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趙桓點了點頭,他走路沒注意到前面,差點撞到了坊市的石墩子上。
其實清場之后,趙桓除了覺得空曠外,就是感覺到賣的東西有點便宜。
除此以外倒是沒有多大的差別。
賣的便宜這件事,趙桓想了,想就有點了然了。
大宋皇帝曾經購買過的地方!多么硬廣的廣告詞啊!
趙桓看著朱璉大包小包的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兒,覺得自己應該收一波廣告費!
最后,趙桓忍住了這個沖動。
這要是真的這么做了,與民爭利的札子,會像雪花一樣,飄到自己的臉上,啪啪的打自己的臉。
“官人,那是什么啊,高麗艷色?是高麗產的胭脂水粉嗎?”朱璉好奇的問道。
趙桓咳嗽了兩聲,他倒是知道這是什么,笑著說道:“賣的是高麗女人,和瘦馬一樣。”
朱璉的臉色變得羞紅,拉著趙桓趕緊走了。
集市的街道并不是很長,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趙桓,再次回到了文德殿,處理朝政,還是他日復一日主要工作。
趙桓批復了一件逮捕的文書,抓的是燕京城黑水司的探子,暗中刺探趙桓行蹤的案件。
這件案件,也是沈從將整個集市清場的主要誘因,燕京并不安全。
至少相對于汴京的水泄不通,燕京行在,往來人員龐雜,無數的農夫在城中奔走建房,這個大工地至少還要忙一年的時間。
沈從變得謹慎起來是好事,只是自己多次讓沈從掌管地方軍隊的想法,屢次不能得逞。
沈從帶著親從官向著早已經偵測好的黑水司探子,這個黑水司的探子,是一個極為特殊的人,本身就是燕京路的契丹人,而他娶了一個燕京路的渤海人為妻子。
孕有一子。
此案之所以需要趙桓審批,是因為此人是耶律余睹的侄子,名為也耶律奴哥。
因為其身份特殊,所以沈從才上了道札子。
月黑風高殺人夜,沈從帶著親從官出了燕京城,找到了舊燕京府的一處民宅,小心的撬開了房門。
走進去的時候,順利抓捕耶律奴哥的時候,沈從沒有打擾到熟睡中的嬰兒,只是把耶律奴哥抓捕歸案。
他的渤海人妻子,壓根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一直以為耶律奴哥是一個燕京的漢兒。
耶律奴哥是金國任命的燕京留守,在山海關和北古口被岳飛和韓世忠等人相繼攻陷之后,耶律奴哥直接棄城逃跑,燕京不戰自降。
而這個耶律奴哥,一個遼國叛金,而后又通過誣告他的叔叔耶律余睹謀反,獲得燕京留守之位的人。
趙桓看到匯報之后,想了想說道:“把他送給他的叔父吧。待他如父親一樣的叔父,他也誣告,也是怪有趣的。”
趙桓看了沈從交上來的報告,伸了個懶腰,算是看到了人間百態。
耶律余睹的孩子被耶律延禧殺掉就逃向了金國,他在投降了金國之后,一直沒有后人,對這個耶律奴哥一向極好,當做自己的孩子在培養。
結果不成想,耶律奴哥誣告耶律余睹,還謀到不小的官職,現在這人居然落在自己的手中。
“給耶律余睹送過去嗎?”沈從楞了一下,領命而去。
趙桓之所以下這樣的命令,完全是為了穩住耶律余睹,自己去年答應他,派兵協防的事,無法兌現了。
當然王稟帶著人去黃龍府砸了場子,而且還有契丹人親自參與其中,還是以耶律余睹的名義征召的他們,相信耶律余睹在草原上的威望更勝以往。
把耶律余睹的仇人送給他,穩住他對大宋的傾倒,有利于大宋接下來的征伐。
耶律余睹收到耶律奴哥之后,直接將這廝處決了。
同時,他向燕京的趙桓上了一道札子表示感謝,草原大復仇論,比中原要盛行多了,這種仇敵送到手刃,是一種極為莊重的示好方式。
“臣感激涕零?”趙桓看到耶律余睹的札子,哭笑不得。
這耶律余睹什么時候是自己的臣子了?
不過耶律余睹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請求趙桓進兵,協防臨潢城,契丹人不想失去這座離遼上京只有三十里的城池,他們對恢復契丹榮光,依舊有一種執念。
第二件事,就是耶律余睹知道了大宋放了不少流民入關,請求官家收攏一批契丹人的流民。
這批流民大約有三十萬人左右。
契丹人有些頂不住了。
這是趙桓的第一個感覺,契丹人如果能夠放棄臨潢城,其實這三十萬人絕對能夠養活,但是他們似乎不愿意放棄自己的榮光。
趙桓拿著札子跟大宋的將領進行了一番溝通,正準備調兵遣將的時候,金人從圍困臨潢府的精兵中,調集了數萬精卒,開始向天德州進兵。
天德州東勝衛緊鄰,金人的意圖非常的明顯,不讓趙桓建成東勝衛。
東勝衛可以切斷金人和西夏人的聯袂,也可以控制天德州和九原郡,若是大同府被攻打,東勝衛和奉圣州就可以隨時支援,是不折不扣的戰略要點。
完顏宗翰是能征善戰的武將,至少在這一步棋上,下到了要害之上。
趙桓派出了岳飛、韓世忠、孫翊、楊忻中開始在東勝衛前廣闊的草原上,展開了廝殺。
大宋擅長排兵布陣撒星陣用的爐火純青,金人擅長馬上功夫,雙方在東勝衛前,展開了血戰,打得旗鼓相當。
趙桓很心疼軍卒的傷亡,這才廝殺了不到七日,就有數千軍卒負傷,近千軍卒殞命。
當然金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無法形成優勢兵力一錘定音。
往日里無往不利的重裝騎兵,也在撒星陣面前變得艱難起來,最關鍵的一點,大宋軍隊也騎上了馬。
過去的金人能夠欺負大宋,還不是因為大宋沒有什么追擊能力?
如果大宋打贏了,也無法順利擴大戰果,若是打輸了自然是一潰千里。
但是現在騎上了馬的大宋軍卒,開始憑借著戰法多樣和靈活,在正面作戰上,絲毫不落于下風。
這距離上一次大宋被打的一瀉千里,僅僅只有一年多的時間。
完顏宗翰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是也不得不接受,金人一窩蜂沖上去,快速穿插的打法,正在落伍。
“岳校尉,這打的倒是爽快了,可是這金人和臨潢相互呼應,隨時可以增援,這樣依舊無法完成戰略目標修建東勝衛啊。”韓世忠皺著眉頭,看著淅瀝瀝的夏雨說道。
道路變得泥濘起來,就不適合騎兵作戰,大家偃旗息鼓,等待著雨停下。
岳飛點了點頭,拿出一道簡單的攻防圖說道:“我給官家上了一道札子,從奉圣州出發三萬永興軍,以及三萬的河間軍由李彥仙率領從北古口至熱河出發,共計六萬發兵臨潢城。”
“我從大同府出發,率三萬飛軍,你從東勝衛城出出發,率四萬圍困天德州,爭取將天德州這地方的金兵全部吃下,失去了補給天德州的金兵就成了甕中之鱉。”
岳飛在天德州的位置上,重重的點了一下說道。
趙桓同意了這個全線出擊的做法,在金人的馬匹還沒有經歷了夏天養膘的時候,主動出擊是極好的選擇。
而這一次的戰略目標,就是將金人全部打回遼東郡。
金人也想展開自己的兩翼,所以才出遼東郡,意圖站穩天德州,展開兩翼和大宋正面對抗。
這一次是正面國力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