不怪她,梅劍也是近幾天才被楚錚安排過來保護她的,郭襄一個人出門慣了,她的丫鬟小棒頭不會武功,又愛啰嗦,平時郭襄基本上不帶她在身邊,今天只想著趕緊出門買鮮魚,自然不會想起梅劍。
不過看到梅劍,郭襄心里還是泛起了一絲絲的甜意。
畢竟這梅劍是小師弟派來保護自己的,代表了小師弟對自己的關愛。
“她叫梅劍,是靈鷲宮的四劍婢之一,算是我的朋友啦。”見自己好不容易買齊的食材沒丟失,郭襄心情大好,回答道。
“靈鷲宮?”阿九眨眨眼,忽然想起這好像是西夏里的一個神秘門派,自己曾聽師父說起過。
“嗯,現在靈鷲宮并入逍遙派了。”
“逍遙派的掌門人好像是楚帥吧?這就難怪了,楚帥對姐姐真好。聽說楚帥最近又打了大勝仗?”
郭襄看到阿九微微側頭的模樣,既天真可愛又嬌俏清純,偏偏身上又有種華貴超然的氣質,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吸引力,不由暗暗贊嘆,好漂亮可愛的女孩子,讓人一見就從心里歡喜。
而且不知為何,看到阿九她就有種奇怪的“共鳴”,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仿佛看到自己前世的妹妹一樣,讓她不由自主便心生好感和親昵。
“也不純粹是他的功勞,是全體少帥軍將士一起努力才取得的勝利。”郭襄一邊得體地說著一邊去取地上的食材。
“姐姐,我來幫你拿。”阿九極乖巧地伸手去幫忙提東西。
見阿九明明一身貴氣、多半出身名門,卻沒半點嬌氣,郭襄更覺喜歡。
阿九同樣對郭襄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兩個漂亮的少女很快就熟悉起來,“姐姐”“妹妹”地叫著,好得不行。
“姐姐,你怎么親自來買這些食材?一般不是有廚娘采購的嗎?”
“我想親自下廚做幾樣小菜,妹妹來了正好一起嘗嘗。”
“好呀好呀,原來姐姐還精于廚藝?好厲害。”阿九崇拜道。她自小錦衣玉食,雖然在青竹幫時也學過做飯,但也就只會做些很簡單的飯菜,見郭襄不但人長得漂亮,武功高強,還會下廚做飯,不由更加佩服。
郭襄笑道“我還在跟娘親學,我娘親的廚藝才是好呢。”
“郭夫人平時這么忙,還有空下廚?”
“平時都是廚娘做飯的,我娘很少下廚了,最近這一年來主要是因為我想學,她才盡量騰出空來教我的。”
阿九問道“姐姐你怎會想學廚藝?”她話一出口便“呀”了聲,輕彈自己的額頭,笑道“看我問的什么傻問題,姐姐想學好廚藝,自然是想讓心上人歡喜了,對不對?”
郭襄頓時俏臉緋紅,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阿九感嘆道“難怪江湖傳聞,楚帥會這么喜歡姐姐你了,姐姐這么好的姑娘,世上怎會有人不喜歡到骨子里呢?”
郭襄想起小師弟對自己的種種好,不由心中甜蜜,嘴里卻說“像阿九妹妹你這樣漂亮可愛,喜歡你的人才多呢。對了,阿九妹妹,你們青竹幫是來襄城辦事嗎?”
阿九小臉一紅,道“我是來找人,幫里的叔叔伯伯嬸嬸是陪我來的。”
“嗯?妹妹你想找什么人?”郭襄看到阿九羞澀扭捏的可愛模樣,立時便醒悟了“你是不是來找情郎的?”
阿九羞澀地點點頭“算是吧……說來姐姐說不定也認識他。”
“嗯?是嗎?他叫什么名字?”郭襄立時好奇起來。
阿九滿懷期盼道“他叫楚錚,目前在襄城加入了襄城軍,替郭靖大俠效力,據說也曾護送姐姐到西夏。姐姐有沒有印象?”
楚錚?
這個名字總感覺在哪里聽過……而且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喃喃自語地重復了兩遍,下意識地小聲道“楚錚……錚哥哥?”
“嗯?姐姐你說什么?”阿九沒聽清楚。
“哦,沒事沒事。”郭襄回過神來,不由俏臉發熱。自己怎么會忽然這般親熱地叫阿九妹妹心上人的名字?
“阿九妹妹,這個楚公子在襄城軍中任什么職務?他長什么樣子?”
阿九一怔,她還真不知道少爺是以本來面貌替郭大俠效力,還是繼續戴著人皮面具,一時反倒不好回答后面這個問題,只得把知道的事說出來 “我也不清楚他的職務。啊……他應該是由我師父程青竹引薦給郭伯父的,后來姐姐你是不是隨楚帥去了一趟星宿海和西夏?少爺……哦,楚公子也奉了郭伯父的命令暗中保護你,隨你們一起去過星宿海和西夏。他和楚帥應該也是朋友。”
暗中保護自己?
郭襄仔細回想了一下,不過自己在旅途之中也沒遇到過什么危險,何況還有小師弟、阿吉和燕十三在,根本不需要人暗中保護。再說了,爹爹明知我和小師弟在一起,又怎會安排人暗中保護?
郭襄不知道楚錚就是她的小師弟,并不奇怪。
因為楚錚從沒提起過這個名字,自從他以這個名字奪了袁承志的十個寶箱、又擊敗穆人清后,就覺得這個本名已引起江湖中人的重視了,就很少再用這個名字了。
當初程青竹引薦易容后的他和寇仲、徐子陵到郭府,也是用另外的化名跟隨郭靖黃容學習兵法陣法和韜略后勤,后來帶著郭襄邊游玩邊出行,需要用到假名時也是隨便捏造個名字。
所以郭襄是確實不知情。
見郭襄似乎真不認識少爺,阿九原本滿懷希冀的眸子立時黯淡下來“姐姐你不認識他?”
“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一時沒想起到底在哪里聽過。沒事,只要他是在襄城軍中,呆會我帶你去見我爹爹,一問便知。”郭襄見眼前少女那一臉失落的模樣,忙安慰道。
“多謝郭姐姐,也可能少爺用的不是楚錚這個名字……”
“少爺?”郭襄意外道“這個楚公子還是妹妹你的少爺?”
“不是啦……我只是叫慣了。”阿九想起與楚錚相遇時的情景,不由卟哧一笑“當初他裝神弄鬼騙我和師父說是什么地主家的二少爺……”
阿九雖然出身富貴,但因為身份與命相的問題,很少有知心的朋友,更別說閨蜜了,這時難得遇到郭襄這樣投緣又交好的朋友,忍不住便將當初與楚錚相遇的故事大概說了說。
郭襄也聽得津津有味,大覺有趣。
“你這‘少爺’倒也是個妙人。原來就是他奪了寶箱的呀,我還以為是神雕大俠去做的呢。”
“是他托神雕大俠幫忙護送寶箱的。他和神雕大俠也是好朋友,又都與楚帥相識。”
“這樣說來你這‘少爺’應該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了。奇怪,我怎么沒聽過他的名號?他是哪門哪派的?”
“呃……我還真不知道。楚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實名字。”
“那他家鄉在哪里?”
“之前他扮演少爺時有說過,不過多半是信口胡扯的。他還喜歡戴人皮面具,我也只見過他的真實樣子一次。”
“我猜他一定長得很好看,不然妹妹你怎么只見過他一次,又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喜歡他?”
阿九俏麗的小臉染上桃花般的顏色“他……他確實長得很俊秀,不過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的樣子。當初我喜歡他時,他戴著人皮面具,長得并不出眾。我主要是喜歡他的人品,還有他特別會照顧人……”
郭襄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小師弟,當初自己喜歡上小師弟時,小師弟的相貌也很平平無奇,后來遇到逍遙派的掌門無崖子才恢復了真實相貌,變得現在這么俊逸。
說來小師弟的人品也好好,也特別會照顧人……
見阿九說了這么多心上人的事,她忍不住也說了些小師弟的事。
阿九聽得咯咯直笑“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楚帥當初武功真這么差?誰會想到他現在會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兩個少女你一言我一語,這一番對各自心上人的交流,又使得兩人的關系更親密了。
眼看離郭府不到兩條街了,忽然間郭襄心生警覺,立時手按劍柄護住阿九。
阿九一怔“怎么了,姐姐?”
郭襄來不及答話,因為已有幾條黑影從兩側的房屋撲了出來,兩人攻向她,另外三人卻從后方要擒拿阿九。
郭襄手中的玄霜寶劍刷地刺出,化為點點寒光,直逼向面前的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都是中年模樣,衣著樸實尋常,粗略一看就像鄉下人,但武功高得出奇,尤其是兩人聯手,威力大增。
他們一人出拳,一人用掌,拳掌帶起的勁力竟震得郭襄的劍勢偏了開去。
郭襄暗自吃驚,她的長生訣已修煉到第七重,葵花寶典也練到了極高的境界,雖未邁入大宗師的境界,但論起實力已在娘親黃蓉之上,在這襄城里也是有數的頂尖高手了,哪想到來人的拳勁掌風居然能將自己的劍勢震偏?
她臨敵應變的經驗還是不足,以往依靠葵花寶典的超凡速度以攻為守并沒暴露這個缺點,但此時同時面對兩個頂尖高手聯手合擊,立時便有些應接不暇了。
郭襄急忙變招,手腕一轉,順勢要刺對方兩人的下腹。
由于要護住阿九,她最擅長的速度優勢便發揮不出來,不過葵花寶典終究是最頂級的神級功法,劍招精妙,她下使出的又是葵花寶典里的絕招,那兩人見她招式奇妙,用的又是寶劍,也不敢與她真的拼個兩敗俱傷,只得閃身避開。
郭襄趁著這個間隙,身形一晃,擋在從后方攻來的三人面前,劍光疾刺而出。
但這三人中的一人手持把古怪的金色蛇形怪劍,劍招更詭奇,不知怎的一挑,居然挑開了郭襄這迅捷的一劍。
另外兩人的長劍卻已刺向郭襄的手臂和大腿。
幸好此時又有一道劍光從天而降,飄逸輕靈的劍芒交擊而出,堪堪擋住了這兩劍。
卻是暗中保護郭襄的梅劍出手了。
“梅劍,替我保護阿九!”
郭襄精神一振,立時盡展葵花寶典的速度優勢,身影倏現倏消,飄忽不定,向著那個拿金蛇怪劍的黑臉年輕人攻去。
黑臉年輕人神色凝重,手中的金蛇怪劍守得密不透風。這金蛇怪劍顯然也難得的神兵,數次與玄霜寶劍相碰,居然絲毫無損。
此時前面的那一男一女中年人冷哼著撲了過來。
“小女娃武功不錯!劍更不錯!正好奪來給我兒子!”那中年女子居然伸手要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奪郭襄手中的玄霜寶劍。
郭襄同時被三個頂尖好手圍攻,立時手忙腳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