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羨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原地,那名年輕攤主皺了皺眉,似有些顧慮,嘴唇輕蠕間,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片刻后,竟也收拾起了攤位,隨即匿沒在了人流中。
而這時,另一邊的內城……
山腰的街道中,月無缺這里也有了些遭遇。
“凌絕……!”微瞇起雙眼,月無缺看著迎面撞見的來者,聲音冰寒。
凌家這次居然也來參加東洲拍賣會了,看樣子休息區似乎也是安置在了這片山腰,竟能讓他在街上碰見這個九峰的叛徒。
聞聲,凌絕腳步當即頓住,看見月無缺時,先是目光一滯,緊接著,殺意便迅速攀升起來。
“你竟然也來了?!”如今的凌絕修為也在筑基圓滿,但氣息上卻總感覺有些虛弱,很是怪異。
街道上,隔著人流,四目相對,兩人表情都極其冰冷,尤其是凌絕,此刻死死盯著月無缺,目中怨恨無比濃郁,感覺胸口早已愈合的那道傷痕又隱隱作痛起來。
當初內門戰上,月無缺對他最終斬出的那一劍,幾乎快要了他的性命,若不是家主及時動用秘法保他,十有八九自己就會變成一個廢人,但就算是僥幸保住了修為,卻仍舊還是留下了后遺癥,如今修為時上時下,虛浮不定。
“前不久就是榮耀戰,然而今日你卻現身飛云商會,看來你輸給了司空皓?”忽然,凌絕冷笑著傳音,語氣中帶著譏諷。
九峰榮耀戰的優勝者將得到進入九峰底蘊傳承序列的資格,榮耀戰過后,優勝者要做的第一件事毫無疑問就是先進入序列接受一系列傳承,九峰絕不會允許他浪費時間來參加什么拍賣會,所以凌絕敢斷定,月無缺輸了。
“我有必要和一個叛徒說這些嗎?”然而,月無缺并沒有和他多做糾纏的打算。
要是能動手的話,月無缺毫無疑問立刻就會出手,無論是為九峰肅清叛徒,還是結算內門戰上的恩怨,他都有動手的必要,但可惜,這里是飛云商會。
不能打架,說多了那都是浪費口舌,凌絕與九峰之間的恩怨,只能用血來洗清。
“月無缺,你給我等著,兩年后墮魂淵,我自會讓你為當初那一劍付出慘痛代價!”看著月無缺轉身就要走,凌絕面色瞬間狠戾,拳頭攥緊間,當即傳音道。
“時隔兩年多你都走不出當初那一劍的陰影,就算再給你兩年,又能如何呢?你不是我的對手。”淡漠地拋下這么一句話,月無缺就逐漸消失在人群之中了,只留下凌絕一個人站在原地恨恨地咬牙切齒,自始至終,前者連正眼都沒看過他一下。
“走著瞧吧,月無缺、九峰,我凌家的報復,遲早會降臨的……對了,還有君不羨!”想到這里,凌絕心頭突然浮現一道身影,讓他手中拳頭越發緊握起來,這一道身影,帶給他的仇恨,甚至遠比月無缺和九峰更強烈十倍、百倍!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今的君不羨,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內門戰上受他普普通通一掌都要吐血重傷的弱小凝氣修士了。
外城的一座豪華酒樓內,靠窗邊位置,一名年輕修士自言自語著。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這副身體的主導者是我!我做什么、怎么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年輕修士冷冷道,臉色難看,在他桌邊的兩個位置空空的,并無人落座,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誰在說話。
然而怪異的是,周圍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在說什么,酒樓內人來人往,一如平常。
此人正是君不羨接連兩次遇到過的那名拽拽的年輕攤主,早早地收攤后,沒想到獨自一人跑到這酒樓來了。
忽然間,他皺了皺眉,目中劃過顧慮之色,繼續自言自語。
“不用你說我也感應到了,但這里是飛云商會的地盤,我沒法動手,只能看拍賣會結束后等他出城再做謀算。”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好片刻后,年輕攤主才繼續開口。
“呵呵,你說得輕巧……解決那小子倒不是問題,但九峰這次來了三個元嬰后期大能,除非能避開他們,否則我根本找不到機會。”
看這樣子,他倒有點像是在和誰暗中交流,不過意見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分歧。
“你說再多也沒用,反正我不會平白拿性命冒險,就算是天大的機緣,沒命去享受也與空氣無異……罷了,我不想和你多浪費時間了,給我沉睡去吧。”話音落下,年輕攤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只是在放下酒杯的剎那,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詭異弧度。
很快,兩天就這么過去了。
來到飛云商會的第四天,君不羨沒有再下山,而是選擇留在房間內安靜養傷。
這兩天外城幾乎被他逛了個遍,毒草和一些其他的東西已經搜集得七七八八了,拍賣會后天就要開啟,剩下的時間他不打算再采購什么,先把傷勢療養好才是重中之重,畢竟他可不希望將來體內留下什么后遺癥。
凌家人來參加拍賣會的消息他也從月無缺口中得知了,不過并沒有引起他在意,對于現在的君不羨而言,凌絕已然無法構成太大的威脅,至于凌家,他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放在眼里過。
這兩日,其余第一榮耀弟子都沒怎么再出門,大家各自都在榮耀戰上負傷慘重,一個個說實話狀態不見得能比君不羨好上多少。
時間在療養中逐漸流逝,轉眼,就到了拍賣會開始的日子。
清晨,君不羨推開房門,步下樓梯,庭院中,蘇清和月無缺等人已然到齊。
所有人視線都不約而同投注過來,聚焦在前者身上,而三位峰主眼中,更是充斥著期待和緊張。
來飛云商會五天,君不羨大手大腳買了很多東西,他們雖沒過問,但還是知曉的,這一次拍賣會的結果對九峰來說無比重要,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君不羨有錢,但心里總歸還是有些沒底。
在場唯一絲毫不擔心的就是月無缺了,對于君不羨的承諾,他選擇無條件信任。
來到人前,君不羨按照慣例先向三位峰主行了一禮,而后徐徐抬頭,詢問道。
“咱們走吧?”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抬頭的瞬間,所有人臉上的緊張,都徹底煙消云散。
因為……
這廝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