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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結金蘭,禍福與共

  既來之,則安之。

  滅塵子絕對不會低估來自于五臺派的情報,而且空穴來風,更不能就此掉以輕心。只不過滅塵子不愿沈琇二人為了自己的處境而擔心,所以當他回到天音洞后,并沒有向他們道出來于許飛娘相會一事。

  當天晚上,三人把酒談天,倒也讓他暫忘了日間的煩惱。難得他們今天有緣相聚,酒入愁腸,互相傾吐,居然不自覺地建立起一種難得的情誼。

  席間,既年輕又敏感的秦漁隱約看出在滅塵子與沈琇之間,似乎曾經有過一段不甚愉快的經歷,故此二者之間總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眼珠一轉,他忽然便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解決方法。只見他一手拉著滅塵子,另一手則拉著沈琇,竟然借著幾分的酒意,便高聲叫嚷著要與二人結義金蘭。

  有緣千里能相遇,無緣對面不相識。

  一時間,沈琇緊皺著眉頭,大感為難,正不知該如何拒絕這個年青人的荒唐舉動。誰料道這一個白臉小伙居然拉下了臉皮,看也不看沈琇的面色,便自說自話般開口念起了結拜的誓言。

  “皇天在上,今天小弟秦漁與兩位兄姐一見如故,情投意合,愿就此結為異姓兄弟,從此互相扶持禍福與共…”

  滅塵子早有結交拉籠兩人之意,自然愿意配合秦漁這一個看似荒唐之舉,也隨即高聲念起同樣的誓言。酒意微熏的沈琇終究是心防不堅,禁不住秦漁的死纏爛打與百般糾纏,最后還是在半推半就下完成了誓言。

  事實上,沈琇雖然總是對滅塵子板起了一副冷冷的面孔,但其實她心中的恨意早已煙消云散,只是礙于面子才一直沒有點破而已。

  眼看大事已了,滅塵子便向他們透露自已正打算在黃山紫金瀧中重開一座久已廢棄的仙府,更邀請二人前往黃山作客,一起見證那一座上古大陣的修復工程與及它的真正威力。

  半天之后,滅塵子一馬當先,駕馭著一道劍光往黃山的方向急速飛馳。為免過于惹人關注,平日他只會使用一口尋常仙劍來御劍飛行,因此劍光不疾不徐,倒也不算強烈。而沈琇與秦漁則一左一右地御劍緊隨其后,并且一直保持住十余丈的距離。畢竟蜀山世界內到處臥虎藏龍,危機四伏,因此一般修真者在外御劍飛行時皆會盡量保持低調以防無端招惹麻煩。

  表面上,他們一行三道劍光乃是一先二后,看似是各自為政,互不相關。實際上,這三道劍光一直都在滅塵子的主導下連成一線,非但速度與距離始終如一,而且三人之間聲息互通,絲毫不受劍光之外的罡風干擾。

  劍光一如流水行云,不疾不徐,越過一座又一座的山巒。不知不覺間,他們便來到了河南一帶。

  日正中天,南雁北回。

  正當三人沿途有說有笑之際,東北方的一座高山上忽然升起了三道非常強烈的劍光,芒彩四射,照徹半天,彷似是孔雀開屏般攔住了三人的前路。

  “三位道友請留步!”一道清脆而冰冷的女子聲音忽然傳來。

  頃刻,一個十三四歲的美貌少女和兩個白發老人已經現身于三人的前方。

  為首的美貌少女一身白衣紅裙,美秀入骨,正是來自于洞庭妙真觀的姜雪君,而她身旁的兩個老者則是人稱「嵩山二老」的矮叟朱梅和追云叟白谷逸。

  嵩山二老的個子都甚為矮小,故此在江湖上另有「嵩山二矮」之稱。矮叟朱梅的外貌生得頗為猥瑣,獐頭鼠目,驟看有如一名市井之徒。反觀,追云叟白谷逸的五官甚是端正,文質彬彬,倒有幾分落第老秀才的模樣。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這三人神情傲慢,氣焰囂張,顯然都是沖著滅塵子一人而來。

  “哼!果然來了…妙一的爪牙…”滅塵子馬上憶起了萬妙仙子臨別之際的警示之言。

  眾所周知,嵩山二老與東海三仙一向私交甚篤,而妙真觀主更一直在齊漱溟的背后大力撐腰。眼看對方三人的氣勢咄咄逼人,滅塵子心中雖然有氣,卻也沒有馬上發作出來,畢竟如今的滅塵子早已非昨日的一介莽夫。

  只見他背負雙手,含笑不語,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的負面情緒。表面上,他只是擺出了一副靜觀其變的模樣。暗地里,他卻傳音于沈琇與秦漁,并叮囑他倆待會乘機逃走,自己將會盡力拖住對手,嚴然就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只不過,二人想也不想便拒絕了滅塵子的建議。

  “大哥,禍福與共啊!”秦漁忍不住開口叫嚷道。

  同一刻,沈琇雖則不發一言,卻也在旁邊點頭附和起來。與秦漁不同之處,她渾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殺氣,牢牢盯著對面三人的一舉一動,顯然已在準備好隨時作戰。

  相對來說,沈琇為人最是沉不住氣,當即指著三人,朗聲責問道:“姜雪君、嵩山二矮,今天你們三人何故突然攔于路前?難道你們就連一點江湖規矩也不懂嗎?”

  只見姜雪君板起了俏臉,鼓起腮包,一挺小小的胸脯,傲然地道:“笑話!什么江湖規矩不規矩?本姑娘今天只是要跟滅塵子一人算一算舊帳而已,此事與別的閑雜人等均無關系。”

  姜雪君性子極傲,一向行事唯我獨尊。言下之意,修真者之間就是以實力話事,其他免談。除此之外,她的話里更幾乎完全漠視了沈琇與秦漁的存在。

  “閑雜人等?”沈琇的脾氣一向暴燥,生平何曾遭受到如此的輕視?只差一點她便要率先拔刀相向,搶先領教這一位冰心鐵手的厲害。幸好,秦漁為人機靈,并且深知姜雪君強大的背境,及時一手拉住了沈琇,并出言低聲安撫起她來。

  “琇姐,妳也不用跟那小姑娘一般見識。一切都看大哥的安排就好了。”秦漁柔聲勸道。

  面對姜雪君的毫不講理,滅塵子只是淡淡地響應,道:“舊帳?記憶中,貧道與妙真觀一向河井不犯,實在想不到有何舊帳可言呢?”

  姜雪君冷笑道:“滅塵子,明人不說暗話。當初你在莽蒼山上竊取了紫郢神劍,既直接忤逆了長眉真人的遺命,亦間接繞亂了峨嵋派的氣運,因此日前妙一夫人親上妙真觀向我師尊陳情解釋,并且實時傳書于玄門各大派,正式宣告把你逐出門墻,以儆效尤…”

  聞言,沈琇大吃一驚,更即向姜雪君怒斥道:“慢著!逐出門墻?他們此舉…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妙一他…又憑什么來治義兄之罪呢?要知道神物有靈,不侍二主,堂堂天下第一神劍又豈有被旁人竊取之理?”

  或許同是天崖淪落人,沈琇同樣擁有一個峨嵋棄徒的身份,因此在不知不覺間,她很自然地更加倒向了滅塵子的一方。

  秦漁愛抱不平,亦忍不住開口爭辯起來,道:“雖說妙一真人乃是當今峨嵋派的掌門人,但是大哥畢竟是他的同門師兄,他又怎能橫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來污蔑大哥的名聲呢?”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賢弟,真的有必要追問下去嗎?當初為兄敢于在一眾同門跟前立下自立門戶的誓言,便早已預料這班小人會對外污我名聲,壞我清譽。只不過清者自清,我偏偏要跟他們對抗到底,且看他們到時又能奈我如何呢?”滅塵子滿面輕蔑地道。

  姜雪君出于某個原因,并不欲與眾人一直爭辯下去,只好冷笑著道:“好!滅塵子,今天我便暫且不論紫郢神劍的歸屬,畢竟那是貴派的家事,但是玉靈巖底妖尸谷辰的命我卻不得不管。

  跟據昔日九龍渾天儀所示,妖尸谷辰本應命不該絕,其生死一事更關乎百年后正道復興的一樁大事,但是日前它卻突然被你出手斬殺,以至于引發起一場天機異變。

  如今道消魔長,天機混亂不明,你的妄狀行為顯然已影向到了未來正邪大勢的消長平衡。因此之故,今天觀主便命雪君與二老前來「邀請」閣下同返仙觀,以便聽候她老人家的發落。”

  姜雪君的外表雖然年輕美貌,但是說話語氣異常冰冷,總是一副向人發施號令的模樣。

  同一刻,矮叟朱梅亦插口道:“滅塵子啊!識時務者為俊杰,妙真觀主的為人一向公正嚴明,心比日月,自然會還給你一個公道。”

  滅塵子面色一沉,冷笑一聲,道:“哈!我的命運,我說了才算。想要我輕易接受別人的擺布嗎?你倆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姜雪君與嵩山二老同時面色一沉,顯然料想不到對方敢于違抗妙真觀主的旨意。

  主意一定,滅塵子便即抬起頭來,冷聲說道:“哼,斬妖除魔本就是正道中人的本份事,而貧道在玉靈崖底斬殺妖尸谷辰亦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豈有旁人從中非議之處呢?

  至于什么天機異變之類的說法,則更是人言人殊,莫衷一是,豈能以此怪罪到我的頭上來呢?難道貧道每一次除魔斬妖的時候,還要先問一問妙真觀主此人能不能殺嗎?

  各位道友,貧道今天確實是有要事纏身,分身不暇,難以理會一些莫明奇妙的指控,現在唯有請諸位道友代為向嚴觀主謝一聲罪。改日滅塵子自當登門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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