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秦公公!
宣政殿之中。
拱衛司代指揮使韓松和大行司大行令鄭泉,眼見一位雙眉垂肩的老公公,拄著拐棍在一位內侍的攙扶之下,進了宣政殿。
片刻之后,瞳孔頓時一縮,臉上也不自覺的肅然起敬起來。
顯然,兩人都認出了這位老公公的真實身份。
而對方的身份,也值得他們如此。
“想來也不用朕介紹了吧,前大內總管、昭宣使、入內都知,秦翰,秦公公。”
高座于上的天子在吩咐完一旁的內侍為秦公公賜座之后,這個時候也終于開口道:“本來朕是不想打擾秦公公清靜的,但現在的朝廷的局勢……而且太子的事,也必須找一位有能力、有擔當的人全權把控。所以……
好了,不說這些了,今日找你們來究竟所為何事,想來你們心里也有數了。那對于朕將此事全權交由秦公公負責,你們可否還有其他異議?”
“回陛下,秦公公當面,哪有我等立錐之地,臣等自是無絲毫異議。”
這可是秦公公,曾官至入內都知、昭宣使、總管太監,執掌御馬監。比前拱衛司指揮使盡浮生資歷更老,影響力以更大的大人物。
要不是大限將至,自請到皇陵去陪先帝。什么王粲、邱聚、高望的,哪輪得到他們出頭,搞風搞雨。
而且有關于太子方面的差事,本就是一門苦差,不容易出成績不說,還要面臨莫大的壓力。鄭泉和韓松巴不得有人替他們分擔,哪里會說其他的,因而便一同應道。
“很好,”天子聞言面對一旁坐著的秦公公和顏悅色道:“那秦公公,朕的皇兒的事,就辛苦您了。接下來,只要您覺得需要,這大行司、拱衛司方面的人,您一應都可以調用。
若到時候他們敢有所輕慢,你也不用跟朕客氣,該罰的罰,該殺的殺。若還有其他所需,也可以和朕講,到時候,朕都會一應滿足。”
“陛下嚴重了,這太子殿下也算是老奴看著長起來的,現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陛下又信得過老奴,老奴自然是萬死不辭。”
秦公公笑瞇瞇道:“至于說其他,有大行司和拱衛司幫襯就足夠了,現這各處哪都缺人,老奴也就不平白增加陛下您的負擔了。”
見該交的都已經交的可差不多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天子這便也不再留三司衙門的幾位頭頭。隨便的聊了幾句之后,便示意三人離去。
“鄭大人,韓大人,”宣政殿之外,秦公公對著一同出來的鄭泉以及韓松笑瞇瞇的道:“不知能否陪我這個行將朽木之人上車聊聊,有些事情,老夫想從兩位大人這里,得到些答案和建議。”
相對于尋常公公喜歡自稱的雜家,這位秦公公未老之前,喜歡以本官自詡,老了以后,更是以老夫自稱。
“不敢,秦公公相邀,下官哪有不應之理,”鄭泉和韓松聞言連道不敢,然后一起上了秦公公所乘坐的那輛馬車。
馬車啟動,行進之間,秦公公這邊率先開口道:“這太子失蹤這么久了,鄭大人想來也沒少關注,韓大人拱衛司的指揮使,更是直接參與調查過。這想來在此事上,應該都有些見解和發現。不知能否給老夫說來聽聽。”
“當然,下官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拱衛司方便的日子不好過,于是韓松便率先開口道:“想知道秦公公想先知道哪一方面的。”
“兇手,查了這么久,各家應該都有些懷疑的對象。皇城司這邊,之前老夫已經問過了,”秦公公慢條斯理道:“現老夫想知道,拱衛司和大行司方面所懷疑的。”
“要說懷疑,第一不用說了,自是天門地戶,”韓松直言道:“秦公公您久居皇陵可能不太清楚,近年來,對我大周而言,最肆無忌憚,也造成損失最大的,非這天門地戶莫屬。
若說最有可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肆意妄為之事者,也是最值得懷疑者,非這天門地戶莫屬。”
“還有嗎?”秦公公微微頷首繼續道。
“在有,就是那些前朝余孽了,”韓松繼續道:“秦公公你也曉得前朝和本朝之間的……所以……”
“確實有可能,他們同樣也有這個實力和執行力,”秦公公道:“繼續。”
“在就是天下三大邪教了,我說是太子了,就是刺王殺駕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們同樣也沒少干,”韓松繼續道:“因此他們自然也在同樣值得懷疑之列。
另外魔門六道、異族他國、天下一些素有野心之輩,甚至是……也同樣不排除他們做下此惡事的可能。”
甚至什么,韓松似乎因為顧慮什么,因而沒有提及。但秦公公和鄭泉卻都聽明白了他言語未盡之意。
不就是三皇子以及其他幾位皇子嗎?
其實從誰受益,誰的嫌疑最大來看。這幾位皇子的嫌疑甚至還要高于白禮,和其所屬的天門地戶。
只是涉及到幾位皇子,事關天家顏面,別說幾位皇子只是有嫌疑了,就是真確定了,他們也只會將相關交由天子,由天子來籌謀考慮。
不提接下來,秦公公和鄭泉、韓松。兩個人在車上又繼續談了些什么。
待出了皇城之后,三人便就此分開,各自返回各自家的衙門。
韓松這邊還要應付來自宗政府的盤查,而鄭泉這里,匈奴使團這邊還沒有走呢,他還需要持續跟進。
與此同時,另一邊,秦公公這邊也乘車返回了皇城司,再次翻越了一下皇城司方面,有關于太子的卷宗之后,便招來下面的人吩咐道:“一會大行司和拱衛司方面,應該有人來交接些東西。到時候,你們不要碰,直接送到老夫這里來。”
“是,”手下人聞言應道。
“另外,吩咐下去,讓人收拾準備一下。”秦公公繼續吩咐道:“對了,備輛車,明日老夫要外出走一趟。司里的事,就暫時交由……徐溫打理。”
“外出,公公您這是要……”手下遲疑道。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秦公公瞇著眼道:“堂堂大周太子就這么死了,必須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公公查到行兇者的身份了?”手下聞言驚喜道。
“哪兒那么快?”秦公公輕笑道:“只不過是有了個目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