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卓爾雅抱著書本站在花半枝和周光明課桌面前問道。
“哦!沒什么?”花半枝微微搖頭道,利落的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道,“我們走吧!”站起來拉著周光明,將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揣進自己的兜里,這樣暖和。
滴水成冰的季節,晚上外面很冷的,花半枝他們腳步匆匆的朝醫院趕。
“呼!還是屋里暖和。”卓爾雅進了屋,麻利的拖鞋上炕。
“回來了。”羅美蘭看見他們進來笑著說道,人往炕里挪了挪。
“嗯!”花半枝朝羅美蘭點點頭然后和周光明也趕緊脫鞋上炕,熱乎乎的炕瞬間讓他們凍僵的身子暖和了起來。
“怎么只有一個,程韻鈴呢?”卓爾雅看著羅美蘭隨口問道。
“你忘了,她今天值夜班。”羅美蘭放下手中的鞋墊說道,微微一笑看著光明道,“小光明,第一天上課感覺如何?能聽懂嗎?”
“能聽懂!林老師講的好。”周光明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芒,小嘴甜甜的說道,“還有林老師長好看,字也寫的好看。”小嘴叭叭地又道,“林老師居然還會說我們的話。”
“他本來就會說咱們的話啊!北方官話說的很好。”卓爾雅疑惑地看著他道。
“光明的意思是土話。”花半枝笑著解釋道。
“哦!明白了。”羅美蘭笑了笑聲音溫和地說道,“所以林老師的課風趣幽默,通俗易懂,非常的受歡迎,而且結業率非常的高,你們要跟著好好的學。”眸光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道,“說真的,讓林老師教你們真是大材小用了,人家可是留洋回來的。二戰結束后,從ying國回來,他在國外可是專門學飛行的,在什么空……軍什么學院,上過戰場的。就因為這學識,當初在白狗子圍追堵截,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組織的。”
花半枝聞言瞳孔微縮,這學問夠高的,難怪覺的他舉手投足之間溫柔又紳士,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羅阿姨ying國是什么?”周光明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ying國啊!在歐洲。”羅美蘭看著他語氣溫和地說道。
“歐洲又是什么?”好奇寶寶周光明又問道。
“這讓我怎么跟你說?”羅美蘭看著他眨眨眼,想了想道,“這樣咱們看病的房間掛著一張世界地圖,改天我帶你去看看,世界有多大。”
“嗯!”周光明笑容燦爛地點點頭,隨后又道,“謝謝,羅阿姨。”
“你這小嘴喲!”羅美蘭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兒道,“太瘦了,都沒肉,到了這里咱吃胖點兒,吃壯點兒。”
“花半枝,你呢?跟得上林老師的課嗎?”卓爾雅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溫雅地問道。
“還行吧!”花半枝撓撓頭低垂著眼瞼羞怯地說道,“目前還記得住,就是不知道明兒早上是否還記得住。”
“沒關系,記不住的話,有我們呢!問我們,隨時歡迎。”卓爾雅大大咧咧地說道,甜美的小臉掛著明朗的笑容。
“好!”花半枝抬起頭溫聲點頭道,臉上掛著溫和淡雅的笑容又道,“謝謝。”
“謝什么,大家住在一個屋子里也是有緣。”羅美蘭輕笑出聲,眸中帶笑意道。
花半枝始終相信求人不如求己,這字要是這樣一個一個漢字的慢慢學,三個月下來,也就只能識字過千的水平。
想要順利結業可不容易,識字可以自學,但要持之以恒,識字與寫字相結合,具體要怎么做呢?
花半枝眼波微微流轉,眼中一絲光芒一閃而過,‘有了!’嘴角翹起浮現一抹笑意。
花半枝想到了兒童識字卡片,可以裝在身上,隨時的看,這樣‘勤奮好學’,沒有理由學不會。
‘不但我可以學,光明也可以學。’花半枝帶著點點笑意的目光落在周光明身上。
卓爾雅眼睛眨也不眨地跟著花半枝自然察覺她臉色的變化,黝黑的眸子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灼灼生光,猶如亙古長明的星辰。眼中的一絲華光,猶如華麗燦爛的煙花,璀璨奪目。又猶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瞬間仿佛能讓人陷落下去一般。
“花半枝多養養,吃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漂亮。”卓爾雅明亮的雙眸看著她笑著說道。
“你別開我玩笑了。”花半枝羞澀的低下了頭,伸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卓爾雅急忙又道,“不信你問美蘭姐。”目光看向羅美蘭指著花半枝道,“美蘭姐你看她的五官精致立體,鼻梁直挺,眼窩深邃,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似的。”
羅美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花半枝輕輕笑了笑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就是膚色太黑了。都說一白遮三丑,你在這里多捂捂就白了。”
“我娘就是漂亮。”周光明也來湊趣道。
“對對!”羅美蘭溫婉地笑了笑道,“每個媽媽都是漂亮的。”
花半枝抿了抿唇抬眼看著她們,硬把臉憋的通紅不好意思,低垂著頭,希望她們繞了她。
卓爾雅看著花半枝忽然嚴肅地說道,“花花,林老師看看就可以了,千萬別有非分之想。”
“你在說什么呢?”花半枝一臉錯愕的看著她道。
“我可是認真的,林老師哪哪都好,只有一樣不好,他的出身。”卓爾雅嘆息道,“要不然也不會蹉跎到現在,領導給他撮合了不少的人,一見面憑他的相貌百般滿意。可惜知道他的家庭后,躥的比兔子還快。”
這年月沒有人拿自己的前途來賭。
不過這倒是勾起了花半枝的好奇心,是什么讓她們對林老師趨之若鶩,又避如蛇蝎。
“好了,別嚇著花花了。”羅美蘭看著她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睡覺。”
由于洗了澡,所以花半枝刷牙洗臉后,用熱水泡泡腳,上炕睡覺。
房間內漆黑一片,花半枝耳聽著身邊傳來細碎的呼嚕聲,心里是極其郁悶啊!什么時候才能有獨立的房間。
不想了,越想越憋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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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二妹回到了家,坐在炕上小嘴巴巴的說著在掃盲班里的所見所聞。
盤腿坐在炕上工作的她的愛人陳大力一心兩用,“等等,你說花半枝?”
“對啊!新來的,長的挺秀氣的,就是太瘦了,瘦的皮包骨,臉色也差,跟逃荒似的。”齊二妹看著他繼續說道,“跟她相處還蠻舒服的,說話溫溫柔柔的,帶著孩子,只是不知道他家男人是誰?”從笸籮筐里拿出鞋底子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