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接到命令的時候,真的相信了,官家是個仁善的人,然后領兵去了。
因為沿途的城池已經破過一次,第二次輕車熟路打的更快,半個月打到了烏海,岳飛想了很久,領兵繼續南下,向著興慶府而去。
當然岳飛是一個非常機敏的人,他當然不會孤軍深入到別人都城的地方。
大宋的禁軍稀巴爛,完顏宗望能那么玩,自己要是被堵在了興慶府,那才是笑話。
他將部眾駐扎在了石嘴山下,自己帶著三百親從跑到了興慶府城下。
耀武揚威了一番之后,將官家的信件射進了興慶府,然后揚長而去。
西夏國王李承順看著面前的兩封大宋國皇帝敕西夏國王書。連連嘆氣。
第一封回書里面寫的蠻好的,說了李承順大觀年間,向趙佶請求冊封的往事,看起來是在憶往昔兩國交好。
第二封由湯陰岳飛射進城的這封手書,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勿謂言之不預也。
李承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面前柔魅的任妃,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將任得敬,送回大宋。
“讓李志忠再跑一趟大宋的行在,再三向大宋皇帝說明,西夏無參與此事之心。也祈求那個湯陰岳飛不要再來了。”李承順有些驚懼的說道。
本來任妃在前,他早就該食指大動了,但是現在他已經興趣全無。
李志忠是第一次去燕京行在的使者。
這第二次來,跑的也很快,這次他沒有祈求大宋皇帝的回書,萬一請出一個什么興兵發夏的詔書來,他李志忠,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趙桓還是讓西夏人使者離開了行在。
他給種師中下了一個詔令,隨時都要保持對西夏的高壓,若是有妄動,立刻進兵,興師問罪!
直到這個時候,西夏人才算,徹底退出了金宋兩國的戰場。
趙桓才舒了一口氣,同時對兩國作戰,現在的大宋還沒強到那個地步。
“李太宰給官家的札子。”趙英遞過來一道札子說道。
趙桓打開了札子,看著看著就樂了起來。他走的時候,依舊是讓儲君趙諶建國,太宰李綱輔國。
出大事倒是沒有。
趙桓這些部隊都駐扎在燕京及其兩翼附近,誰這個時候敢作妖,趙桓可以隨時南下汴京,告訴作妖的家伙,花兒為何這樣紅。
倒是出了不少讓李綱和李邦彥兩個老狐貍,非常非常頭疼的事。
大宋的進奏院辦的邸報,因為內容空洞,賣的不是很火爆,而李邦彥主持的晨報,也是官方口舌,說話只能嚴肅,雖然銷量還不錯,但是還不被汴京人特別追捧。
倒是小報因為都是私刊,雖然受到進奏院的管理,但是內容上,不太容易審核。
現在大宋京城,汴京的小報,真的是群魔亂舞。
把李綱和李邦彥給愁壞了。
標題黨橫行無忌,金翅大鵬岳鵬舉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六足四翼王正臣,成為了新的潮流。
在小報里,王稟成為了新的流行詞匯,只要帶上王稟這兩個字,就能大賣特賣。
又西去三百五十里名曰天山,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湯谷。有神鳥,其狀兇,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振翅而翱翔九天,名曰帝江,帝江轉世開封,是為王正臣。
金賊見王稟,如見帝江,圍困之,只見其變化出了原形,翅展萬里,八千捷勝軍卒,兩萬契丹人,藏其羽,展翅騰空而起,脫困而出。
岳飛是金翅大鵬,王稟是六足四翼的帝江,趙桓看了真的笑的合不攏嘴。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小報,還不足以李綱和李邦彥撓頭。
趙桓照著那些小報的頭刊,翻譯了一下,大約就是UC新聞的那種報道。
傭弄每天做這些,五年可變成大地主。
你只抱怨自己啃樹皮,卻不埋怨自己隨遇而安。
雇農們看到周員外每天做的這些努力,哭了。
幾十萬頃大地主從來不會告訴你的事。
你只看到了王爺們的花天酒地,卻沒看到他們背后的不易。
趙桓沉默的看著這些小報,懷疑這些小報,真的能賣出去嗎?
但是從李綱和李邦彥反饋上的消息來看,這些摻雜著成功學、經濟學、震驚黨、標題黨的內容,反而賣的非常的火爆!
讓李綱擔心的事,趙桓不在京城,有些人利用這些小報宣揚一再被趙桓壓制的黨爭之風。
元祐元豐黨人碑名單大揭秘。
起底李清照的父親,隱瞞了數年之秘。
這兩篇是李綱專門挑出來,扇動黨爭的報刊。
其中一份書寫者,是真的想要為了銷量,賣更多的小報所寫的報刊。
李邦彥請他們喝了個茶,嚴厲的警告了一番,傳達了一下上意,讓他們離開了。
但是另外一篇小報,程褚的皇城司都親自出動了,硬是沒找到人。
趙明誠被李綱深夜拜訪了。
發現根本不是趙明誠,這個家伙當場都嚇哭了。
放著好日子不過,招惹入宮了的李清照,他瘋了?!
李綱在解除了對趙明誠的懷疑后,才從這篇這篇揭秘李清照父親過去的小報中,讀出了另外一個味道。
意圖再掀朝堂黨爭。
背后的主謀,卻杳無音訊,查不出任何一絲一毫的線索,連小報的紙張、墨水、雕版都沒有任何的特質。
紙張是江南的,墨水是山東的,而雕版居然是洛陽的!
趙桓拿著最后一份札子,想了很久,黨爭之禍,根由是皇帝從御上丟下草葉,讓朝臣們互相狗斗,借此控制朝臣。
趙桓的手段是借著武人壓制朝臣,走的是刀尖上起舞的路線。
哪個武將不受控制,帶兵干掉自己,并不稀奇。
只要自己的國策不變,就沒有用到丟草葉的手段。
趙桓細細研究了一番這篇小報,才發現這份小報,居然是專門寫給自己看的!
文章里詳細的介紹了李清照的父親,以及李清照的生平,痛斥了當年李格非遭到的不公!
如果旁人看,還沒什么感覺,只感覺到了一代風流才子晚年的落寞,和時代變化莫測的世事無常。
但是站在趙桓的角度看,李清照現在是他的人。
這岳父…伯父受到了如此不公正的待遇,現在朝中,還有殘余的當年迫害李格非的元豐黨人!
趙桓很快的冷靜下來,自己和李清照又沒什么,不要沖動。
趙桓敲著桌子,換換思考著這份小報的書寫者,到底抱著怎樣的目的,把這份札子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難不成是李清照寫的?
趙桓很快就把這個想法給甩出了腦海,李清照那種眼睛長在天靈蓋上的人,不屑于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她真的想報復,早就找自己當面說了。
他并沒有想出到底是誰搞得這份小報,李綱和李邦彥兩個老狐貍都看不明白的札子,他同樣也弄不明白。
他小心的將小報收好,自己只要不興黨爭,這個人遲早有一天會跳出來的!
“官家,山海關,北古口,奉圣州急報!金國數百萬百姓云集關口,請求放行!”沈從氣喘吁吁的將一封軍報送到了御前。
趙桓看過之后,說道:“嚴格篩選,不能讓金人混在其中。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