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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0章 亡秦者胡

按照秦曼的估計,此時九  秦周這個時候出,往返九十天,按照腳程,劉闞可以在年內抵達巫縣。在蜀中過新年之后,開春二人協同出,回轉樓倉。到時候秦曼會兼顧東海鹽城的建造,但距離卻不再遙遠。

  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和安排。

  但事事又豈能盡如人意?

  九月末,按照秦歷計算,也是一年的最后幾日,再過幾天,就是大秦的新年。

  夕陽斜照渭水,在奔騰的河面上,籠罩了一層殘紅的余輝。一隊車馬在官道上疾馳奔行,朝咸陽而去。

  咸陽城外,一隊車騎沉立。

  中車府令趙高表情肅穆,當看到那車馬的蹤跡時,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揮鞭驅車而行。

  “中車府令趙高,奉陛下詔令恭候盧仙師多時。前方車馬立止,仙師換車入宮,陛下正在宮中等候。”

  聲音不大,而且由于是閹人的緣故,有些尖厲刺耳。

  不過在隆隆的車馬行進聲中,卻又讓人聽的非常清楚。那一隊車馬立刻止住前進,從車上走下一名身著白衣,仙風道骨的方士。

  趙高驅車來到方士跟前,跳下車道:“請仙師上車!”

  “有勞府令!”

  這方士溫文儒雅,言語讓人感覺親切。說完,他登上了趙高身邊的車輛,只見趙高跳上車,勒馬回旋。

  隨著戰馬一聲長嘶,仰蹄而行。

  在官道上的中車府車士瞬間讓出了一條路,趙高駕車疾馳而過,直奔咸陽宮的大門而去。

  在身后。百名中車府車士,隨行保護。

  咸陽宮,在落日余暉中,散著一種沉肅的莊嚴。

  盧仙師隨趙高入宮后,但見沿途守衛森嚴,于是詫異的問道:“府令,宮中氣氛,為何如此壓抑?”

  說完又連忙擺手。“且讓我算來!”

  只見他掐指閉目。沉默片刻之后,不由得啊地一聲驚呼:“陛下在年初遭血光之災……不知龍體康健否?”

  趙高眼睛一亮,敬佩的看著盧仙師,“仙師果然神通廣大。{第一看書}遠在海外,卻推算的如此準確。

  的確。年初時陛下確實逢了些兇險。

  不過到沒有大恙。只是被那不知死活的六國宵小傷了肩膀,如今早已經康復了。”

  說著話,兩人已進宮門。

  趙高一把扯住了盧仙師,“仙師請留步于此……陛下曾有詔令,諸臣殿上不得近丹陛百步。”

  話音未落,卻聽殿中傳來始皇帝沉渾的聲音:“趙高,盧仙師非比常人,無需遵循詔令。“喏!”

  趙高連忙側身。恭敬的說:“仙師請入。”

  盧仙師邁步走進大殿。卻現昔日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的殿上。如今光線非常地昏暗。四面皆有黑紗低垂,始皇帝坐在丹陛之上,也是若隱若現。那種幾乎令人窒息地氣氛,壓抑的盧仙師想要甩袖離去。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在他看來,眼前這一幕景象,無疑是好機會。

  “仙師,朕命你出海尋仙,不知可有收獲?”

  盧仙師連忙跪伏在地,“吾皇功蓋三皇,德行五帝,賴吾皇洪福,子高在海外的確是找到了老師。

  吾師宋毋忌,居于東海仙島之上。

  聞聽子高奉吾皇之命前來,所以特破例讓子高閱天書一冊。子高不辱使命,總算是略有所得。”

  始皇帝在丹陛之上,不由得為之動容。

  身子微微傾斜,沉聲道:“還請仙師明言。”

  盧子高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沉聲道:“子高在天書中曾見一列符號,乃神仙之文……經吾師指點,子高終悟出其中含義。只是,子高卻不敢說出來。”

  始皇帝一蹙眉頭,“仙師但說無妨,朕不怪你。”

  盧子高說:“那天書名《洛書》,冊名《摘亡辟》。其中,有四字仙文,意為……亡秦者,胡!”

  始皇帝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呆坐在大殿之上,竟半晌沒有言語。

  亡秦者胡?

  此胡……何解?

  盧子高解釋道:“陛下,自古以來,朔北狄戎,皆為胡蠻。{第一看書}自我大秦文公擒龍以后,狄戎勢弱。然則,北方匈奴、東胡兵盛,自孝公以來,屢犯我邊郡。燕趙,皆無能之輩,竟使胡蠻肆虐邊民。今我大秦一統天下,然則胡蠻依舊猖狂,已成大患。子高以為,胡者,匈奴也!”

  始皇帝聞聽,不禁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仙師所言,令真茅塞頓開。

  胡者,匈奴也。

  若我起大軍剿滅匈奴,那我大秦,豈非可以長治久安,千秋萬世?”

  “正是!”

  盧子高回答的斬釘截鐵,從而進一步堅定了始皇帝地決心。

  丹陛之上,雖然沒有回應。但盧子高卻知道,這殺胡的計策,已經獲得成功。那胡蠻豈是那么容易剿滅?以李牧之智,也僅僅是維持了一個平手地局面,徹底擊殺,卻是不太可能。

  我要地就是,你大秦和匈奴糾纏不休。

  三年?五年?

  你兵力損耗在邊郡之上,到時候關中兵力空虛,則六國乘勢復起,橫掃關中,六國大業可復。

  但是在這個時候,盧子高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以他對始皇帝的了解,點到為止就好。話如果說的太清楚了,反而適得其反。所以,他靜靜的等待著始皇帝的回答。

  “仙師!”

  “子高在。”

  “徐師……故去了!”

  盧子高先故作驚奇的一怔,旋即做勢掐算一番,“徐師竟然故去了……慢著。徐師乃半仙之體,怎可能故去?待子高推衍一番……恩,恩……陛下,徐師非是故去,乃兵解羽化成仙。”

  想當初,他把徐市夸獎地天花亂墜,若是說徐市死了,豈不是前后矛盾?

  所以。徐市不可能死!

  徐市是成仙……對。他兵解了,成仙了!

  始皇帝聞聽一怔,有些不快道:“竟然有這種事?何為兵解?還有,那遍地殘尸。又如何解釋?”

  “所謂兵解,就是舍了肉身。羽化登仙。比之吾師逍遙散仙,更勝一籌。陛下想,那天哭巖幾近萬斤,尋常人怎可能撼動?若非徐師自行招領,誰能夠有此本領?兵解之時,自有仙力磅礴……尋常人靠近,那能有好下場?故而那滿地的殘尸,并非他殺。實乃是徐師飛升時所生異象所致。”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請貞母推演,卻得不出兇手何人。”

  始皇帝喃喃自語。片刻后又問道:“仙師,可徐師這一走,朕那長生不老之藥,又怎么辦?”

  “這個……”

  “仙師既然已經見到了尊師毋忌先生,索性朕再安排三千童男童女,隨同先生出海,如何?”

  盧子高聞聽,不由得心里一哆嗦。

  他是方士,可以云山霧罩地胡說八道,甚至能掩蓋過徐市之死地漏洞。但心里,也信奉鬼神。他可是清楚,徐市那三千童男童女的結局。到時候出海,隨便扔一荒島,任由其自生自滅。

  沒錯,這地確是可以激起天下人的憤怒。

  但自己也難逃惡果。徐市的死,說不定就是一種上天地警示……要不然,三次出海,為何三次失敗?到了第四次,干脆還沒有出海,就死了?盧子高雖膽子大,卻不愿重蹈覆轍。

  “陛下,出海倒不用,子高另有妙法。”

  “哦?”

  “子高此次見吾師,曾求得妙法,可煉制長生之藥!”

  只聽丹陛上一聲響,始皇帝撞翻書案,長身而起,“仙師可煉制長生之藥?”

  “正是!”

  “但不知道,需多久可成?”

  盧子高說:“三年五載,十年八載?這長生之藥非世間所能有,子高也只知丹方,卻從未練過。只怕需要花費些時日,但具體地時間……子高也不敢保證,畢竟這需要從頭摸索才行。”

  如果盧子高說他能馬上煉制出來,始皇帝反而不會相信。

  但他這么一說,始皇帝卻信了……

  神仙之藥嘛,怎可能那么容易得到?

  “仙師所言也有道理,只是這時間,卻長久了些。可有更快的辦法?還請仙師不吝賜教。”

  更快的辦法?

  盧子高裝模作樣,看上去似乎很為難,腦子卻在急的打轉。

  光打仗還不行,要耗光老秦人地國力,財力,人力……恩,這倒是一個機會,若成功了的話……

  盧子高睜開眼睛,“確有一法,可以更加快。子高曾聽人說,上古之時,天地之間有長梯連接,人可登天而成仙。后天地分開,長梯折斷。如今,雖無法登天而成仙,卻可天人感應。”

  “天人感應?”

  盧子高說:“我曾在天書之中見過一座登天臺。陛下立于其上,懇請天人賜予仙丹。若天人感應,一定會賜予陛下長生不老之藥。只是修建登天臺耗資甚巨,但卻是一個成之法。”

  “登天臺?”

  始皇帝似乎頗為心動,半晌也不見回答。

  許久,他說道:“仙師一路車馬勞頓,且先下去休息。待朕處理些瑣事之后,再與仙師談論。”

  “子高,遵旨!”

  盧子高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起身退出大殿。

  他慢悠悠地往宮門走去,只覺腦袋一陣陣地犯暈,但是全身卻洋溢這幸福之情。

  種子已經灑下了,且看何時可以收獲?

  正想著,身后車輪聲滾滾,盧子干連忙閃身,卻見中車府令趙高駕車從宮中風一般掠過。

  盧子高暗自狂笑一聲:吾計成矣!

  晚上有事出去一下,若回來的早,第三更奉上;若時間緊迫,則明日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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