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徐君明,他再把嚴若海還給我們的時候,就設好了圈套。”昂揚大漢怒道。
“徐君明固然可惡。但現在最需要弄清楚的是七寶靈葫在不在他手中?如果不在,而我們去興師問罪,必然免不了一場大戰。以徐君明的實力,我們只怕難以全身而退。”
定陽真人的話,讓兩人沉默下來。
他們自問實力比不上敖坤,連敖坤依仗龍江水族水晶宮根基之地的地利條件,都功敗垂成,被徐君明斬于劍下,他們上去挑釁,結果多半也不會太好。
“師兄,難道就這么算了嘛?”皓首老婦道。
“七寶靈葫乃我昆侖至寶,當然不能這么算了。但事情未弄清之前,當眾上門挑釁也不可取。”
“師兄之意如何?”昂揚大漢道。
定陽道人沉吟半響。
“武斗不可取,便文斗吧。”
“師兄的意思是比拼道法?”
比拼道法,便是比拼對方對道法的領悟。一般而言,越高的道行,往往也代表著越強的實力。
當然若是有強力法寶的話,也可以打破這個規律。
作為大永最強的門派,昆侖派自然有重寶。
但徐君明被尊稱為‘圣匠’,手頭自然不缺寶物。而且得了龍江水族的收藏,寶物只會更強,在這方面,昆侖沒什么優勢,甚至可能會處于劣勢。
所以,比拼道法比起斗法,對昆侖更有利。
而且這樣也不會讓雙方關系進一步惡化。
“師兄,比拼道法雖好,但若是徐君明不承認七寶靈葫在他手中的話,豈不是白費功夫?”昂揚大漢道。
定陽道人嘆了口氣。
“師弟所言甚是。但崇山真人徐君明實力深不可測,強攻硬打必有損傷。我不愿意因為一株數千年供養,卻始終無法成熟的仙根,賠上我昆侖派多年積攢的實力。”
兩人沉默下來。
七寶靈葫雖然重要,但卻只能看不能用。
天地中的靈氣已經不足以供給它繼續生長。
之所以這寶貝重要,不過是它當年輝煌時,誕生了七件天生仙寶,大家還有所期待而已。
但若是為這么一件不知道多久,甚至永遠可能都不會復原的仙根去拼命,三人心中都覺得有些不值。
看了他們一眼,定陽真人繼續道:“但若是這寶貝丟失,我們不聞不問也不對,所以我才決定文斗一場,講明我們的態度。”
目光一閃。
“當然若是文斗能贏的話,再斗法也不遲。”
兩人眼中微亮。
“師兄英明。”
“真人,前面就是丁零港了。”
淳于良指著前方天水相接的地方,愈發粗大的一條黑色線條道。
徐君明微微點頭。
這些天來,此人在自己身邊極盡恭敬,關于自己想要知道的東海各國中的情報,他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地頭蛇。
隨著海港越來越近,周圍各色海船也逐漸多了起來。
作為扶余國面向大永最大的海港,當然也是商業繁盛之地。即便稱不上千帆競逐,卻也差不了多少。
“咚咚咚…!”
巨大的鼓聲突然從岸邊響起,緊跟著是‘嗚嗚’的喇叭聲。
胡芝適時的走過來。
“徐真人,我扶余國國主和國師大人,聽說真人來訪,特意帶領百官和國師大人,親自到碼頭迎接。現在真人聽到的音樂,正是我扶余國宮廷樂隊所奏,只在歡迎最尊貴客人時,才會演奏的‘海神行’。”
“海神行?”
“在我等海上國家看來,傳說的中的海神便是天下間最強的神,故而以此命名。”
徐君明點了點頭,“到是一首威武雄壯的曲子。”
這‘海神行’聽著跟上輩子聽過的‘故宮的記憶’有幾分相似。
說話的功夫,腳下的海船距離港口越來越近,漸漸的港口上的情形變得清晰起來。
首先,一道巨大的錦幡映入眼簾。
上書一行金光璀璨的大字。
“恭迎崇山真人法駕降臨扶余國。”
夔牛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這扶余國的人到是會拍馬屁。”
突然心中一抖,扭頭看到徐君明深如淵潭的平靜目光,訕訕一笑后,迅速閉上了嘴巴。
看它如此,徐君明也懶得教訓這廝,扭頭看著岸上眾多的迎賓人群,不得不說,雖然他對這些繁文禮節并無什么嗜好,但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確實不錯。
距離越來越近,曾經模糊的人影變得逐漸清晰。
繁忙的碼頭,此刻已經被軍隊清出了一大塊。
在眾多軍隊和身穿各色官袍的人簇擁下,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身影映入眼簾,看著籠罩在他身上的龍氣,毫無疑問,這就是扶余國之主了。
在這國主身邊,則有一位身穿紫色道袍,身材消瘦,羽衣高冠,下頜留著三縷長髯,手持黑色浮塵的中年道士。
一身法力也有元嬰圓滿,毫無疑問,此人便是扶余國國師。
催動青銅鏡,扶余國國師化成一條通體青鱗,長有百丈的巨蟒。
“原來這國師是條海蛇成精,怪不得身上會有如此濃重的怨煞之氣。”
再看站在這國師身后的修士,多數都是精怪,少有人族。即便有,類似胡芝這樣,身上不帶怨氣的人也很少。
但徐君明也發現,若是不用青銅鏡的話,這扶余國國師身上沒有絲毫的妖氣,即便用神識去看,也看不出對方是妖怪。
要知道徐君明已成元神,連元神也看不透虛實,便足矣說明這國師術法之神妙。
“有機會到是要看看,這法術與我的內封印術,到底孰優孰劣。”
在船老大的親自掌舵下,海船緩緩靠在了碼頭上。
在徐君明走下去的同時,那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國主,已經在幾個太監內侍的陪伴下,邁步走了過來。
“扶余國國主李源拜見崇山真人。”
“國主客氣,貧道一介出家人,當不得國主如此大禮。”
徐君明雙手一抬,軟綿卻堅韌的罡氣托起扶余國主李源。
雙方一打量,李源驚訝于這位大名鼎鼎的元神修士居然長得如此年輕。雖然修士多數都可以駐顏有術,但對比自己愈發蒼老的身軀,李源心中頗有些嫉妒。
徐君明簡單看了一眼,這位臉色略顯蒼白,雙目浮腫,腳步遲緩,已經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扶余國國主后,視線便朝那國師看去。
注意到他的眼神,那國師連忙躬身。
“扶余國國師余宗拜見崇山真人。”
雖然這位崇山真人在大永修行界被傳的神乎其神,而且滅殺妖族無數,但余宗仗著自己仙法玄妙,不僅沒有逃走,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勸說扶余國國主帶著群臣來碼頭主動迎接。
而且這也是他的試探,萬一自己被徐君明窺破了真身,也可以借著碼頭上這千萬人的性命,尤其是這扶余國國主的性命為要挾,從徐君明手中逃脫。
“國師大人到是仙風道骨,不知道是哪家門下?”
徐君明淡淡一笑。
他沒猜到余宗的打算,也不想猜。
以自己的實力,拿下這蛇妖輕而易舉,不必急于一時。
“真人,在下幼年時曾機緣巧合得了一部道書,多年來一直未曾拜師,全憑一人苦修到現在的境界。”
“如此說來,國師的資質稟賦到是堪稱上佳。”
“多謝真人夸獎,若是真人愿意的話,余宗愿拜入真人門下學道。”
看著一臉殷切的余宗,徐君明淡淡一笑。
“此事以后再說。”
轉過頭。
“李國主,貧道遠來,一路舟車勞頓,不知可有館驛,讓貧道休息?”
“真人放心,本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另外,本王在行宮為真人設下酒宴,真人吃飽喝足后,再回去歇息也不遲。”
“老爺?”
一聽有東西吃,夔牛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看著它殷切的樣子,徐君明微微點頭。
“既如此,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哈哈,真人乃天下有道真修,我扶余國難得的貴客,如今到此,我扶余國可謂是蓬蓽生輝,不必客氣,只管享受就是。”
在扶余國國主李源的帶領下,一行人登上碼頭邊上的車馬,直朝距離此地十幾里外的王室行宮而去。
這王室行宮建在一座矮山上,周圍依山傍水,樹木蔥茂,氣候涼爽,到是一處上佳的居住之地。
行宮主殿。
李源高坐再上,左側下首是徐君明,右側則是國師余宗。
“真人,本王久慕真人威名,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今日便再次滿飲此杯,為真人喝。”
“多謝國主。”
徐君明端起酒杯,略略看了一眼后,淡淡一笑,在對面余宗一瞬不瞬的目光下,張口喝了下去。
“真人,我扶余國的酒如何?”李源笑道。
“確實是好酒。”
“既然是好酒,真人便不妨多飲幾杯。來來來,把本王的歌姬都喊上來,為真人祝祝酒性。”
很快,一群穿著輕薄的舞女,踩著輕盈的步伐,從殿外走了上來。伴隨著或婉約或激烈的曲子,舞女們盡情舒展著窈窕的身段,很快大殿中的氣氛便被推向了高潮。
眾人推杯換盞,滿臉的興奮。
夔牛這廝更是端著酒杯,醉眼朦朧的看著那些舞女,色相畢露。
“看不出來這夯貨,不僅又懶又饞,還好色!”
心下搖頭之余,張口喝下酒液。當然,這些酒液并未流進胃里,而是被他施展壺天道法,挪移到了遠處。
“這毒藥雖然玄妙而又隱秘,但想瞞過青銅鏡卻是不可能。”
對于自己的安危,徐君明從未放松過。
‘小心駛得萬年船’,是當初他獨立闖蕩江湖時,四目跟他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甲子,這句話徐君明仍然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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