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林曙光獨自坐在房內床上,散發出的感知力在沒有察覺到旁人的窺伺后,這才取出了陳老祖所授的那枚祭天符。
入手清涼間,四項屬性值在此刻又是不斷上升。
“陳老頭說是和精血有關,該不會……”
他雙目微凝。
“該不會這就是傳說中的……滴血認親吧?”
認親……得虧陳老祖不在,不然勢必一劍就砸了下去。
林曙光逼出一滴精血落入祭天符之上,竟然第一時間沒有被融合吸收,似乎是很抗拒他的認主。
“祭天符認的是人皇,想來我是沒這個命……”
林曙光有自知之明。
他當年剛重生之時,就不是什么震驚天下的妖孽覺醒,若不是有氪金系統在,恐怕這輩子也只能庸庸碌碌當個普通人。
只是……
“進了我的手掌心,你覺得你好有機會蹦跶嗎?”
融合了上千門武道的刀法意志就好似不容置疑的帝王,霸道的將祭天符蠻橫鎮壓。
抱劍宗的那位陳老祖自從得到了祭天符后,正如他告訴林曙光的那樣,他不想因為祭天符的緣故,而和太乙仙門扯上因果。
第十三代護院太上牽扯的因果本身就很龐大,若是再牽扯上太乙仙門,他抱劍宗恐怕也會因此受到連累。
但林曙光不同。
各種推演下,林曙光都屬于異數,無法推演出任何實質的結果。
這也是眼下抱劍宗再死局當中的唯一契機。
也是可惜了陳老祖沒有探查祭天符,不然也就知道這祭天符內還藏著一絲微弱的意志。
也是這股意志再阻撓林曙光真正成為祭天符的主人。
“給我鎮壓!”
林曙光的武道意志洶涌澎湃,就像是初升的朝陽,雖然不足夠耀眼,但滔天血氣之下所蘊含的那股勃勃生機卻無法讓人忽略。
祭天符劇烈震顫。
甚至幾度想要從林曙光的手中脫飛,但都被林曙光牢牢掌控。
承……載……
林曙光的腦海中陸續開始出現斷斷續續的聲音。
意志……
……人皇……
魔道……
神……
寄存在祭天符內的意志像是在逐漸蘇醒,林曙光越發感受到了一股蒼老的氣息似乎在反撲……壯大……
這股氣息眼見就要壯大。
這意志畢竟存在了數萬年之久,能夠存活至今足以想象得到其主人的強大之處。
林曙光不過是元丹境,傳出去,也只有被嘲笑的份。
什么時候,一個小小的元丹境也可以鎮壓上古意志了?
陰寒的氣息好似來自九幽地獄,也不知道上一個使用祭天符的人是誰,竟然能夠讓這祭天符變得如此幽森。
自林曙光身邊的床沿已經開始出現了冰璃子……冰霜快速蔓延,逐漸將林曙光包裹。
轉眼他整個人除了腦袋,便已經被散發出藍芒的冰塊包裹了起來。
那股意志已經恢復了很多。
估計陳老祖在這里,也不是這意志的對手。
或許只有那位護院太上出馬才有一絲絲的可能。
眼下孤立無援的林曙光,卻沒有露出著急慌亂的神色。
哪怕他自己都清楚,只要這寒冰將他的腦袋也徹底冰封,那么他的肉身極有可能會被這股意志所霸占,最壞的結局便是在接下來的無盡歲月中,他的意志逐漸被消磨成為這股意志的養料。
而從今往后,林曙光就等于換了一個人。
“充值。”
忽然間,房間內響起了林曙光熟悉的聲音。
空氣之中的那股冰霜意志陡然一滯。
就像是時間都被暫停了一般。
林曙光緩緩抬頭。
他脖子以下的全部冰塊快速溶解,哪怕那些冰霜還試圖將林曙光重新冰凍起來,但仍舊比不上溶解的速度。
轉眼那些冰霜就被林曙光徹底瓦解。
與此同時,祭天符內的意志發出了不甘心的怒吼……
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來的吼聲,林曙光心里一動。
當下便將道紋切換成了獸神魂。
力量陡然爆發!
武道意志隱約觸發了某種媒介,原本還在祭天符內震顫反抗的那一絲意志忽然變得溫順起來。
神……主……
這聲嘆息之中好似夾雜了太多的情感。
有唏噓,有欣慰,也有不甘……
終于那股意志被徹底消融,祭天符當下便沒有了任何掙扎的動靜。
而林曙光本人則在隱約之中和著祭天符多出了某些聯系。
“果然是獸族一類的存在,不過來自上古,它口中的神主會是什么存在?
林曙光看向了氪金面板。
之前,在祭天符內意志劇烈反抗的時候,氪金面板便觸發了氪金提醒。
花費了足足三萬片金葉子,林曙光才真正掌握了這祭天符。
沒等心疼,一股龐大的生機從祭天符內傳來。
好似一道游魂在祭天符的表面流轉。
似乎,是一頭黑色的龍……
最終黑龍殘魂混在了林曙光的精血上被獻祭了出去……
緊跟著。
在林曙光的注視下,一片綠光從祭天符內投射而出,完全灌入林曙光的體內。
強大而充沛的生機沒有一絲雜質,純粹到了極致的能量將林曙光的全身進行改造。
“這是……上蒼的饋贈!”
林曙光眼前一亮。
身上的氣息轟然一震。
元丹境第十重天!
元丹境第十一重天!
直至元丹境第十二重天,這股來自上蒼的饋贈才終于消散。
林曙光輕輕吐出一口氣。
感受到全身充沛的力量,“這就元丹境大圓滿了……”
之前還因為花費了三萬片金葉子而有所心痛的感覺,眼前頓時全無。
如果三萬片金葉子就能夠將修為提升到大圓滿的狀態。
他今晚絕對玩壞祭天符。
“那龍魂存在的時間太久遠,不然殘破的狀態不會只是讓我突破到三重天……元丹境大圓滿,雖然再軒轅城算不了什么,但至少這祭天符的強大已經顯現了出來……”
“我需要斬殺一些活物,最好越強大越好……”
略微沉吟。
忽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林曙光不動聲色地收起祭天符:“誰?”
“爺,需要飯菜嗎?”
林曙光沒有想要下床的意思,“什么菜?”
“價值五片金葉子的玉蓮粥,七片金葉子的圣火云心雞……”
沒等店小二說完,林曙光直接拒絕,“不餓。”
店小二告退一聲,隨后退下。
“淦,這鬼地方怎么跟搶錢一樣,喝個粥都要五片金葉子……”林曙光的面色幾乎都要黑了下來。
然而忽然想到了剛才那個店小二提到的圣火云心雞……“聽名字好像也不是俗物,不知道殺了能不能當作祭品獻祭……”
按捺住想法。
許久之后,林曙光走到窗邊,將窗戶微微打開一條縫,看著黑夜籠罩下來的街道,人影一閃而過。
好似一股風掃過。
窗戶微微搖晃了一下。
林曙光的身影赫然消失在了房內。
十分鐘后,林曙光一臉晦氣地重新回到了住處。
這店家的心是真黑。
菜名起的好聽……圣火云心雞。
結果和他們家買的的土雞沒什么兩樣。
殺了之后,僅僅漲了0.1卡的血氣。
這獻祭得到的好處簡直比起黑龍魂要少太多了。
“黑店啊……”
林曙光清楚,這店家的幕后老板肯定和黑獄有所聯系,不然不可能被授權在這里開店。
幽幽一嘆。
林曙光想要暗中殺雞獻祭的想法就此罷休。
一早。
林曙光洗漱完畢后卻沒有立即出發。
一想到那個神秘人所說的話,便看了看時間,等待時機前去。
巳時左右。
林曙光慢悠悠的身影終于到了黑獄。
“林曙光?”一個青年人冷漠地看向林曙光,手里抱著一個點名冊。
“是。”
“為何來這么遲?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可知罪!”中年人當頭一頓怒斥。
林曙光初來乍到就挨了這頓罵,挑了下眉頭,注意到這青年人的肩頭和林曙光一樣都只是白杠,便淡淡開口:“手冊讓我巳時到,我便在巳時到,我若遲到了,受罰我認,可我沒有遲到,你敢罰我一下試試。”
“小子,你敢不服氣?”青年人瞇起眼,低沉道。
林曙光目光平靜,“我說了,你罰我一下試試。”
青年人瞇起眼。
兩人對峙中,旁側一個中年男人姍姍來遲,看著兩人杵在那里一動不動,便當下呵斥道:“你們倆還在那里磨磨蹭蹭做什么!趕緊歸隊,馬上發布任務,喬山橫,老子讓你簽到,你動作麻利點!”
“是,大人!”喬山橫鐵青著臉,隨后看向林曙光,在姓名冊上將他的名字打了一個勾,“你可以進去了。”
林曙光路過中年男人,走進內院。
中年男人脾氣粗獷,看向喬山橫,又吼道:“還差多少人?”
喬山橫低頭看了眼姓名冊,“還差最后一個。”
“他NNd!哪個王八羔子到現在還沒來?”中年人破口大罵道。
“他叫冷千山。”
中年男人的罵聲當場一頓,暗罵一聲晦氣,扭頭就進了內院。
林曙光站在人堆里,像他這般年紀的人倒是不少,男男女女足有一二十人……身上的氣息有強有弱。
甚至有個別幾個絲毫不掩飾身上的氣息,化神境的氣場相互對峙,似乎誰也不服氣誰。
中年人冷眼旁觀,淡淡道:“都聽好了,老子叫張昊,是黑獄監察部的隊長,平時誰要是犯事,被舉報到老子這里,不管你們什么身份,都會遭殃……黑獄的手腕你們是知道,我們只聽圣上的,所以別以為自己有什么背景,就可以在黑獄放肆……”
庭院門口緩緩走進一人,“我的位置在哪?”
這人懶洋洋的開口,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這人沒提前穿黑獄發的制服,身上的錦衣看得出是上好的綢緞,劍眉星目,看起來頗為清秀,但奇怪的是這年輕人竟然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冷千山,第一天報道你就遲到,你眼里還有黑獄嗎?”張昊怒罵道。
年輕人隨意道:“要不是家里那個糟老頭子非要我來,你以為本少爺愛來?大不了你開了我吧。”
張昊冷著臉。
心里也是暗罵。
“去劍獄待一個時辰。”就在這時,旁側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偏頭看去,一個頭發發白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院子里。
“見過黑獄使。”張昊見到此人都滿臉小心翼翼。
那冷千山似乎也知道來人的身份,當場臉都綠了,“司馬廷尉!小爺不過遲到一小會,你就罰我去劍獄,你有種直接把我趕出去。”
只是話音未落。
被稱作黑獄使的男人屈指就將冷千山鎮壓,揮揮手,淡淡道:“帶下去,少一秒都不行。這里本座親自負責。”
張昊躬身,“是。”
其余世家子弟在看到司馬廷尉的出手后,身上的氣勢就像是蟒蛇見到了真龍,顫顫巍巍了起來。
司馬廷尉咳嗽了兩聲,似乎很是疲倦,嘶啞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本座要說的事情很簡單,進了黑獄,任何背景都不算數。”
“是。”之前還爭鋒相對的那些世家子弟都老老實實地稱是。
林曙光低調地站在人群一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些人。
元丹境巔峰的修為在這里頂多算得上中等水準,靠前站著的那些年輕人各個氣宇軒昂,想來出身尊貴。
他們的修為至少都在化神境中階。
看他們的年紀不比抱劍宗的天驕大多少,但論及修為,抱劍宗的天驕還真沒人能夠比得上。
不得不說,軒轅城的資源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司馬廷尉也沒多說什么,似乎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將這幫人分別劃分在了各個區域便消失不見人。
值得一提的是。
林曙光明顯注意到,自己曾在離開的時候,被人注視了一會。
而當他望過去的時候,司馬廷尉已經消失,以至于他也不確定剛剛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司馬廷尉。
無數慘叫聲就好像孤魂野鬼的不甘哀嚎。
在這條地宮刑房的走廊上聽得格外清晰。
帶著林曙光的那位老獄卒眉眼都不帶抬一下,“刀獄和劍獄差不多,被羈押在這里的人每天都會飽受萬刀穿心的痛楚,所以你不必理會,不管他們說什么,都不必理會。只要你本分,不多管閑事,這功勞自然跑不了,三個月說長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