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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行軍拉歌提士氣

  完顏宗翰當然想要拿下來遠,這個目標怎么看,都是極為容易吃下。

  但是他不敢,他有點怕。

  上次沈從砍他那一刀,可不是鬧著玩,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上戰場的資格。

  腰帶肩,肩帶膊。

  上次被沈從砍的那一刀,砍傷了他的腰部,他現在的腰完全用不上力了,他已經失去了披堅執銳上戰場的可能。

  想報仇已經完全不可能了,給他留下傷痕的沈從和那個皇帝,已經縮回了汴京城,而且近期似乎沒有打算出來的意愿。

  至于金國還能不能打下宋國?

  完顏宗翰抱著絕望的心態考慮這個問題,甚至此次戰略目標云中路,他都覺得非常的困難。

  因為今天面對的宋人,已經不是過去的那群望風而逃,那群遇戰即降的宋軍了,現在宋人表現出來的堅韌,已經和金人沒什么區別了。

  民堡之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甚至那群賊配軍,臉上刻著字的禁軍,過去他們隨意羞辱的對象,也突然冒出來,或者從草叢,或者從密道,帶走金人士兵的生命。

  完顏宗翰怕了,他想回黃龍府養老,或者會寧府也可以。

  楊宗閔萬萬沒想到,自己作為誘餌居然失效了!

  不過自己作為誘餌失效,并不影響戰局,因為李彥仙,從北古口率領三萬捷勝軍的支援,已經到了武城。

  武城是座軍堡,放著看起來更好打的來遠堡不打,去武城撞鐵板?

  趙桓也沒有只讓北地邊軍抵抗金兵,他將手中三萬捷勝軍和五萬河間軍卒派了出去,由張叔夜和朱孝孫兩人率領,向著居庸關方向進發。

  這群軍卒,帶著大宋極為精良的新型武器,決勝戰車和巨型投石機。

  火槍還不能投入使用,但是沒良心炮——蒺藜炮,已經有數十門之多,彈藥更是源源不斷的向著前線運送而去。

  這種炮的精度,完全是依靠信仰,只能確定它會向前面打去。不過這在守城戰中,完全夠用了。

  北地軍卒不需要等太久,只要能夠堅守到大雪紛飛的時候,大宋兵力,就完全到了。

  趙桓手里就留下了兩萬河間軍戍衛汴京倉。

  如果有需要,他隨時都可以帶著兩萬河間軍北上。

  只留兩萬軍卒在汴京,可靠嗎?

  趙桓覺得很穩。

  實在不行,讓宗澤帶著他訓練的荊湖義軍勤王就是,宗澤可是在荊湖北路搞了兩百萬大軍抓的孔彥舟。

  趙桓現在手里的牌已經很多了,而不像年初的時候那么窘迫,需要破釜沉舟才能活下去。

  完顏宗翰的焦慮越來越嚴重,武城這個城池,比當初的太原還要難啃!

  因為打太原城,他完顏宗翰還能合圍,打武城,因為來遠堡和大境門關,隨時有可能把他們攔腰截斷,導致他投鼠忌器,無法圍城,只能正面硬攻。

  要不試試來遠堡?

  完顏宗翰的目光,又看向了那個建在半山腰的來遠堡,看起來那里是唯一的缺口,當然看起來更像是陷阱。

  草原上,王稟重新新開拔的軍隊,帶了將近三萬的輔軍。

  這些輔軍騎的馬和他們一樣,都是草原劣馬,快是快不起來,但勝在持久。

  這些輔軍,都是被龍錫金帶忽悠過來的契丹百姓。

  當然能夠忽悠他們,其實本質上,是因為捷勝軍要去的地方,契丹人也想去。

  耶律大石不帶他們去,現在宋人帶著他們去。

  而且還是以耶律余睹的名義,他們為何不去呢?

  哪怕知道那龍錫金帶是假的,他們也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每個國家都有一批人,他們愿意為自己的家國,付出自己的生命,并且認為那是理所應當。

  國破人亡之時,是無可奈何,當王稟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后,他們穿著不是很厚重的皮甲,帶著其他族人的仇恨,還有勉強拼湊出來的箭弩,跟著王稟就上路了。

  林幼玉騎著一匹黑白相間的劣馬,小臉凍得通紅,但是依舊興致昂揚的大聲的唱著。

  “結束浮云駿,翩翩出從戎。且憑天子怒,復倚將軍雄。萬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風。日輪駐霜戈,月魄懸雕弓。”

  “青海陣云匝,黑山兵氣沖。戰酣太白高,戰罷旄頭空。萬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大笑向文士,一經何足窮。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

  林幼玉輕靈的嗓音在草原上飄蕩著,軍卒們傾耳傾聽,雖然聽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是人美歌甜就夠了。

  “林監事,你這調挺好,就是俺們軍卒都是一幫粗漢,聽不來這么文縐縐的東西啊。”一個軍卒大聲的喊道。

  另外一名軍卒應和道:“你這個憨憨!有的聽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有本事你唱一個。”

  這個軍卒的調侃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王稟搖搖頭,他能聽明白這首詩,但是軍卒們多數目不識丁,能聽出個大概意思就不錯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著說道:“林姑娘,這高適的詩,唱給軍卒聽,他們也聽不明白。軍漢不懂這個。倒是某學了一首歌,教給了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忘了沒。”

  “王將軍起個頭!”軍卒們開始起哄,將軍教的歌挺多的,他們當然沒忘。

  王稟點了點頭,大聲的喊道:“狼煙起,江山北望!起!”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愿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嘹亮而渾厚的歌聲在草原上肆意的飛揚,就連契丹的輔軍也抬著頭,露出了艷羨的目光。

  他們不會這個歌,但是能聽懂里面的意思,他們希望自己有像大宋一樣的官家和將軍,可是他們的皇帝是耶律延禧,他們的大將是耶律大石。

  一首歌唱完,軍卒們臉色漲紅,群情激揚,士氣振奮了一些。

  畢竟大雪地里行軍,還有看不到沼澤,時不時的不正常的減員,看不到盡頭的路,隨時都有人掉隊,這都是影響士氣的重要因素。

  王稟的準備十分充分,早就想到了行軍路上的重重阻礙,雖然艱難,但是快走到了。

  林幼玉聽完,掩面輕笑的說道:“王將軍,這首詞,對仗不工整,還沒有詞牌名,是何人所做?看來是個不諧音律的人。”

  “倒是譜曲的人,是一個能人,這曲子譜的雖然怪了些,唱出來,很好聽。”

  王稟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很久才停下說道:“這詞是官家隨筆所做,是官家從大同府回汴京前一夜寫的,譜曲的人是李清照,就是名滿汴京的李大家。”

  “后來傳唱了到了云中路,軍卒們都學會了這首詞,其實挺好聽的。”

  林幼玉一副了然的神情,原來如此。

  官家作詩作詞,大概沒人敢找官家斧正,所以這詞才這副模樣,但是軍卒們唱的,自然要自己能聽明白才行。

  一騎斥候,飛快的拍打著馬股,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王稟的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黃龍府到了!不到五十里!一天的路程!”

  “備戰!”王稟怒聲吼道,剛才還有些萎靡的軍卒們,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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