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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這是真的,寡人作證

  坤寧宮,

  張太后知道兩個兄弟橫行不法,可要懲處他們,終究有些不忍:“許久不見你二人進宮,是偷跑去了黃金州!”

  張延齡抬頭看向自家阿姊,期期艾艾:“我想問,字跡是不是哥的……”

  不是為了求證,他是不敢來坤寧宮的。

  張太后皺著眉頭,她一介女流,哪里會辨認字跡,不過,以自家兄弟的性格,斷然不會把宅邸和田畝上繳朝廷。

  故而,她能斷定是假的。

  “是壽寧侯交給你的?”

  劉瑾躬著身體:“是,嚴大人有壽寧侯的契書,對比上頭的字跡,便可知曉。”

  以嚴大人的性子,想收走壽寧侯的田畝和宅邸,有一萬種方法。

  錢寧卻是嚇傻,小聲:“劉哥?”

  劉瑾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模樣,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怕什么?

  東暖閣,

  嚴成錦正在和朱厚照商議,東南沿海的牧草一事,東南沒有草場,難以蓄養戰馬。

  “邊軍變成水師,需造兩千艘鐵甲戰艦。”

  朱厚照不斷的眨眼睛,似乎可以通過眨眼睛,計算出嚴成錦說的數字。

  這時,小太監跑進來稟報:“嚴大人,太后請您去坤寧宮一趟。”

  “何事?”

  “劉瑾回來了。”

  片刻后,嚴成錦從小太監嘴里聽出,壽寧侯獻給朝廷田畝和宅邸,換黃金州的封地。

  一聽就是假的,張鶴齡只會兩個都要。

  劉瑾這狗太監膽子真肥!

  不過,整飭天下藩王勛貴,唯獨漏了這兩兄弟,礙于張太后,難以對張家兄弟出手。

  朱厚照眼前一亮,對于劉瑾是由衷的喜歡,對嚴成錦發出邀請:“去坤寧宮看看。”

  旁邊的谷大用宛如仇人見面,眼底閃過一抹毒辣的光芒。

  他吩咐宮里的小太監,有劉瑾的消息,便通報,可沒想到,劉瑾還是進宮了。

  片刻后,坤寧宮。

  嚴成錦和朱厚照走進大殿,看見劉瑾站在殿旁,建昌伯張延齡跪在地上。

  “兒臣見過母后。”

  “臣見過太后。”

  看見嚴成錦來了,劉瑾如蒙大赦,噗通一聲就給朱厚照跪下。

  正在這時,張太后遞過手中的書信,抬眸看向嚴成錦道:“嚴卿家,這是我那兄弟的字跡?哀家卻是不信!”

  錢寧身體瑟瑟發抖,下巴幾乎貼近胸口,雙腿已經忍不住想跪下,他余光看向劉瑾。

  只見,劉瑾還沉浸在與新皇的喜悅中。

  嚴成錦略微沉思,沉吟許久,才道:“本官也不信,但契書在府中,不過,讓壽寧侯立下軍令狀,有字跡。”

  “對啊,有字跡!”張延齡一拍大腿,樂道。

  “太上皇在哪兒?”張太后問。

  “臣親自去請吧。”嚴成錦道。

  出了坤寧宮,嚴成錦徐步朝文華殿走去,若不出宮,太上皇弘治都會在此處。

  “來找寡人要畫?”

  太上皇弘治頭也不抬,只在宣紙上涂涂畫畫,正是仕女圖。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啊。

  “坤寧宮有一太監,假冒壽寧侯的字跡,臣特來稟報太上皇。”嚴成錦躬身道。

  太上皇弘治的豪筆停住了,他抬眸看向嚴成錦,“治罪就是,來尋寡人做什么?”

  “臣只是覺得,太上皇要成就千古賢君的名聲,還差一物。”

  嚴成錦考慮得很長遠。

  對于太上皇弘治而言,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太上皇弘治面色一滯,他自認為名聲已經圓滿,百姓人人稱頌,哪里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倒是好奇起來。

  “你說說,寡人還差什么?”

  “壽寧侯和建昌伯侵占田地,不計其數,太上皇不懲治,將在史書上留下嬌慣外戚的罵名,興許,賢君之名也會有爭議吧。”

  嚴成錦拱手低頭,說出史料中已經發生的事。

  弘治皇帝賢明,在上一世的史學家口中,一直存在爭議,理由是驕縱外戚,張家兄弟吞沒不計其數的田地。

  蕭敬小心翼翼的側頭,看見太上皇弘治擰著一張臉。

  登基至今,礙于張太后,太上皇一直對張家兄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太上皇擔憂張太后,可以這般說………”

  坤寧宮,

  劉瑾也有些慌了,去請太上皇怎么要這般久?

  朱厚照卻拿著信仔細看了起來,“這不是壽寧侯的字跡啊,劉大伴,真是他給你的?”

  “是啊。”劉瑾想了想,還是面不改色。

  張太后眉頭一沉,看向劉瑾旁邊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

  這時,太上皇弘治走進來,道:“給寡人看看。”

  大殿中安靜了下來。

  太上皇弘治掃了一眼,看向張太后,道:“這是壽寧侯的字跡,黃金州遍地是金子,壽寧侯想要換到黃金州,也不奇怪。”

  是了!

  這不就是自家的兄弟嗎?張太后眸中不疑有他,微微頷首點頭。

  太上皇弘治繼續:“留下一座宅邸,其余田莊之物,按壽寧侯所說,上交朝廷,再給壽寧侯換一塊黃金州的封地。”

  張延齡親眼看見黃金州的金子,自是相信,“哥真是要換黃金州的封地啊。”

  錢寧懵了。

  他抬頭看了眼嚴成錦,又看了眼劉瑾,迅速低下頭去,咱以后也要跟著嚴大人混。

  嚴成錦眸中微動。

  張延齡去西域時,已被剝奪了田莊和門鋪,如今,只剩一座府邸。

  沒有什么便宜可占了。

  劉瑾就喜滋滋的站在嚴成錦和朱厚照旁邊,卻許久不見嚴成錦出聲,主動道:

  “爺,嚴大人曾許奴婢,若從黃金州歸來,舉薦奴婢為司禮監掌印大太監。”

  蕭敬表情凝固在臉上。

  太上皇弘治微微挑眉,太監是皇帝的內官,豈能容文官舉薦,這不是在皇帝身邊安插親信?

  大明建立朝至今,文官與太監勾結禍亂朝綱,并不少見。

  “嚴卿家,他所言是真的?”

  嚴成錦想了想,道:“是真的。”

  “你身為內閣首輔,怎么能向皇帝舉薦太監,要是傳到百官耳中,不是引來百官不滿?”

  蕭敬忽然松了一口氣。

  張太后也挑眉看向嚴成錦,朱厚照想說什么,卻看見嚴成錦抬頭。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渾不在意:“舉賢不避親,劉瑾是個人才,從東征島國,至北抗韃靼,到西開唐宋,南下西洋,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是新皇的懷恩太監。

  朝廷卻一直未給其封賞,臣心中有愧……”

  說起懷恩太監,太上皇弘治眸中忽然浮現一抹水霧,能穩固江山,是得益于懷恩太監的恩情。

  這時候,自己再不會來事,那就是腦子被驢踢了啊。

  劉瑾連忙掏了掏懷里,“太上皇,這是黃金州的輿圖,還有航海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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