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河神 “任翔?!”
徐君明心中一動。
他存在攝魂鈴中的魂氣有兩道,一道是任家鎮跑掉的任翔,另一道是吳家那頭老粽子。
這老家伙祭練呂盤的前身,也就是銅甲尸的時候,曾在其中留下了一縷神識。
“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九叔讓自己,務必誅殺任翔的交代。
若是碰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當然不能放過。
法力一催,箭頭形狀的鐘擺,從鈴鐺內部飛出,指向東北方向。
腳步一邁,身法展開,朝箭頭所指的方向遁去。
前行十幾里地后,箭頭突然掉落。
徐君明腳步一停,眉頭緊皺。
嘗試催動了一下箭頭,結果顫動一番就停了。
“怎么突然失去了方向?難道任翔跑了?不應該啊,我現在變換形貌,除非金丹中期以上的修士,否則斷然看不破我的偽裝。”
以他現在的先天圓滿的肉身修為,簡單的改變臉上肌肉形狀和大小,算不上太難的事情。
催動幾次沒什么結果后,徐君明也放棄了。
不過他相信,自己親手祭練出來的寶貝絕對不會出錯。
任翔一定就在附近。
“滴滴…答…!”
一陣嗩吶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徐君明心生好奇,飛身躍上旁邊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楊樹。
只見前方山路拐角處,走出來一隊披紅掛彩的娶親隊伍。
看了幾眼,本待去往別處。
“不對!”
眉頭微皺,眉心顯出一枚金色法目。
幾里之外的情形,瞬間近在眼前。
看起來很像是大戶人家娶妻,儀仗比較奢華。
不過若是細看的話,可以從吹嗩吶的樂手和抬轎的轎夫臉上,看到一縷濃濃的緊張。
娶妻乃是喜事,即便其中有強娶的因素,轎夫和樂手也不至于緊張。
借助青銅鏡,花轎中,一個被繩子困縛,嘴巴塞起來,滿臉恐懼的年輕女子映入眼簾。
“看樣子又是妖鬼作祟。”
徐君明腳步一邁,借助壺天神行術,瞬間來到花轎旁邊,五指張開,掌心現出一道符文。
“封!”
一道無形的波動,從掌心符文中擴散。
但凡被這波動掃過的人,仿佛中了定身法,身體,甚至魂魄瞬間不動了。
彈出三粒九彩黃粱米,把新娘子,一個轎夫,一個樂手的魂魄拘了出來。
查看了三人記憶。
“河神娶妻?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河神如此大膽。不過這新娘子可不好安排。”
看其記憶,這位叫李月娥的新娘子,是前面三河縣春紅院的清倌,五十兩銀子,被朱家村的村民集資買了下來。
為的就是在三年一次的河神宴上,祭祀給涿河河神。
只要享受了這祭祀,未來三年,朱家村便會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冒充河神的妖孽,而且還是一個淫祠。
以前徐君明不明白,為什么很多妖,既可以保護一方水土,又要享受人祭?人肉并不比牛肉、羊肉好吃多少,凡人的精血靈氣,也算不上出眾。
后來便覽茅山藏書,他明白了。
妖類天劫往往比人類修煉要重得多,但如果可以有一個神職,保護一方風調雨順,有信仰加身,那么天劫的威力就會下降不少。
但神職得來不易,需要常年累月的行善事,傳播神名,聚集信仰。
很多妖顯然沒這個耐心,所以他們便一年,或幾年吃上一個人,用恐懼來傳播信仰。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恐懼散播信仰的效果,可比做好事快的多了。
得到了信仰,然后再保護一方風土;一手大棒,一手甜棗,普通人自然是被吃的死死的。
從古至今,這么干的妖不知道有多少。
道教、玄門、佛家清理一批,就冒出一批,簡直像田里的野草,怎么殺都殺不凈。
也就這幾百年,天道末法,靈氣越來越稀薄,成妖的野獸也越來越少,這類淫祠也少了。
現在這個,還是徐君明成道到現在碰到的第一個。
把三人魂魄送回體內,徐君明一招手,花轎內的女子飛了出來,順手除去了她身上的繩索和口中白布。
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相貌只算中等。
這也正常,若是漂亮的話,也不會只值五十兩銀子。
不過,怎么處理她,徐君明卻有些頭疼。
從這女子的記憶中發現,她是被春紅院的老鴇從小買來。
家在哪里,早就忘了。記憶中也沒有父母的樣子,關于家鄉,也只是幾個模糊的片段,找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救下她顯然不能再送回春紅院那種地方。
考慮半響后,徐君明搖了搖頭。
“看來只能暫時留在身邊了。”
當然,他沒打算留在自己身邊。
手一揮,放在葫蘆內的薇薇安飛了出來。
心神一動,穿在她身上的長裙,很快變成了一副道袍。
道袍才是它原本的樣子。
當初離開黑冥谷的時候,徐君明用織錦術煉了八件下品法器級別的道袍 除了呂盤,包括任無極和薇薇安在內,所有護法神將人手一件。
“幸虧當初把她留了下來,不然一些事情處理起來還真不方便。”
放出薇薇安,就要把一個在外趕尸的護法神將收回來。畢竟,現在徐君明只能一心八用。
除非把傀儡法符參悟道赤色境界,否則無法同時操控八位護法神將。
找了一個已經送完尸體的護法神將,先讓它暫時藏好后,徐君明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神念。
依著藍色階段傀儡符的神妙,薇薇安緩緩睜開雙目。
朝她點了點頭后,徐君明身上靈光一閃,用隱身符隱去了身形。
“解!”
從封印中恢復過來的李月娥,看著眼前的青衣道姑,有些緩不過神來。
上一刻她還坐在花轎里絕望哭泣,這一刻她已經到了嬌子外面。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來的。
“居士,回神了。”
李月娥很聰明,連忙跪下來。
“難女李月娥,多謝仙姑救命之恩!”
看她要磕頭,薇薇安揮出一道氣勁托住她。
“道家濟世救人本屬應該,不必言謝。…你家在何方,貧道送你回去。”
“家?嗚嗚…,我早就沒有家了。”
看著伏地痛哭的李月娥,薇薇安,實際上是徐君明,心里多了一絲無奈。
他真的很不擅長安撫人,尤其是女人的情緒。
若不是如此,上輩子也不至于總被人叫做‘直男癌晚期’。
強壓下心中給她一記‘凈心法符’的想法,等李月娥哭聲稍歇。
“你沒有家,可有其她去處?”
李月娥搖了搖頭。
“仙姑融稟,難女從小就被賣入青樓,前幾日又被人買來祭祀河神,身世悲慘,早已無處可去。請仙姑慈悲為懷,收留難女。李月娥愿意拜入仙姑門下,常伴青燈,靜誦黃庭,于愿足矣。”
“你現在剛脫大難,心中悲苦,生出出世之念,也屬正常…。”
“師太,弟子…!”
“先聽我說。”揮斷李月娥后,“你既無去處,就暫且跟在我身邊。若是今后三年內,你出世之心不改,我便收你為徒。若是你中途變節,我也任你離去。”
李月娥張了張嘴,還沒等她開口。
“你也不必辯解。人心最是難以琢磨,也最善變。你年歲尚幼,心智還未成熟。念頭一日三變也是正常。貧道并無因此怪你之心。”
一揮手,法力托起李月娥。
“走吧,我先帶你去把這身嫁衣換下來。”
“是!”
李月娥點頭后,跟著薇薇安漸行漸遠。
徐君明解去隱身符,看著兩人背影。
“暫且先這樣吧。等后面傳她一套武功,讓她有防身之術,我也算是救人就到西了。”
徐君明從葫蘆里拿出一張幻影靈符,法力一催,身形模糊起來。慢慢變成了李月娥的樣子。
飛身入轎,解去轎夫們身上的封印。
“我倒要見識見識那河神,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以封印法符的玄妙,轎夫們并未察覺到異常。依舊吹著嗩吶,抬著轎子,朝河邊的山神廟走去。
不管什么神廟,都會修建的遠比當地民居繁華,此處河神廟也不例外。
緊鄰涿河,也就是徐君明之前跨過的河流,修建了一座兩進的青磚瓦房。
黑色的大門外,早有一個身穿長袍,手持浮塵,頭戴金冠,不巫不道的中年人,帶著幾個鄉紳等在了那里。
看著遠來的送親隊伍,幾個鄉紳齊齊松了口氣。雖然比預定時間晚了些,但好歹沒出岔子。
一個身穿褐色錦袍,長相富態的中年人,上前兩步,來到眾人前面。
看著小跑而來的青衣老者,面現慍怒。
“候管家,你是怎么弄得,路上耽擱了這么多時間?”
“啟稟老爺,那小娘皮烈的很,我們又不敢上手段,所以廢了不少時間才把她弄上花轎…!”
中年人用力踹了他一腳。
“你這老潑才,這么點事都辦不好。”
青衣老者訕訕笑著,忍著疼痛,也不敢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