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維爾納公爵被人刺殺,雖然保住了性命也身負重傷,不亞于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立刻激發了普爾特城內各方勢力的暗潮洶涌。
大街小巷議論紛紛,矛頭一直對準了吉翁公爵老提比斯,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兇手除了老提比斯不可能還有其他人,并且繪聲繪色的描述老提比斯如何因為勾結叛亂者不成惱羞成怒,重金收買了公爵的貼身仆從,一定要除掉昂貝爾這個眼中釘。細節描繪之詳細,語氣態度之篤定,簡直就差說一句當時他就在旁邊全程觀看了。
沒辦法,誰讓兩位公爵這段時間矛盾鬧得人盡皆知,而老提比斯在這方面口碑又不是太好,就連吉翁公國的貴族們也用懷疑的眼光偷偷打量自家的領主,因為他們了解老提比斯絕對干的出來這種事情。
偏偏這件事情真的就和老提比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純粹是背了一口大號的黑鍋。
城內的某處貴族宅邸如今的維爾納公爵臨時住處,擠滿了前來探望公爵大人的貴族們,尤其是南方王領的貴族們對于公爵遇刺的消息更為敏感。好不容易抱上了維爾納公爵的大腿,要是公爵有什么三長兩短,他們可就失去了能帶著他們個吉翁公爵打擂臺的領頭羊,不少人已經暗暗后悔這段時間不該跟著昂貝爾身邊和吉翁公爵作對,誰不知道老公爵是個記仇的家伙,以后算起舊賬來恐怕很慢撇清身上的罪狀。
穿過形形色色心懷鬼胎的家伙,弗林進入了公爵的臥室,這里由公爵身邊最信任的扈從把守著,一切可疑面孔想要接近這里都過不了他們這一關。
看到弗林進來,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昂貝爾第一時間跳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問道:“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
弗林以手敷面,對公爵感到無語,就算屋里面沒人,這么大聲嚷嚷就不怕被外面聽到動靜嗎。
昂貝爾當然沒有真的遇刺,純粹是場意外。某位試圖跟昂貝爾拉拉關系的小貴族送了一匹駿馬給他,公爵就打算出去溜達溜達,沒想到意外從馬上摔了下來。
公爵除了剛開始受到的一點驚嚇之外,只是受一點點皮外傷,聞訊趕來的弗林卻建議昂貝爾不妨借題發揮一下,把一場簡單的意外事故裝作是場刺殺公爵的陰謀,反正在馬匹上做手腳也是刺殺重要人物的常見手段。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水攪混,給老提比斯扣上一頂幕后兇手的帽子,以世人對于這頭老狐貍的口碑,他很難洗清身上的嫌疑。
把水攪混之后,維爾納公爵就能以受害者的身份獲得更多的同情,也更容易在接下來的談判當中獲得更有利的地位。
計劃很好,卻有個很大的漏洞,就是公爵本人缺乏演戲的天賦,這才剛剛鬧出點動靜,他就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進展如何,絲毫沒有想到現在他應該是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角色。
缺乏自覺的昂貝爾還在繼續追問,弗林只好再次提醒他:“公爵閣下的傷勢很重,需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沒…嗯,我會注意的。外面到底怎么樣了?”昂貝爾壓低了聲音問道。
“事情已經傳開了,吉翁公爵還沒有什么動靜,不過他應該會派人打聽事情的真假,公爵需要當心這一點。”弗林再三提醒昂貝爾小心行事的必要性。
“莫洛那邊呢?”昂貝爾很著急,希望自己的這出自導自演的苦肉計能夠順利釣上大魚。
“侯爵應該也收到消息了,會很快過來探望公爵閣下。”
聽到這個消息以后,昂貝爾先是松了一口氣,馬上又緊張了起來。
“那我該怎么跟他說?”
弗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您現在是病人,病的很嚴重,有什么話我會替您向侯爵閣下傳達,不用您親自開口。”
昂貝爾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就繼續扮演病人好了。”緊接著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如果他看出什么破綻,我是說如果,那該怎么辦?”
弗林耐心的向他解釋:“只要公爵繼續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他總不能親自檢查您身上的傷口。至于其他人,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已經被控制起來,暫時以嫌疑犯的身份被關了起來,誰也接觸不到,所以您不用擔心真相會泄露出去。”
昂貝爾皺起了眉頭,嘟囔道:“嫌疑犯?可他們都是我最可靠的手下。”
弗林示意昂貝爾大可放寬心,他還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只是暫時的,等到結束這一切,公爵可以再慢慢補償他們,相信他們也會愿意為公國的利益暫時犧牲一下。”
昂貝爾嘿嘿一笑道:“你做事總是那么周全。”
弗林很不開心,如果你這個公爵稍微機靈點,還用我整天操心怎么幫你出謀劃策,還讓老提比斯恨得牙根癢癢嗎。
反正自己已經被老提比斯記掛上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弗林繼續跟昂貝爾討論起了該怎么應對莫洛,他才是最主要的目標。只要讓莫洛相信老提比斯就是謀害維爾納公爵的嫌疑人,那么接下來爭取他做出有利于維爾納公爵的仲裁,就會輕松的多。
屋外的扈從打斷了兩人的討論,通報莫洛來探視維爾納公爵。
這是意料當中的事情,昂貝爾有些緊張,顯然對自己的演技還不起很放心。
弗林再次提醒他該怎么扮演重傷員的角色:“反正見到莫洛,您就一直躺著不說話,時不時哼哼兩聲裝作很痛的樣子就可以了。”
昂貝爾兩手一攤:“那該怎么演?我還是擔心演的不太像。”
弗林拔出了一把匕首遞了過去,昂貝爾一頭霧水。
“如果您實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叫痛的話,就在自己身上再割一道傷口,這樣保證您的演技絕對逼真。”
昂貝爾趕緊把匕首還給了弗林,連連擺手:“這就不用了,不就是哼哼兩聲嗎,我已經知道該怎么演了。”
弗林收回匕首,準備出去迎接莫洛,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了回來,忍無可忍的沖著昂貝爾發起了脾氣。
“請您記住,您現在是重傷的人,應該繼續躺在床上起不來,而不是活蹦亂跳的站在地上等著迎接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