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十五天,君不羨一行人一直盤坐在平臺廢墟外安靜療傷,直至今日,他們已經在榮耀秘境待了足足一個月,傷勢總算是都恢復了五六成左右。
因為有著七竅靈魄的助力,君不羨雖受傷最重,反倒成了恢復最快的那個,感覺到渾身骨骼和經脈的內傷完全愈合之際,他第一個站起,走向眼前廢墟。
神識掃視一圈,他先是找到了煞靈的尸體,在一番謹慎的試探后,確定煞靈是真的已經徹底完蛋了,這才將視線投向不遠處那跌落在巨石堆中的虛幻丹爐。
“好生妖異的光芒……”丹爐渾身散發著紫色的澹澹光華,有一種詭異的魅惑感,盯久了竟覺得心神都有些恍忽,君不羨內心不禁有些驚嘆,此時丹爐內雖然沒有道化丹的成型,但那一股磅礴的大道本源氣息卻是實實在在不容忽視。
“各位前輩,這東西該怎么處理?”心神沉入戰靈空間,君不羨請教道。
“煞靈尸身的道體本源雖然可以奪走煉入其內,但終究還差一道,既然無法成丹,煉化了也沒用,你可以先將其放入道基溫養,指不定哪天你又招惹了哪個道體,把對方干掉,道化丹不就有戲了。”四代峰主慕容夕抱著膀子,表情古怪道。
“……”聞言,君不羨額頭頓時浮現幾道黑線,什么叫“又”?
當初他要是早知道煞靈這么難對付,絕對打死他都不來,瑪德差點滅團……
“煞靈的尸身被煞氣侵蝕極深,要奪本源記得先用凈土凈化掉煞氣。”君不羨已經抬步走向煞靈的尸體,這時長琴失弦提醒道。
君不羨點了點頭,當即盤坐下來,一念之間,凈土花開,純凈無瑕的氣機匯聚,很快,從煞靈的尸體中,一縷縷黑霧飄起,隨后慢慢被凈化成虛無。
“道化丹的作用是助人悟道,其實對道體的幫助并不大了,畢竟道體本身已經算是道的一部分,可古尊墓罕為何還要不惜代價來收集道體本源強行煉道化丹呢?”就在君不羨沉神凈化煞氣的時候,戰靈空間內卻討論了起來,五代峰主邊連城疑惑的聲音響起。
“……的確有些怪異。”長琴失弦也點了點頭,表示不解,卻在這時,一直隱藏在陰影中的初代開口了。
“到底還是后輩……我且問你等,何為悟?”
“……用心體會,是為悟。”被陰修問得一愣,思索了一會后,長琴失弦率先給出了回答。
“你也知道是用心,那既是用心,和是不是道體又有何關系呢?難道是道體就可以不用心領悟了么?你的思考難道是道體在驅動著你思考么?你道體的力量之所以日漸增強難道純靠道體自己在進化么?”
一連數個反問,長琴失弦沉默了,初代的話很有道理,他無法反駁。
“道體是道體,道心是道心,道體就像是樹,道心則是甘霖,兩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但正因有甘霖,樹才會得到更多的滋養,樹上才能結出果實,這便是道果,有了道果,方才是邁出了通往仙的第一步,這道化丹,其實是助人凝結道心的。”
“道果么……”長琴失弦等人喃喃道,好片刻后皆點了點頭,露出深以為然的受教表情。
然而這時,陰修卻又搖了搖頭,看得眾人皆是一怔。
“道心吶道心……何其難也,哎,這么多年了,我恐怕也只見過一個成功凝結出道心的人……”陰修嘆息著,目光深遠,失神的模樣引得其他幾位歷代峰主都有些看呆了,他們可是很少見到初代前輩這副狀態。
“誰啊……”
“其實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卻不得不承認,在我知道的所有人里面,他怕是唯一一個接近甚至已經達到道心凝華層次的人了,正是……司空皓……”陰修視線掃了另外幾人一番,看著那一個個好奇的眼神,卻是露出苦笑,緩緩說道,然而話到最后,司空皓三個字出口的瞬間,他眼角都有些抖動,顯然自己也覺得難以接受和承認。
“哈?什么?!”一語驚人,長琴失弦等人直接聽得眼睛一瞪!
一個筑基圓滿,有道心?
區區一個筑基修士,一個才活了三十年都不到的毛頭小子,也能有連他們都未曾凝結過的道心?
開玩笑呢!這誰能接受?
張凡都沒凝結道心,哪怕司空皓就是再頂尖的天才,現在也只是個小孩罷了,他憑什么?
“我知道你們很想反駁,我自己都想反駁自己,但畢竟……他以非道體之軀打破了道體同階無敵的傳說,打破了我們的認知……”
“之前我們常說,司空皓會成為下一個張凡,但如今在我看來,張凡或許并不及司空皓,我們之前也判斷,司空皓或許有能完善功法的寶物,可若是建立在已經凝結道心的前提下,那他能完善殘缺神通和功法,恐怕也是完全依靠自身的領悟能力……”陰修沉著地分析著,可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感到無比可怕。
的確,越分析越覺得真實,盡管這事實令人不寒而栗難以接受,但卻無力反駁絲毫。
“他的仙陣,確實也是超乎常理的神通,大道至簡,已經和我們動用道體的力量無異,甚至遠遠超出……”二代峰主沉吟間點頭道,幾人都曾隨君不羨目睹過司空皓施展仙陣術,那是一種極其無解的術法,比之張凡的天陣師之道要更玄奇奧妙。
“道心……”長琴失弦和邊連城搖了搖頭,仍覺得離譜。
“我作為第一任傳承者,在接受道體改造之際,得到過一些關于洪荒時代護道者大人的訊息,道心之說便是從這訊息內得知的,從司空皓目前的表現看,一切都極其符合凝結了道心的現象,我不得不承認……”陰修又緩緩道,目光變得滄桑,久遠的記憶被喚醒,說出了讓眾人都為之一驚的秘密。
“天命之子么……”幾人皆感嘆不已,二十幾歲就凝結道心,這比先天道體甚至更來得離譜,已經可以說是大道賞飯吃、老天的親兒子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這樣的話……
君不羨要是真能煉就道化丹,將之煉化,再有緣悟道凝結道心,屆時道體道心合一,那豈不是……
眾人似乎都想到了一處,目露驚異光芒,視線皆投向陰修,也正是這時,后者臉上終于浮現出神秘且期待的笑容!
“第七任的道果若成,這,才是隱峰的最大希望,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那可是一條仙路啊……
君不羨,全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