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高義,火無害銘感五內。只是這石碑內還有我一件與我有緣的寶物未取…!”
徐君明打斷了他的話。
“怎么?你為了這半件離合五云圭,被連山困了三百年還沒有明悟嗎?”
火無害臉色微變。
“不知道友何意?”
他看得出,眼前這青袍人,雖然周身沒有絲毫法力波動,但能夠穿過千丈火海來到這里,修為必定高絕。
更何況還破掉了困住他三百年的大五行絕滅神光針。
實力加恩情,火無害語氣恭敬的很。
“你這腦袋,除了離火,估計什么都沒了。”
大修一揮,一股令火無害無法反抗的狂瀾卷起他,順著一條突兀出現在半空的黑色空間通道,飛了出去。
“若是離合五云圭真與你有緣,便不會三百年還未被你得手,而且還毀了你的肉身。”
余音裊裊,灌入耳中。
火無害看著下方千丈處,熟悉又陌生的月兒島。
一時之間怔住了。
既震驚對方的法力神通如此高強,一甩衣袖就能讓他毫無反抗之力,瞬間挪移到月兒島火眼外。
又在思索對方話中的深意。
他并非愚笨之輩,只是原本身在其中,執念當頭,難以明悟。
如今被點醒,一下子明白過來。
一縷悲哀之色,從臉上流露出來。
“哈哈,雙英并美,離合南明,以火濟火,玉汝于成!哈哈哈…!”
“我竟然被一句話困了三百年!”
“轟隆!”
悶雷般的響聲,打斷了火無害自嘲中透出幾分蒼涼的笑聲。
下意識的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很快他就發現,月兒島周圍濃郁之極的丙火靈氣正在迅速消減。
“怎么可能?!”
在好奇的趨勢下,催動遁光來到火山口。
瞬間看到,原本幾乎噴涌出山口的地火巖漿,仿佛被什么龐然巨物給吃掉了。
此時,正快速下降。
在他過來的時候,已經消失了千丈,而且還在快速降低。
漸漸的,曾經的炙熱慢慢消退。等到地火巖漿下降到萬丈后,月兒島周圍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絲毫丙火靈氣。
也幸虧是月兒島火山,有連山大師的仙法禁制,否則漏斗狀的山腹最下端,此刻已經達到三千里之巨。
沒有了巖漿的支撐,單憑巖壁的力量,根本支撐不住如此巨大的山體重壓。
慢慢的,在火無害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尊通體蒼青色,高達千丈的恢弘石門,緩緩從地火巖漿中露了出來。
強大的難以想象的氣息,散發開來,即便隔著萬丈,火無害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好強大的法器,只怕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至寶!”
念頭剛落,就見那蒼青色石門,瞬間消失。
一道疾如閃電般的遁光,幾個剎那便跨過萬丈之巨,來到他的身邊后,遁光一停,正是當初在連山洞府中見過的青袍道人。
“你怎么還未離去?”
看著此刻法力澎湃,如愿如獄,氣息強橫的難以想象的徐君明,火無害心中震撼之余,腦海中不由回想起過去千年來求道的艱辛,以及為了一部傳承秘典,被囚禁三百年的苦楚。
過往的一幕幕,讓他五味雜陳,瞬間一咬牙。
凌空跪下。
“弟子火無害,還請仙師垂憐,收入門下。弟子必晨鐘暮鼓,寒暑不綴,刻苦修行;將來結草銜環,鞍前馬后,報答師尊深恩!”
‘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看著滿臉虔誠之色的火無害,徐君明有些意外。
他原本并沒打算收其為徒,沒想到最后此人到是自己送上來了。
“我若是讓你轉世重修的話,你也愿意?”
“轉世重修?!”
“你出身旁門,根基不固。若是不重修的話,未來即便能登上仙道,也注定走不遠。我門下不需要這樣的弟子。”
火無害也知道自己出身旁門,功法根本比不上玄門正宗,否則他也不至于跑到連山寶庫來尋找什么‘火經’。
至于離合五云圭,那是看到連山留下的石碑后才生出的貪心。
并不是他來月兒島的主要目的。
看他猶豫,徐君明并未催促。
轉世重修,只是他對火無害的考驗,若是此人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那便沒資格入崇山一脈。
看著腳下的月兒島,徐君明揮動手中竹杖,浩瀚的青木靈氣,仿佛擎天巨斧,轟然落下。
剎那間,一條寬達千丈,深數百丈的大裂谷,出現在月兒島中央。
翻騰的海水,順著裂谷灌入目前深達萬丈的太古火眼。
瞬間雷鳴滾滾,濃烈的水蒸氣彌散開來,很快便遍布三千里的地下洞穴。
隨著海水不斷注入,水蒸氣越來越多,最后一條三十里寬的白色氣柱,順著曾經的火山口,直沖天際!
等到海水注滿火山巖洞,徐君明再次用天象神門,吞吸地下翻騰的巖漿。
一萬丈、三萬丈,直到十萬丈過去。
從太古淤積到現在的地肺太火,終于被一掃而空。
充分冷卻的湖底,也不在有水蒸氣冒出。
一個方圓三十里,勾連大海的湖泊,取代了原本火眼的位置。
收回天象神門,瞬間一股略沉的感覺,傳入心底。
神識進入,在天象神門內將近千萬里的虛無空間中。一團直徑達到十萬里,完全由巖漿構成的龐大圓球,映入眼簾。
內中積聚的火焰靈氣,足以造化近百位主修火法的天仙。
催動丹田青銅鏡,返照自身。
一座五層明黃色的華蓋,出現在眼前。
這是徐君明三個世界來積累的人道功德。
每一層華蓋,意味著千萬功德。
五層便是五千萬功德。
在華蓋的旁邊,還有一團佛經紙色的氤氳氣。
徐君明消弭太古火眼的剎那,一股棕黃色,比黃豆稍粗,長有三寸的功德氣注入。
剎那間,那團佛經紙色的氤氳氣翻騰起來,逐漸化作一把長一尺九寸,厚一指,寬三寸,浮雕龍章鳳篆的棕黃色尺子。
徐君明心中大喜。
以前他積累的天道功德都是一團氤氳氣,現在第一次看到它化成形體,這意味著,經過自己多年積累后,天道功德終于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在這玄黃尺成型的剎那,原本緊緊被封印的法力,終于全部解去。
屬于天仙后期的法力,毫無顧忌的宣泄出來。
浩瀚的法力攪動風云,一朵覆壓千里的九品云氣蓮花,在千丈高空中綻放開來。
徐君明活動了一下筋骨,‘咯咯’脆響,體內翻騰的氣血,滾滾如滔的法力,再無掣肘。
“終于恢復了!”
按下心中的歡喜后,收斂法力,重新用封印法符封住周身三尺。剎那間,聲息全無,一如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一道赤光托著紅發紅膚,形如嬰童的火無害,閃電飛來。
后者神色堅定,跪地拜服。
“弟子愿意轉世重修,再入恩師門下。”
“你不后悔?”
“不后悔!”
連忙搖了搖頭,有實力如此高強的師尊接引,即便是轉世重修也值了。
剛剛那千里云蓮,讓他徹底明白了眼前青袍人是何等的強橫。
只怕整個修行界,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拜入這樣的強者門下,對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一樁難得的大機緣。
雖然放棄千年苦修的法力,以及離火之體有些可惜,但得到的確是更光明的未來。
徐君明微微點頭。
“你有此決心,倒也難得。不過拜師的話,我卻不能收你。”
揮斷火無害,“先聽我說完。”
“是。”
火無害連忙道。
“我崇山一脈有四位祖師,三祖太易五德真君,以先天五行入道,實力高深,已成就天仙至境。”
“…你為離火之體,千年積累的離火之氣,極為浩大。將來脫體重生,這具離火之體,足以練成本門最強神通‘大五行神光’中的赤火神光。”
“…到時再以離火濟戊土,以戊土濟庚金,五行轉輪,練就大五行神光的時間將縮短不少。”
“你可愿意拜入他門下。”
“愿意,愿意!”
火無害連忙點頭。
過去三百年,吃夠了連山大師‘大五行絕滅光針’的苦頭,對于五行之道,他也向往的很。
徐君明頷首后,剛好開口。眉頭微皺,朝東北方看去。
火無害本有些詫異,但時間不長,他的神識也感受到了變化。
東北方,兩道遁光越發的清晰。
時間不長,便來到了兩人百丈內。
遁光散開,露出一個身穿黑袍,身材干瘦,吊喪眉,神色陰冷的青年女子。
在她旁邊則是一個身高近丈,身穿金袍,容貌丑陋的漢子。
比起他剽悍的身材,此君眼神溫潤、穩重。
到是不像旁邊那女子,滿是戾氣。
兩人掃過徐君明和火無害,目光很快集中到后者身上。
畢竟比起看起來沒什么修為的徐君明,元神后期的火無害看起來威脅最大。
“爾等是何人,為何在這月兒島?”
女子語氣高高在上,仿佛在審問下人。
火無害乃是離火之體,秉承火性,性情略有些急躁。
一聽女子言語,眉頭瞬間緊皺,臉上露出一縷怒氣。
不過他雖然性情浮躁,卻頗知禮節。
并未開口喝罵,反而是看向旁邊的徐君明,眼神中滿是詢問。
徐君明淡淡一笑。
“月兒島乃連山寶庫所在,你說我來這里是干什么?”
女子一聽,眼神瞬間變得貪婪起來。
剛剛她在宮中修煉,突然聽值守的弟子說,月兒島方向雷鳴陣陣,云白色霧氣直沖天際,似有大變。
便匆匆帶齊寶貝,直朝月兒島飛來。
跟她同樣得到消息的,還有身邊這壯漢。
他之所以來,倒不是因為連山寶庫,而是曾經受連山大師恩惠,怕此地大變,驚擾了大師的遺骸。
“月兒島乃是我紫云宮所有,寶庫中所有的寶物都為我紫云宮之物。若是爾等不想開罪我紫云宮,還是乖乖把寶物交出來的好。”女子毫不客氣。
“紫云宮?你是三鳳,還是冬秀?”徐君明笑道。
女子臉色微變。
“你認識我?”
微微點頭后,“素聞紫云宮中有一個刻薄寡恩,見利忘義的使女,名叫冬秀。仗著三位宮主的崇信,胡作非為,惹下了不少血債。”
女子瞬間大怒。
“可惡,竟然敢編排我。”
右手成劍指,剎那間,一道白森森的圈子,從袖中飛出,如光似電,直朝徐君明打來。
冬秀滿以為自己的手段,足以一擊打殺此人。畢竟他看起來沒什么修為。
哪知道,自己最好的寶貝,來到此人身邊后,剎那間好似威能盡失,靈光消隱,重新化作一只成人大拇指粗細,直徑一尺三寸的銀白圈子,落入對方掌中。
整個過程看起來,就仿佛她把這件寶貝隨手扔給了對方一樣。
“怎么可能?”
冬秀滿臉的難以置信,不只是他,同來的金袍壯漢,神色也瞬間凝重起來。
這龍雀環,可是當初他一塊從連山寶庫中拿出來的。威力雖然不如自己的太乙清寧扇,但威能強大,少有能敵。
冬秀仗著這寶物,縱橫東海,除了少數老輩散仙,很少有人是她的對手,再加上紫云宮在背后支撐,再讓她越發的驕狂起來。
徐君明拋了拋手里的龍雀環。
這寶貝如他所料,確實是仙器無疑,而且還是兩條仙禁的仙器。
可惜的是,冬秀法力不足,難以發揮它的威力,被徐君明用封印神通,輕易便鎮壓了。
“可惜龍雀環母環還在嵩山二老朱梅手里,否則湊成一套的話,威能更強。”
隨手把龍雀子環收入袖中。
“喂,還有什么手段嗎?若是不早點使出來,我可就出手了。”
金袍壯漢連忙躬身施禮。
“還請前輩暫熄雷霆之怒,我二人無意冒犯。”
“既然無意冒犯,那就走吧。”徐君明揮了揮手。
“這個?”
金袍壯漢臉上露出躊躇之色。
彼此在紫云宮五百年,他很了解冬秀的性情。
失了重寶,那里會甘心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