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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解眉丹,月下舞劍

  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峨嵋后山飛雷洞中,髯仙李元化正獨自盤膝坐在一間昏暗的石室之中,滿頭大汗,面色蒼白,正在竭力運功抵抗手臂內的一根小小的白眉針。

  自從三天前天狐突然來犯之后,李元化便一直獨自留在洞中療傷。此際,李元化尚無弟子傳人,因此倒也無人加以照料,情景頗顯凄涼。

  天狐的白眉針非常陰毒,不斷沿著血脈鉆探前行,并不懼真氣封鎖,如今已攻破了齊漱溟在李元化臂上所下的一層封印,正逐步往上方漫延。

  李元化汗如雨下,苦不堪言,只感到傷員處不斷傳來一股錐心之痛。他心底明白若不及時截肢保命,自己必無幸理。

  本來李元化尚一直寄望掌教妙一真人能夠回來助他治療傷勢,但是對方卻去如黃鶴一去不返,遂讓他逐漸失去了耐心。

  這一刻,白眉針又再次沖破妙一所下的一層封印,正要來到上臂連接身軀的重要之處。

  李元化氣息散亂,知道難再堅持,于是便舉起了一口仙劍,正要忍痛斬下一條手臂。

  “呱…”

  洞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清亮的鶴唳,正是髯仙李元化的守山仙鶴所發出來的訊號,暗示正有一個不速之客剛剛闖進了飛雷洞的領域。

  李元化心神一震,便忍不住對外開口問道:“是掌門…回來了嗎?咳…咳…”

  李元化深知飛雷洞外早已布置了本派的獨門防守仙陣,一般外人在一時三刻內是萬萬無法突破陣法的阻礙,但是如今來者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直達陣法的樞紐,因此他便馬上猜想出來者必然是本門中人。

  果不其然,來者輕車熟路便走進了洞府,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李元化的身前,絲毫沒有觸發洞外洞內的禁制法陣,顯然是一個經常來往飛雷洞的熟人。

  “三師兄?”李元化大吃一驚道。

  眼看李元化手執寶劍凝空不發的模樣,他自然明白當前情勢的危急,二話不說便把先前向天狐討來的一顆「解眉丹」取出來,并且一手按到了李元化左臂上的傷處。

  只見那一顆豆子般的丹丸便即滲透入肌膚之內。幾乎同一刻,李元化便感到了深陷臂內的白眉針竟于瞬間徹底融化掉。

  原來當初滅塵子早已在暗中窺見李元化受傷一事,思前想后,他便決定出手幫助他化解白眉針的傷害。要知道天狐本來便不愿與峨嵋派結下不解之仇,所以毫不猶豫便交出了這一枚「解眉丹」。

  “三師兄…謝謝你救了小弟的性命…”

  半天之后,滅塵子終于御劍破空飛去。

  ……………

  白駒過隙,勢若驚雷。

  當初滅塵子瀟灑的身形在空中一閃而過,御劍飛行,驚鴻一瞥,但在少年阮征的心中卻依然帶來了無比的震撼。

  畢竟阮征好不容易才終于見識到傳說中「御劍飛行」的劍仙絕技,因此心情久久也不能平伏。當期時,阮征心想回家之路頗為遙遠,與其在路上奔波勞頓,浪費時日,倒不如在山上尋找一所寺廟暫時借住下來,既可以每天專心修煉功法,亦可安心等待那一位無名師尊的歸來。

  于是乎,阮征便一直留在峨嵋山上,不曾離開。阮征出身富裕,只不過花了一點香油錢,便在一所頗為清幽的寺院住了下來。

  兩個多月后,阮征照常完成了一天的修煉,他便隱約感到體內形成了一股似有還無的熱流,并且停留在丹田之內久久不散。當時他尚不知道自己已經煉成了峨嵋派九天玄功的第一重心法「聚氣成真」,成功把一絲存在于天地間的靈氣轉化成體內一絲純粹的真元。

  當初「滅塵子」習得此法,一共需時四個多月,想不到阮征卻以不足三個月的功夫完成了。由此觀之,阮征確是一個天份極高的修真人材。

  今天玄功初成,他大感精力充沛旺盛,于是便乘著夜里無人,悄悄前往山上的一處密林,好好地練了一回劍法。

  月下舞劍,翩翩若仙。

  阮征手中的青鋼劍雖是凡物,但是在黑夜之中依然映月生光。

  此時此刻,阮征一身白衣如雪,在密林中仗劍翩然起舞。虎躍龍騰,落葉飛花,他彷似是漆黑中的一顆夜明珠,特別的奪目耀眼。

  良久,阮征只感到丹田之中隱隱傳來一股暖流游走全身,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倦意,力氣悠長不衰更是遠勝從前。

  就在阮征漸漸感到得心應手之際,一道俏生生的人影恰巧在夜空中掠過,并且一眼便發現了阮征在林中的舉動。

  本來以那人的一身修為與本領,自然是看不上阮征所舞弄的尋常劍法。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人卻被阮征的絕世風姿所深深地吸引著,竟然生出了愛慕之意。

  “呵呵呵!月下舞劍,這是多么的詩情畫意啊!”

  月色下,只見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美貌女子伏身在一株大樹頂上,偷偷窺看著阮征的一舉一動。

  這一名女子的五官非常精致,眉目如畫,明艷動人,只是眉宇之間總是帶有一點春情蕩意,顯然絕非什么正道中人。

  事實上,此人便是當今巫山溫香教教主,外號「粉孩兒」的香霧真人馮吾。香霧真人馮吾的來歷甚奇,他本出身于旁門之中聲名最為奇特的陰陽教,教中弟子非但全都是陰陽同體之人,而且更專一以采補之術來修行。

  后來,馮吾與本領極高的師兄陰陽叟因一事鬧翻交惡,一時賭氣下,他便在巫山某處自立宗教,建立了一個以極道荒淫稱道的溫香教。實際上,舉教上下都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淫亂之徒而已。

  自從馮吾得到了陰陽教的真傳后,他的身體便出現了驚人的變化。上半月為男,下半月為女。男身時,最愛擄掠一些良家女子,采陰補陽;女體時,則喜歡化身為一名美女勾引精壯男兒,采陽補陰。由于此人手下從不留活口,因此惡名遠播,早已被正道中人視為眼中釘與肉中刺。

  這一個晚上,阮征剛巧在一座密林之中練了一回劍法,汗如雨下,暢快淋漓,正想要返回寺院休息之際,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道嬌媚無比的女子聲音。

  “嘻嘻,月下舞劍,龍行虎步,好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少年啊!”

  荒山野嶺,四下無人。阮征自然大吃一驚,猛一抬頭,便看見一個粉衣美人忽然從天而降。

  倩影翩翩,踏月而來。

  月光下,粉衣美人容色嬌艷欲滴,衣帶飄飄欲飛,正以一副仙女下凡的姿態來到了阮征身前。

  “觀音下凡,普渡有緣。小兄弟,今天正值本大使每一百年一次出山收徒的好日子。如今你我在此地不期而遇,可知仙緣早定。今晚你便隨本大使返回蓬萊仙山,不日當可得成正果飛升天界哩!”粉衣美人點頭笑道。

  “觀音下凡,普渡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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