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武威城外的破廟。
不管是出于盡可能的多拖延一下時間,盡力的恢復自己的念頭。還是出于希望能夠從面具人,也就是白禮這里,得到其面具下的真實身份的考量。
因此在沉默的片刻之后,碎鐵衣還是做出了他的回答:“合適!”
“碎大人確定?”白禮聞言眼睛不由一瞇道。
“當然,”碎鐵衣面容堅決的沉聲道。
白禮微微頷首,繼而輕笑道:“那……愿聞其詳。”
“正所謂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如我之前所說的一樣,韓信落罪,削爵夷族,從律法上來講,或者的確是因為缺乏實證的緣故,有偏頗不當之處。”碎鐵衣沉聲回道:“但是即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
因此韓信之死,雖有值得商榷之處,但是既合乎天道,亦符合倫常!不知我這番回答,可否讓尊滿意。如果滿意的話,又可我見一見,尊下隱藏在面具下的那副真面孔。”
“……哈哈哈哈,滿意,很滿意,”就這么看了眼前的,白禮終于開口,輕笑著拍了幾下手掌之后,繼而嘆道:“不過同樣也很遺憾。”
“遺憾什么?”碎鐵衣皺眉不解道。
“遺憾的是……本來早先我還以為,我和碎大人這種俊杰彼此之間,應該有不少共同語言,聊的來才是,”白禮微笑道:“現在看來,我是太有些想當然了。”
碎鐵衣瞇著眼道:“所以……”
“所以我只能選擇將碎大人和納大人一同交出去,”白禮笑瞇瞇的回道:“交給一個對二位日思夜想,遲遲不敢忘懷的人的手里面了。”
“誰?”
日思夜想,還遲遲不敢忘懷?
不知怎么的,碎鐵衣聞言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一般。
“這個人……碎大人其實也熟,”白禮微笑道:“此人正是昔日幾大衙門等手下的漏網之魚,鎮東候府還殘留于世的孤魂!”
鎮東候府?
孤魂?
是他!
碎鐵衣聞言微微一愣,便迅速的反應過來,想到了白禮所說的究竟是何人。
臉色也頓時為之一變,顯然,碎鐵衣并不想見對方,更不想落在對方的手里。
然而正當他剛想有所表示之時,也正是此時,白禮動了。
但見其抬起手來,遙對著碎鐵衣所在的方向怎么一點。一股仿佛在九幽深處而來的陰風,便自白禮的指尖綻放。
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帶著一股仿佛連靈魂都要凍結的寒,向著碎鐵衣處呼嘯而去,如同天羅地網名,將他完全罩在了其中。
危險!
作為武者,通常第六感都很敏銳。而到了天人境界的武者,第六感更是強的可怕。
從某些方面上來說,在某些時候,比預知能力也不成多讓。
因此雖然白禮指尖所點出的幽風尚未臨身,但是碎鐵衣卻已然知曉了,其中所蘊含的恐怖。
明白了就算是自己在全盛時期,面對如此攻擊,怕是也要暫避鋒芒。就更不用說是現在的他一身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十之六七,就更不能相抗了。
因此在白禮出手之后,碎鐵衣便非常干脆的,直接向后暴退。速度之快,眨眼之間便撞穿了這處破廟的墻壁,繼續向外疾馳倒飛。
不過碎鐵衣的動作快,白禮的動作更快。
就在他這邊飛退起步之時,白禮也跟著動了。腳下生風,身隨風起。揮臂抬手,瑩瑩如同溫潤白玉一樣的指尖在點。
如影隨形的追逐的腳步追逐著碎鐵衣的腳步,遙指碎鐵衣的眉梢。
那是讓靈魂都仿佛要為之凍結的寒風。
那是一點仿佛要將他思維都為之抹消的寒芒。
伴隨著白禮那如影隨形的身形,距離碎鐵衣越來越近,那如同白璧無瑕的指尖也越來越靠近他眉心之處。碎鐵衣明白,絕不能再繼續任由對方拉進去了。
要不然,等對方那一直頂到他的眉心的時候,怕是他就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是生是死都要任由對方了。
因此嘴中那一丸在開門進廟的時候,就被他放入嘴中壓在舌下的一顆蠟丸,此時便被他直接咬碎。
連同碎蠟帶著里面的丹藥,一同被他咽下肚中。
易水丹!
取自易水歌,顧名思義,是一種決死搏命,不成功便成仁的禁藥。一旦使用,在藥效的激發之下,能夠使短時間內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實力。
不過同樣,爆發的威力和危險性成正比。
據記載,所有服過此藥的人,結果最好的,也元氣大傷,先后掉落了數個大境界,并且至此落下病根,不過一兩年便早亡。
至于說結果差點就不用說了,基本上是當場橫死,嚴重一些的,甚至連尸體都無法得以保存完全。
因此此藥在盛唐時期,藥方便已經失傳。
像是碎鐵衣剛剛吃下的這顆,就是盛唐時期某大世家所留下的,最后輾轉反側到了他手,成為了他的珍藏。
本來碎鐵衣還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用到此藥,沒想到今時還是被他用上了。
為此一時間,碎鐵衣既惱且恨。
惱手下無能,竟讓他落得如此田地。恨白禮囂張,迫使他只能吞服這絕命之丹。
惱恨之下,殺意沸騰。
所針對的對象,自然就是眼前正對他步步緊逼,讓將他逼上這條路的對象。
因此但見一聲響徹云霄咆哮聲起,碎鐵衣便凌空定住了自己的身形,止住了自己的去勢。而后不進反退,一只閃著血色光暈的手,直接出現在白禮點來的這一指的指前。
而后伴隨著如同刀鋒一樣銳利的狂風,向周圍肆虐狂掃,好似九幽深處而生成的寒,將四周圍的一切染白掛霜。白禮恐怖的一擊終于被碎鐵衣的血手給磨滅,直接拒于身前。
而主動,也終于重新又被碎鐵衣掌握在手中。
“玩夠了嗎?”保持著抬手抵住白禮攻擊的姿勢,身體已經因為暴動的真元、上面開始出現細小裂痕的碎鐵衣,臉上重新揚起笑意,猙獰的對著白禮道:“玩夠了,那么接下來……就該我了!
天吳是吧,說吧,想好自己要怎么死了嗎?如果沒想好,我幫你想幾個怎么樣?是粉身碎骨,還是剁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