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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合作(一)

  對于劉闞而言,在立秋的頭一天,喜得貴子,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

  可當他抱著兒子的時候,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兩個身影……淡淡的,非常模糊,說不清楚。

  秦曼!

  那個風華絕代,有著大家閨秀風采的女子,一去不復返。

  但是給劉闞留下來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無法抹去。雖然在理智上,不停的告誡自己,莫要陷進去,莫要陷進去。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卻始終無法忘掉這個人,甚至越的清晰。

  至于另一個影子,劉闞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對他而言,那個人只是屬于那個已經死去的劉闞,而不屬于他。不管他和她,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可早已經分道揚鑣。如果再去想她的話,那豈不是對呂的不公平?對的,那樣對阿不公平。劉闞抱著孩子,坐在臥房中。呂還處在月子當中,身體也是非常的虛弱。

  正沉沉的熟睡著。

  他提起筆,沉吟了片刻,在一副白絹上寫下了這樣一詞。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用力的吐出一口濁氣,劉闞在這一刻多多少少的體味到了當年李后主做《相見歡》時地情緒。

  雖然不是為了一樁苦惱事。可想必這心境,卻還是相近吧。

  想了想,劉闞放下筆,準備收起白絹。就在這時候,房門輕輕敲響。呂釋之的聲音傳進來。

  “闞哥。客人們都到了,嬸嬸請你過去。”

  “我知道了!”

  劉闞匆匆忙忙的把白絹塞進了懷中,然后把劉秦放在呂的身邊,轉身走出了房門。

  “請王姬姐姐來一下。{第一看書}幫忙照看一下你二姐。”

  呂釋之答應了一聲,匆匆離去。劉闞抬起頭。看了一眼夜空。突然心懷感觸:還真他娘的是月如鉤啊!

  此時,一闕殘月,正懸于蒼穹。

  好歹也是官,雖然不大,可也是正經地一方父母官……

  唔,應該是父母官吧!

  身為樓倉倉令地劉闞,在過去的兩年中,也算是頗有政績。不管是對原來的樓倉百姓。還是對自三川郡和義渠遷來的移民。當真是如父母一般。這兩年,大家吃地飽。穿的暖,而且家家都還能有些余糧。在老百姓地眼中,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地官,就是好官,是父母官。

  想想看,劉闞買了地,讓移民們耕種。

  所征收的租子,也不是特別高。農閑的時候,還會興修水利,加固堤防。以前封徭役的時候,家家戶戶愁眉苦臉。可是現在呢,干活就能有賺頭,一年到頭來,這日子不曉得比過去好了多少。特別是那些移民,對劉闞更是感恩戴德……畢竟這日子,過的比老家要舒坦。

  如今,倉令得子,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不僅是那些鄉老們要來祝賀,僮縣、徐縣的官員,也紛紛派人道喜。至于樓倉的百姓,更推薦出了許多代表。

  一來二去的,足足有上百號人。

  劉闞不禁想:想當年老子成親地時候,加起來不過十幾個客人,現在倒好,生個兒子卻有這么多人來祝賀。

  這事情,真是想起來就覺得郁悶。

  酒宴開始,大家開懷暢飲。不僅僅是這些到訪地客人,所謂與民同樂,劉闞還派人在兵營中置辦了酒宴。那些個大兵哥自然是不能來的,萬一喝多了鬧點什么事情,可不是很吉利。

  但是又不能忽視,就只好在兵營里舉辦。

  反正有鐘離昧和灌嬰在那里盯著,應該是可以掌握好分寸地……

  唔,前提是,這兩個家伙可不要喝多。所以,劉闞還派了苦行者和周昌兩人過去盯著他們。{第一看書}

  曹參是司儀,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當酒宴正酣時,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人馬朝著官署方向行來。

  莫不成是糧草轉運?

  曹參心里不免感到奇怪。因為最近的一批糧草剛抵達樓倉,嬴壯已經說過,月內不會在轉運輜重。可不是輜重護隊,還能是什么人?難不成是什么官吏要上任,恰好今天由此通過?

  也不可能!

  官吏前來,必有通報。

  曹參可不敢做主,連忙轉身跑進官署,來到劉闞耳邊低聲細語了兩句,劉闞也是眉頭一蹙。

  “去看看,莫驚動大家!”

  劉闞說著話,起身向周邊幾位客人道歉,然后隨著曹參一起出了官署。站在臺階上,往官道看去。

  只見那隊人馬已經停了下來。

  片刻之后,從隊伍中飛出幾騎,風馳電掣般朝官署醒來。

  為的兩人,赫然是審食其和曹無傷。在他二人身后,還跟著一人,只是被審食其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

  審食其和曹無傷實在年初時前往巴郡,查探江陽地形。隨行的還有灌雀和陳禹兩人。

  這也是蒯徹的意思,陳禹是陽武大族,灌家在睢陽雖比不得陳禹,可多多少少也是有根基的主兒。如今,劉闞在樓倉為官,于商事最好不要太過于插手。

  最好把收益能分出去。不但可以得到一大批地資金,還能夠得到更多人的幫助。劉闞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和審食其商議,最后決定分出三成的利潤,由呂、陳、灌三家一起分配。

  這也是呂文此次能拉下臉。跑來樓倉的一個小原因。

  雖然每家只有一成的利潤。但也足以讓人心動。呂文是走地女兒路線,無需太過操心。但是陳家和灌家,則需要親自考察。特別是灌家,原本就是釀酒地家族。對考察酒場,頗有心得。

  至于秦家。對于劉闞將酒場遷入巴蜀的提議。也是非常的贊賞。

  據審食其派人傳信說:他們在巴郡得到了很多的照顧,秦家地家主,也就是那位寡婦清甚至在從咸陽返回之后,親自接見了他們一次。雖然加起來一共只說了幾句話,但作用很明顯。

  難道說,巴郡的事情解決了?

  劉闞正想著,審食其和曹無傷已經在官署前停下。

  “阿闞,阿闞……”

  審食其大聲地叫了起來。

  沒等他二人說話。劉闞大步流星地上前。把剛下馬的兩個人,一人一個熊抱。“你們回來的正好,我有兒子了,知不知道,我有兒子了……今天正好是喜宴,你們一定要和我喝個痛快。”

  審食其和曹無傷先一怔,旋即興奮的歡呼一聲。

  “阿闞,恭喜你,恭喜你啊!”

  不過審食其旋即笑容有些僵硬,輕聲道:“阿闞,這里還有一個客人。”

  “客人?那一起來嘛,我們……”

  劉闞話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目光有些直,看著那隨審食其和曹無傷身后的一名女子。

  正是秦曼!

  “曼,曼,曼小姐?”

  秦曼的臉色,有些蒼白。

  但仍舊強作歡顏,上前微微一福,“恭喜倉令,賀喜倉令,喜得貴子,看起來,曼來得正是時候。”

  “啊,這個,這個……”

  劉闞張口結舌,不曉得該怎么說。

  還真就應了那么一句話:說曹操,曹操到。酒宴開始之前,還想了她一下,沒想到她還真出現了。

  “曼小姐,您怎么來了?”

  秦曼強笑一聲,“怎么,不歡迎嗎?”

  “當然,當然不是……曼小姐快快請進。”

  那邊,審食其和曹無傷架著曹參早就溜進了院子里。這種時候,這種事情,外人最好閃開。

  “你的酒場,已經定下來了。”秦曼垂著頭,輕聲說道:“而且家祖對你提出的交換條件,似乎也是非常地感興趣。她派我前來,和倉令商議具體合作地事情。只是卻沒有想到……曼也許來得不是時候,倉令勿怪!”

  “不怪,不怪!”

  劉闞有些不曉得該如何說才好。

  連忙側身往院中讓,秦曼走上臺階,看著喧囂的庭院,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似乎不太習慣。

  也難怪,這天井庭院中,如今是狼藉一片。

  “太亂了,實在是有些太亂了……”

  劉闞撓著頭,想了想,“不如這樣,您隨我去后院吧。只我母親和兄長,大都是女眷,還算清凈。”

  秦曼低垂著螓,道了句:“也好!”

  隨劉闞沿著壁廊而行,眼見著要進后院地時候,秦曼在劉闞的身后,突然問了一句:“我可否先看看娃兒?”

  “啊,當然可以!”

  劉闞一側身,“曼小姐這邊請。”

  “倉令,但不知貴公子,可有了名字?”

  劉闞在前面領路,聞聽隨口回答道:“已起了名字。母親喚他做平安,不過大名叫做劉秦。”

  猛然一顫,似乎是想要掩飾什么,“是咱大秦的那個秦。”

  秦曼聞聽,先微微一怔,原本有些暗淡的眸子,卻在一瞬間,刷的的一下子又有了生命。

  娘地,大秦的秦,和秦家的秦,還不是一個秦!

  我解釋個屁啊!

  劉闞這時候,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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