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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三萬飛軍總教頭

  札子里的內容很詳細,但是趙桓還是要問問陳沖。

  “陳家在平州軍糧一事的督辦上做的很好。朕深感欣慰。倒是你這個札子里的內容,很有趣。”趙桓看到了忐忑不安的陳沖。

  陳沖非常忐忑,不同于第一見面,第一次見面,是陳家看看這個官家到底能不能行。

  畢竟御駕親征變數實在是太多了些,當時誰知道官家能不能坐穩皇位?

  這第二次見面,陳沖完全是奔著前程而來,手中握著的札子,代表著陳家的未來。

  “官家,這第一條邸店十律上,如何管理邸店,具體有規定坐商按期提交賬本,用于審查,還有關于稅稽查的一些政策,都是和李太宰的商稅改制相得益彰,想來沒有太多的問題。”陳沖小心的說道。

  李綱點頭,商稅改制對行商還坐商的管理上,還有待補充,而陳沖的十律,雖然在一些地方,有幼稚的地方,但是大部分都是可取的。

  陳沖的邸店十律上,更多的是保護小商賈,行商,具體操作起來,還有官府設立邸店專門管理人員,將邸店的管理權,徹底歸官府所有。

  但是官商勾結這一問題上,陳沖卻考慮的不夠全面,所以李綱在陳沖的邸店十律上加了幾條,讓其更加合理。

  “朕想問你的事你這條征一法,是何解釋?”趙桓對這個札子上第二條,尤為關注。

  征一法,他十分的感興趣,只是他還不太確定,這條政策對大宋到底是好是壞。

  陳沖想了想說道:“康王趙構在江南與江南地主約法三章,第三條乃是實物抵押,但是其中官商勾結哄抬物價,而百姓手中財貨開始急劇貶值。”

  “臣就想,該怎么才能徹底斷絕了這種現象,才有了這征一法。”

  “其中核心就是民收民解,改為官收官解。征實改為征錢。”

  趙桓點頭,他就是在問這個,其實里長也好,糧長也罷,賦役征課都是民間征收。

  而這個征收實物,變成征錢,就可以解決一部分的問題。

  “繼續說說。”趙桓興趣盎然的說道。

  現在的商稅改制,剛剛起了個頭,如果連頭都沒起好,會埋下很深很深的隱患。

  “合并賦役,將田賦和各種名目的徭役合并一起征收,同時將部分丁役負擔攤入田畝。將過去按戶、丁出辦徭役,改為據丁數和田糧攤派,而力役戶可以出錢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應。”

  “統一賦稅,限制苛捐雜稅,讓百姓得以稍安。”

  “清丈土地,減少瞞報,少報。”

  “積糧仍為谷粟實物,不按實物征課,省卻了輸送儲存之費,由保甲人員代辦征解,免除了侵蝕分款之弊。”

  陳沖說完了,靜靜的等著官家的問話。

  趙桓卻笑道:“想法是好的,可惜,不按實物征課,那征什么?全部折成錢?”

  陳沖點了點頭,說道:“折成錢啊。”

  趙桓和李綱卻哈哈大笑起來,李綱笑著說道:“你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全部折現,然后統一稅賦,減少上下其手,這些都想的不錯。可惜了。”

  陳沖一臉茫然的看著官家和李綱,自己這又是哪里想錯了?

  “咱大宋缺錢啊……”趙桓笑著說道。

  大宋缺錢,錢荒帶來的錢引之事,弄得民怨沸騰,其實說到底,就是缺錢。

  “大宋富碩,何來缺錢之說。”陳沖依然皺著眉問道。

  趙桓連連擺手,對著李綱說道:“太宰,這陳沖給你了。好生管教,未來可成棟梁之才,多讓他去村寨上看看,就知道為何大宋缺錢了。”

  趙桓知道大宋缺錢,還是他在河東路和關中考察的時候,知道大宋缺錢缺到了何種地步。

  在一些集市上,甚至有地方還采用以物換物的原始方式,在進行交易。

  大宋的錢荒非常嚴重,雖然汴京造錢工坊,已經全力開工,甚至連私鑄錢幣的事,官府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依然擋不住錢荒。

  事實上,在大宋大宗的交易,都是用銀兩結算。

  但是白銀的數量還是太少了些。

  只能用于大宗商品交易,但是銅錢和銀兩依舊稀缺。

  但是陳沖自小衣食無憂,缺錢從庫房抓一把碎銀子就上街了,他當然不清楚,大宋缺錢缺到了何種地步。

  陳沖到走的時候,依然不明白,大宋為何會缺錢,大宋哪里缺錢。

  他是商賈之家的讀書人,屬于穿衣服都有人伺候的人。

  和以前的一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很像。

  當然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本身就是個癡呆,直到快成年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全,指望這樣的皇帝,能做什么?

  但是陳沖卻不是如此,他是富裕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他從小就沒缺過錢,怎么能理解富裕反而缺錢,這種怪異的事?

  大宋富,就該有錢啊,為何大宋缺錢呢?

  但這就是事實。

  不過陳沖還是滿心歡喜的離開了車駕,因為趙桓給了他個參政補錄的差遣,正式從地方,調到了中央,而且還在李綱手下做事。

  “岳校尉。這河間軍訓之事,就全權交給你了。”趙桓站在不遠處的岳飛說道。

  “今日正式擢升你為三萬飛軍總教頭,若是他日軍成,則由你親自率領。”趙桓說這個官名的時候,就笑了一下。

  林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先不說又沒有林沖這個人,其實教頭和總教頭一字之差,卻相距甚遠。

  教頭是個從九品的小官,而總教頭是五品官。

  大宋最高軍階為太尉,也就個二品。可想而知,五品其實已經很高了。岳飛的軍銜是中校尉,只是個從五品,其實趙桓派出的這個差遣,有點擢升了。

  岳飛這個總教頭隸屬于三衙之中的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司。

  但是現在三衙統兵官,自從梁世成南逃以后,就再也沒有下文。

  趙桓在這里耍了個小心思,他并沒有罷免梁世成的殿帥身份,這直接導致了現在這個三衙使的職能,由趙桓直接使用。

  他一直在放權,民權、相權都在不斷的放手,但是他卻一直在收縮軍權。

  連李綱對趙桓任命將領,都沒有說話的份。

  趙桓對李綱試探,總是岔開話題,軍功爵均田制度下,軍權只能在自己手中,從訓練新軍到最后的將領任命,都由他直接掌管。

  不容置喙。

  所以,岳飛其實訓練新軍,直接負責人就是趙桓,他這個總教頭的職位,看起來只有五品,但是誰敢看輕他?

  “官家,宇文虛中剛過了陳橋驛,我們回京的時候,他就該歸京了。”沈從忽然對著趙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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