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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0章 韓信(一)

  樓倉官署的規模,絲毫不比相縣的郡府官衙小。{第一看書}

  由于是新建的城鎮,所以在建設之處,就考慮到了方方面面。而劉闞后來又計劃興建田莊,于是在官衙建設的時候,兩者被連在了一處。官衙位于樓倉的東面高地之上,圍墻高聳,足有兩丈。正位于田莊和倉廩堡壘之間,官署的后院,直接和田莊的后院相連,一道城墻把田莊和堡壘聯系起來,相互之間可以通行,能迅的從田莊或者堡壘調集兵馬往來。

  而田莊又和樓倉連在一起,相互之間成為有機的整體。

  可以看出,在規劃樓倉的時候,設計者的確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遇到突事件,憑借官署院墻,就足以抵擋住上千人一整天的攻擊。以至于劉闞在巡視完畢之后,也是連連稱贊。

  “這是行者的功勞!”

  曹參笑道:“若非苦先生在這一年中辛苦勞作,只怕樓倉也成不了今天這般氣候。另外,他還從大末縣請來了一位工匠,據說是越人鑄器大師歐冶子的直系傳人,名盤野老,據說能鑄造出可比擬干將莫邪一般的利器。不過盤老如今不在樓倉,說是去尋找適合淬煉兵器的水源。”

  苦行者看上去好像胖了。

  原本略顯瘦削的面頰,如今曲線柔和。聞聽曹參的贊譽,苦行者呵呵的笑了,“樓倉能有今日規模,又不是我苦行者一人的功勞?

  曹倉掾和周倉掾也功不可沒。能在開春之際招攬來兩千民夫,才使得工程進度能夠如期完成。還有都尉留下來的筑城秘法,如果不是那模型在,我苦行者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做不好。”

  劉闞坐在主位上笑道:“各位也莫要推辭了……樓倉能有今日之局面,在座各位都是功不可沒。劉闞過去一年中忙于北疆戰事,有勞各位盡心竭力。感激不盡,唯有以薄酒一杯謝之。”

  說著話,他起身舉起酒杯。

  庭上眾人也紛紛站起來,與劉闞同飲。

  “諸君,闞此次北疆之行,收獲頗豐。如今被委任泗水都尉,更感重任在肩。根據命令,樓倉自即日起,將與縣平級。另外需設立從事假佐各兩名。以協助劉闞公干。曹大哥,你性情穩重,可為我之從事;周大哥剛直不阿,能直言進諫。我想請為假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假佐、從事……

  這兩個官職可是比早先的倉掾要高出許多。秩比七百石,幾乎和縣尉平級,算是位高權重。

  曹參和周昌,當初愿意跟隨劉闞,也有博取功名的心思。

  聞聽之下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說:“我等愿為都尉效力!”

  注意,他們說的是都尉,而非朝廷。{第一看書}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二人就正式成為劉闞的幕僚。

  接著,劉闞又在酒席之中,接連公布了其他人地官位。

  審食其由于還要肩負起泗水花雕的釀造之事,而秦清在年中時,也請奏始皇帝在設立江陽縣,審食其為縣長。曹無傷為縣尉。如今已經赴巴郡就任,所以無需劉闞再去為他們操心。

  同時,樓倉兵馬被劃分為兩曲。

  由灌嬰和鐘離昧各領一曲,官拜軍侯。其中,灌嬰為騎軍,鐘離昧為步卒。騎軍編制五百人,只待李成在年后將馬匹送至就可以開始訓練;步軍編制一千六百人,從現有人員中篩選。而樓煩騎軍則成為劉闞的護隊……按照大秦軍制,劉闞可擁有一支千人左右的護隊。

  于是。劉闞在樓煩騎軍之外。又另設一曲為車兵。

  就由呂釋之擔任主將,把各部篩選下來的車兵三隊。共五十四乘兵車,六百人左右。

  車兵將主要負責樓倉外圍的治安,全部駐扎于劉闞的田莊之中。如此劃分之后,還需再招募數百兵卒。不過這個問題無需劉闞去操心,自會有襄強出面組織。他被委任為樓倉丞,直接聽從劉闞的委派。這對于已經快到花甲之年的襄強而言,顯然是一個意想不到地好消息。

  已經這么大年紀了,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能升官。

  可是現在……

  襄強自然是格外的感激,乃至于幾乎痛哭流涕。

  苦行者則被委任為樓倉尉,專司樓倉治安,可配備吏員三十人。對此,苦行者也沒有推辭。

  “程老和老蒯,你二位為我府中從事。程老主內,蒯徹主外,秩比七百石,你二人以為如何?”

  蒯徹和程邈聞聽先是一怔,不免有些詫異的向劉闞看去。

  說實話,在聽到一連串的封賞之后,他二人也地確是有些羨慕別人。可他們并沒有想到,自己也能做官。要知道,他二人的身份很尷尬,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是劉闞名下的隸奴。

  “都尉……”

  劉闞笑著擺手,“你們別再說了。如今在我身邊的這些人當中,除了其哥和老曹之外,程老跟隨我的時間最長;老蒯你從范陽開始就跟我,也算是經歷過腥風血雨,我都記在心中。

  你們的本事我了解,也非常的清楚。

  之前我在相縣,已經向郡守大人要求平了你們的隸籍。{第一看書}至于將來能有什么成就,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道子……你就做我地別駕吧,至于泗水都尉府司馬一職,我心中已有人選。”

  別駕,相當于佐吏。

  不在大秦官制內,但是其地位,甚至比那在官制以內的從事和假佐還要高。

  而司馬一職,以前劉闞并不能使用,因為這是只有郡府以上才能設置。泗水都尉府雖然沒有郡府高,但是從軍事角度而言,它直屬太尉府所轄,自然也就有了設立司馬這個官職的資格。

  準確的說。相當于后世的參謀長。

  劉闞雖然沒有說明由誰擔任他的司馬,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個職位舍唐厲無人可當。

  至于由陳平擔任別駕,眾人也沒有什么意見。

  灌嬰、呂釋之是見過陳平地手段,而其他人覺得,陳平跟隨劉闞在北疆出生入死,得到信任也是正常地事情。只不過,這個別駕只是屬于劉闞自己,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委屈了陳平。

  陳平渾不在意。躬身領命。

  一應官職都分派完畢,只剩下府丞這么一個位子。

  這是一個很重要地位子,相當于劉闞的私人總管,所要負責的事情。也牽扯到了方方面面。

  劉闞一時間也想不出合適的人選,只好空閑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開懷暢飲。

  劉闞并沒有多喝,因為之后他還要去見闞夫人。必須要保持住清醒才行,所以僅僅淺酌了兩杯。

  劉闞歸來,自然少不得要與民同樂。

  眼看著要過年關了,權當作是這一年最后一次聚餐。故而劉闞命人打開倉廩,每家每戶都有分派。至于劉闞名下的田莊里,自然也少不得要張燈結彩。府衙有宴席,田莊內也有宴席。

  呂文夫婦都來到了田莊。

  這夫婦二人。如今已很少在沛縣居住。

  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住在樓倉的田莊。不過呂家地田莊,是獨立于樓倉城之外地存在。

  一個是呂家莊園,一個是陳家的莊園。

  這兩家莊園分設在劉闞家莊園地兩邊,也是成掎角之勢。陳禹并沒有在樓倉常駐,負責打理田莊的人。也是劉闞地熟人。陳道子的表兄陳義。同時,為了保證陳家在樓倉的利益,陳禹還派來了百余名陳氏族人和陳義一同居住在這里。當然了,這戶籍自然也落在了樓倉。

  劉闞在官署喝完了酒,略帶一絲絲的酒意,往田莊走。

  從官署后院出去,有一段昏暗的通道。王信和司馬喜兩人作為劉闞的扈從,舉著火把在前面領路。

  “喜!”

  “主人,有什么吩咐?”

  劉闞伸手揉了揉司馬喜的腦袋。“不要這么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咱們家如今有多少門客?”

  按道理是。劉闞和王信更親近一些。

  可是劉闞也知道,這種問題問王信,基本上是對牛彈琴。

  而司馬喜則是機靈異常,平時幫著程邈負責打理田莊的事物,想必對這些事情更清楚一些。

  司馬喜的確是有點怕劉闞。

  一方面是因為一年未見,多多少少有了陌生感;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劉闞身上那股子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殺氣。劉闞自己也許沒有覺察到,這一年來地征戰,使得他在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殺氣。雖不強烈,可極具壓迫感。司馬喜年紀還小,又怎受得了這股殺氣?

  有些怯怯的一縮,司馬喜說:“從年初田莊修好之后,就66續續的有人投奔過來。不過一開始人很少,其中有一些是來搗亂的。蒯大叔后來收拾了一些人,才算是老實下來……大約是在入冬后,人漸漸才漸漸多了一些。到前日程老清點,一共有一百七十二人,就這些了。”

  一百七十二人?

  還真不算太多……

  想當初在單父的時候,呂文家里還有二百食客呢!

  沒想到自己如今一堂堂泗水都尉,居然連呂文都比不上。當然了,這里面不泛有其他地因素。

  這里曾經是楚國地領地,而自己……卻是老秦的官兒。

  不曉得這一百七十二個人里面,能有多少讓自己眼睛一亮的人呢?

  劉闞一邊思考,一邊隨著王信兩人走。眼看著就要出了過道,前面一拐彎兒,就算進了田莊。

  可就在這時候,劉闞聽到了一陣爭吵聲。

  “小子,今天老夫人給賞錢,聽說你得了個雙份兒。

  長了一張白凈面皮果然是有好處,把少夫人都看上了你這小子……不和你廢話,把錢掏出來,要不然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劉闞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眉頭微微一蹙,向外面看去。

  在過道的拐彎兒處,有一棵大樹。三個男人,把一個少年團團圍住。

  那少年,年紀在十四五歲的樣子,應該和王信、司馬喜的年紀差不多大。手里攥著一柄劍,正看著那三個男人,一言不。這少年的模樣很清秀,眼睛大大的,透著一股子靈性。

  四個人都沒有看見劉闞,仍在對峙。

  “怎么,拿著把劍就了不得了?”一個男人指著少年笑道:“有本事殺了我,要是不敢地話,就把錢給我留下來,從爺們兒地褲襠下鉆過去。還有,要是敢去告狀,爺們兒饒不了你。”

  少年的眼中,并沒有流露出畏懼之色。

  可是卻遲遲沒有拔劍……

  “又是這些家伙!”司馬喜輕聲道:“主人,那三個男人都是咱家地食客,我聽人說他們三個原本是凌縣的地痞。年中跑到了咱們這里,整天惹是生非,還經常欺負那些弱小的人。

  少夫人早就有心趕走他們,可又怕壞了主人的名聲。

  那個少年是淮陰人,整天拿著一把劍,可是從沒有見他拔出來過。是在兩個月前投奔這里,人挺機靈,就是有點怯懦。之前少夫人也曾教訓過這三個人,結果他們明地里不敢了,可是在暗地里,卻變本加厲。言語之中,頗有些對少夫人不恭敬之意,不過夫人沒有計較。”

  什么叫做惡奴欺主?

  不可否認,門客之中的確有藏龍臥虎的可能,但也不泛這種濫竽充數的家伙。

  呂想必是擔心壞了劉闞的名聲,所以一直遲遲沒有行動。在這一點上,呂有些瞻前顧后。

  當然了,劉闞不在家,恐怕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劉闞倒是沒有理睬那三個惡奴,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少年。半晌之后,他突然對王信說道:“信,有人侮辱少夫人,我心里很不高興……你說,我應該怎么處置這些不長眼的家伙?”

  王信目光一冷,“殺了!”

  劉闞笑著揉了揉王信的黑,“既然如此,你還不動手?”

  還有一更,不過要后半夜了。

  如果明天還要早起的朋友,請不要熬夜等候了。天亮后再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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