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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音響,凝碧異象

  鸞鳳和鳴,樂而忘憂。

  蓓蕾初綻,不知老之將至。

  悠揚悅耳的琴聲忽如高山流水,時而高昂慷慨,時而低吟溫婉,聲如金石,渾然不散,擁有一種令人沉醉其中的魔力。

  不知何時,沈琇早已盤膝在地,而一張五弦黑木古琴則懸于她的雙膝之上。只見她的一雙玉手在五根銀弦之上一陣輕彈淺撥,便即發出一波又一波悅耳動人的琴音樂曲。此外,一只虛凝的血色鳳凰更在她的身外不斷盤旋飛舞,似要把她守護在一雙羽翼之下。

  這些年來,沈琇一直在紫金瀧中潛修天音散人所留下來的神音降魔妙法,在天音妙韻的熏陶下,非但一身修為與日俱增,而且本來暴烈的性子亦變得沉隱得多,再也不是當年那一位動輒舉刀殺人的屠龍仙子。

  如今在古琴「鳳凰泣血」的神力加持下,降魔妙韻能傳送百里之遙,非但同時襲向紫云宮前的所有入侵者,而且亦影響到了藏于深海之中的一眾敵人。

  在她的降魔琴音之下,五鬼天王尚和陽、歡喜神魔趙長素與及魔女鐵姝等魔道高手可算是受到了最大的影響。

  沈琇的一曲「鸞鳳和鳴」歡天喜地,其樂無窮,專克一切陰邪魔法,使得尚和陽的白骨鎖心錘氣勢大減,五個骷髏頭匆忙爭相走避,而趙長素的陰陽神幕亦深受影響,再也難以往外擴張,至于深海之中的魔女鐵姝亦被突如其來的琴音弄得頭昏腦脹,大為難受。

  想不到,沈琇這一出手,敵方的三名絕頂高手便盡皆受她牽制,由此可知,她的修為確是今非昔比。

  萬妙仙子看出神音降魔妙法的厲害,想也不想便即向沈琇發出五遁神樁,變化出五根巨形風柱,直搗黃龍,全力轟向盤膝地上的沈琇。

  危急之際,沈琇的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鳳鳴,只見一只虛凝的血色鳳凰猛地振翅高飛,迎上了五行風柱的一擊。

  轟隆一聲,鳳嘯如刀。

  血色鳳凰仰頭高呼,背后雙翼不斷拍動,盡把氣勢驚人的五行風柱一一擋下。這一只鳳凰本是由音波所凝,非金非玉,并無實體,根本便不在五行之列,壓根兒不受五遁神樁的克制。

  除此之外,雙方互碰時的巨響聲更被沈琇引入了降魔神音之中,使得琴音越發嘹亮,聲勢也越發浩大。

  遠在九華山的鎖云洞前,一個衣衫褸襤的中年道人剛好從洞門之中走了出來。此人外貌平凡,滿臉胡渣,背著一個大紅葫蘆,渾身散發出濃烈的酒氣,步履蹣跚,一副宿醉多天的樣子,正是峨嵋派第一代弟子之中最沒有存在感的醉道人。

  此外,在他的身后亦步出了一個絕色美少女,一臉溫柔,便是妙一真人夫妻的掌上明珠-齊靈云。

  “醉師叔,請慢行。待母親從海外回來后,靈云必將師叔的書信轉交給家母。”齊靈云一臉恭敬地說道。

  由于醉道人的修為頗為低微,而且生活窮困潦倒,所以一向不甚受同門待見。只不過,齊靈云的身份雖然尊貴,但是她的個性隱重,一向循規蹈矩,對于這一位師叔的態度亦頗為恭敬,總是保持著后輩對長輩的禮數。

  “行了,行了。師侄請回吧!真的倒霉透頂,怎么掌教夫妻與及一眾師兄居然全都不在家中呢?”醉道人一臉無奈地搖頭嘆道。

  原來在過去半月的時間,醉道人曾經先后前往東海、黃山與及九華山等地,打算拜訪東海三仙、餐霞大師與及妙一夫人等人,滿心想要向他們求教一門峨嵋派的秘傳仙法。哪想到這些同門剛巧全都不在府上,不是出外訪友,便是前往海外采藥,使得他一直到處碰壁。

  無何奈何之下,醉道人抓了一抓一頭蓬松的亂發,留下了一封向掌教真人求取道法的書信,便駕起了劍光離開了九華山。

  眼看醉道人的劍光徹底消失之后,齊靈云的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唉!希望我是在杞人憂天吧!醉師叔剛才不斷以言語旁敲側擊,似在打聽爹娘與及眾師伯的行蹤,此舉委實過于熱心了,倒與平日他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頗有差異…”

  片刻之后,云路上的醉道人神色一變,忽然從懷中取出了一件巴掌大小的法寶,金光閃爍,赫然是峨嵋劍宗弟子平日用來互通消息的獨門傳音法寶-麒麟金趾。

  話說半月之前,峨嵋后山的天象驟變,本來方圓百里都是一片晴空,朗朗乾坤,唯獨是凝碧崖前卻風雷交加,烏云滿布,更有一條百丈青龍忽然現身于崖上,盤旋不休,張牙舞爪,很快便驚動了長期居于飛雷崖上的髯仙李元化。

  正當李元化欲飛身上前一探究竟之際,凝碧崖前的「生死晦明幻滅微塵大陣」卻早已發動起來,霧鎖云封,使他根本無門可入,舉步為艱,難以接近凝碧崖前的空間。

  “事出反常必有因…”李元化想道。

  不久之后,他便透過布滿于附近群峰之間的天眼神符,偵測到妙一真人齊漱溟忽然從兩儀大陣內匆忙離開。

  驚鴻一瞥,行色匆匆。

  當期時,李元化隱約看到妙一真人滿面欣喜若狂的神色,他便猜測到對方可能在兩儀大陣內獲得了絕不尋常的好處。

  由于妙一真人來去匆匆,舉止隱秘,自然難免惹起了他的懷疑。

  為了進一步打聽消息,李元化便即聯絡上身在成都的醉道人,隨便給他找了一個借口,并吩咐他到處探訪峨嵋派的一眾核心人物,暗中一探個中的玄機。

  當醉道人來到了東海鉤鰲磯三仙的洞府時,玄真子等人原來早已同時遠游外出,只留下了玄真子的大弟子岳雯一人在島上。

  在醉道人的一番旁敲側擊下,岳雯始終對三人的行蹤語焉不詳,他便猜出東海三仙等峨嵋派的核心人物必定是暗中有所行動。

  事實上,髯仙李元化與及醉道人均早已投靠了滅塵子一方,并且暗地里當上了峨嵋劍宗的兩名間諜,一直為他探聽峨嵋派內的重要消息。

  岳雯雖則不曾對醉道人有所懷疑,但是由于搶占紫云宮一事茲事體大,他還是沒有透露出一點的信息,并且不斷嘗試轉移他的視線。

  殊不知,岳雯的欲蓋彌彰,語焉不詳,反而使得醉道人與他背后的李元化更增疑慮。

  多年來,髯仙李元化一直在師弟妙一真人的打壓下,慘遭投閑置散,既不傳以功法,也不賜予法寶,自然看似一事無成,難有任何的作為。事實上,李元化的為人精明干練,卻是一個頗有心機的人物。

  當初滅塵子正是找住了他這一種懷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心理障礙,才能成功攻心破防,將他收為己用。

  齊靈云與岳雯都是行事謹慎之人,說話同樣滴水不漏,自然沒有向醉道人吐露出妙一真人等人的真實去向。

  曉是如此,經過了醉道人的連番到處探訪與偵查,他們已能確認峨嵋舉派精英盡出,而且眾人行蹤成疑,應該將有大事發生。

  思前想后,李元化總覺得此事與滅塵子必然有關,所以他便把所見所聞一一傳回給身在南海的滅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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