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朱矮子,強占了麻冠道人司太虛和吳立的金鞭崖,尚且無人敢說什么,更何況一個無人居住的破道觀!”龍帝冷聲道。
李靜虛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好似他剛才的話有些多此一舉。
“道友別誤會,我這位師弟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他不是針對你,只是有些不忿而已。”
“道友務須解釋,李某明白。而且比起那些笑臉迎人的阿諛之輩,反倒是龍道友這種直爽之人,更值得交好。”
話雖如此,但后面李靜虛沒有再說什么敏感的話題。
三人簡單的論道一番后,他便帶著陸敏父女離開了。
徐君明和龍帝親自把兩人送出門,看著消失在遠方的遁光。
“你覺得他剛才的話,有幾分可信?”
龍帝語氣中帶著慣有的冷漠。
“管他有幾分可信,只要你我實力足夠強,就算峨眉和佛門的人勾結在一起,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轉頭看著他。
“真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五行道還是劍道,總是喜歡直來直去。”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說罷,轉身朝蛇王寺內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轉身看了看遠處,徐君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一絲呢喃隨風飄散。
“我也喜歡實力碾壓一切啊!”
東海釣鰲磯。
諸葛警我頭扎白綾,靜靜的盤坐在師父的靈前。三年守孝之期,雖然已經過去。但身為玄真子大弟子,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表達自己對恩師敬意和思慕的方式。
突然,一絲靈氣波動,讓諸葛警我下意識的把頭轉了過去。
看著門外走來,身穿青色外跑,下頜留著三縷長髯的中年男子,連忙站起來,先前施禮。
“弟子諸葛警我,拜見掌門真人。”
齊漱溟嘆了口氣。
“真是難為你了。”
一句話,差點讓諸葛警我落下淚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齊漱溟上前兩步,從香案上拿起三只信香點燃后,貼在額頭拜了三拜,插進了香爐。
默然片刻,才轉身盤坐下來。
示意諸葛臥龍坐在自己身邊后。
“大師兄能有你這樣的傳人,想必他在天有靈,也會感覺到欣慰。”
“弟子只恨自己實力不足,否則必提三尺劍,把五臺派的一幫渣滓,掃蕩一空,完成師父他老人家多年心愿。”
齊漱溟微微頷首后,看著滿臉憤恨的諸葛臥龍,目光微動。
“警我,你是我峨眉派三代弟子之首,未來的峨眉掌門。別讓仇恨遮蔽了你的目光。五臺派在混元祖師死后,已經星流云散,剩下的人雖然還有不少,卻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所以,不必太在意他們。反倒是那些實力強大的邪派,才是我們接下來要鏟除的對象。”
“這…也是我們峨眉身為正道魁首的責任!”
諸葛警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掌門師叔教訓的是,弟子記住了。”
“孺子可教。”頓了一下,“如今你師父三年孝期已過,再留在這里,對你修為無益,所以師叔這里有一個任務給你。正好你也順便出去散散心。”
“請掌門師叔吩咐。”
“你可知道赤身教主鳩盤婆門下鐵姝?”
“知道。此女乃是鳩盤婆門下大弟子,魔功高強!”
“此女如今正在陜甘地帶搜羅有根器的童子,祭練赤身教中最惡毒的邪法‘九子母天魔’,我想讓你去料理此事。”
“掌門師叔放心,弟子必把鐵姝的人頭斬下!”
敬愛的師父死去后,傷痛難平的諸葛警我如今心中滿是戾氣。
“不必過于苛求自己,你最大的任務便是阻擋此女繼續行兇,至于能不能斬殺她,還在其次。”
“是!”
“對了,若是碰到其它正道同好,可邀其一起隨你除魔。”
諸葛警我并未聽出齊漱溟語氣中的異樣,很快答應下來。
看著遁光飛出釣鰲磯,一個身穿袈裟的頭陀,忽然出現在齊漱溟身邊。
“師弟,此計能行嗎?”
“至不濟,也會讓崇山書院與赤身教勢如水火。若是崇山二祖滅了赤身教,那鐵城山一脈,可不會跟他們善罷甘休。他們狗咬狗,總會崩掉幾顆牙。”
苦行頭陀壽眉微微聳動。
“阿彌陀佛。師弟,大師兄只此一個弟子,你忍心讓他效法阮征之故事?而且崇山書院可不是尸毗老人,崇山真君更沒有子女。”
“師兄,諸葛警我既然是我峨眉弟子,就要為我峨眉領袖群倫的大業付出,大師兄不惜身隕除去太乙混元祖師,他的弟子當然也不例外。”
“而且此番也不是有去無回,就算將來諸葛警我殞身,我也會親自接引他再返峨眉,重入道途。”
“至于最后的結果。就算不如阮征發揮的作用大,到時也能攪亂崇山書院的內部氛圍,若是能造成內部分裂那是再好不過。”
齊漱溟臉上露出堅決之色。
“阿彌陀佛。希望朱白二位師弟,此行一切順利。”
巍巍秦嶺,綿延數十萬里,西接昆侖,東至鄂豫皖,大峰巨岳不下十萬,無名山峰更是難以計數。
秦嶺西北邊緣處,一座無名小山的山頂。
一道流光遠遠飛來,仿佛流星墜落,直入一個身穿白色衣袍,仙風道骨的老頭手中。
光芒消散后,一張信箋出現在手中。
看完后,白衣老頭掌心燃起一把火,把信箋燒成灰燼。
“齊師弟飛劍傳書,諸葛警我那小子已經從釣鰲磯來了,不出三日就能到西北,讓我們按計劃行事。”
他旁邊穿灰色道袍的矮老頭聞言道:“那就好,白矮子你就留在這里等諸葛小子,我去匯合醉鬼,把崇山書院的小妮子,引向雪蓮峪。”
朱梅剛要動身,看老伙計眉頭緊皺,并未回應,不由詫異道。
“你怎么了?”
“你說我們如此大費周折算計兩個小姑娘,是否有違俠義之道?就算成功了,這樣的峨眉將來就能領袖群倫嗎?”
“白矮子,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迂腐了?自古以來,從沒有只憑借強大的武力,就能得天下的君王。王霸并用,各施奇謀,才是正道。”
“否則修行界這么大,修士之多數以百萬,只靠我們這些人,全憑修為蠻干,拼光了也無法讓峨眉領袖群倫。”
白谷逸臉色變換,終于長嘆一聲,神色變得堅定起來。
“你去吧,我去引導諸葛小子。”
“我說你可別犯渾,壞了齊師弟的大計。”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朱梅看他不似說謊后,才總起遁光,朝北方飛去。
白谷逸微微搖了搖頭,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