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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獲全勝

  在天德州的城池外圍有一個狹小的谷口,而這個谷口,就是所有天德州金人們突圍的方向。

  這個谷口,總共不到百丈的距離,輕騎一個沖刺,須臾之間,足以沖出小小的谷口,逃出生天。

  可就是三百丈的距離,就是金人的催命符。

  他們無法沖過這谷口,因為谷口的兩側,就是岳飛軍卒的蒺藜炮陣,鑲嵌在整個山谷的兩側,有無數的戰車擋在炮陣之前。

  完顏希尹和完顏昱將所有的金人聚集在一起,再不突圍,就沒有任何辦法突圍了。

  他們的糧草已經不多了。

  金人將所有的馬具全部丟棄毀掉之后,坐在了馬匹之上,他們握著手中的長戟,隨時準備沖向谷口。

  完顏希尹想說些什么,可是看著金國的勇士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最后嘆氣的沒有說什么站前鼓動的話。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到了最后的時刻。

  所有的金人士卒,看到了完顏希尹高高舉起的旗子,他們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長槍,夾在右手肘和右肋之間。

  他們知道憑借著戰馬的速度和慣性,可以沖破一切的阻礙。

  當然那還過去,他們無法沖破那蒺藜炮組成的沖天火墻。

  而在火墻后面,還有岳飛的精騎在等在谷口方向,隨時迎接沖出谷口的金兵。

  騎兵隨著完顏希尹的旗子落下開始了沖鋒,將近五萬騎兵的沖鋒,攜帶著毀天滅地,足以讓天地變色的氣勢,向著谷口沖鋒而去。

  煙塵和馬蹄聲在整個天地間不斷的回蕩著。

  炮聲跟著響起,一顆顆藥包在空中不斷的翻轉,落在了谷內和坡前,而岳飛帶著車陣釘在了最后的地方。

  硝煙的味道,在空氣中不斷的彌漫著,像極了汴京城,放煙花時的味道,還有無數的烤肉的味道從谷內緩緩的飄蕩而出。

  血霧、殘肢混合在硝煙中,不斷的炸裂開來,將硝煙染成了一層層的血紅。

  即使如此,蒺藜炮依舊在瘋狂的宣泄著火力,轟隆隆的響聲伴隨著雄鷹和禿鷲的嘶鳴,在天地間回蕩,掩蓋住了馬蹄的聲音。

  一個金人的騎兵從彌漫的硝煙中沖了出來,他的左手已經被蒺藜炮的藥包炸掉了一半。

  他右手依舊端著長槍,神色慌張而驚懼,他閉著眼睛沖向了決勝車陣,撞在了車首上的鐵刺之上,人翻進了車陣之中。

  一名河間軍卒利索的抽出了環首刀,刺進了軍卒的頓項之內,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這是一次審判,帶著云中路、河東路、燕京路、河北兩路無法合眼的冤魂的審判。

  越來越多的騎兵沖出了硝煙,三個、五個、十個……

  他們絕望的哀嚎著,因為決勝戰車的車陣已經開始了宣泄自己的火力,帶著銀光的一槍三劍箭,劃過了空氣,帶著尖嘯聲,將金人斬于馬下。

  穿過了金人的身體,狠狠的釘在了谷口的巖石之上。

  劉經在拼命指揮著車陣填充弓弩,沖出的谷口的金人騎兵,越來越多,擠滿了整個谷口。

  哀兵必勝的兵家圣言,仿佛在這一瞬間應驗了一樣,金人的騎兵還是沖到了決勝車陣之前,用尸體鋪出了一條血路,開始向外沖鋒而去。

  岳飛帶著騎兵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決勝車陣又不是僅僅的遠戰,同樣有勾槍隊。

  經過一段時間的阻攔,岳飛讓傳令兵,敲響了鉦,鳴金的聲音在谷口響起,決勝車陣緩緩的打開了一個口子。

  殘存的金兵看到這個口子面色大喜的沖向了這個方向,而傅選在得到了岳飛的首肯之后,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旗幟。

  大宋的騎兵們早已經人馬具甲,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戰!戰必勝之!”岳飛高聲呼和了一聲,身邊的軍卒跟著喊了起來,喊聲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整齊。

  “戰!戰必勝之!”

  大宋軍卒們的喊聲震天,他們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等待著旗幟揮下的那一刻。

  岳飛勒住馬匹,向著傅選點了點頭,傅選將高高舉起的旗幟,猛的揮下!

  兩個萬人隊,端平手中長槍,開始慢步向前移動,由慢步變成了快步,由快步變成了奔跑,沖鋒的氣勢越積越足。

  岳飛將瀝泉槍端在手中,這種兩軍對沖,尤其是己方是重裝騎兵的時候,端穩手中長槍,是沖鋒路上唯一要做的事。

  沖刺開始之后,岳飛的鋒矢陣,狠狠的砸向了剛剛沖出車陣,還沒有喘一口氣的金人騎兵。

  金人騎兵看著大宋騎兵踩踏出升騰的煙塵,眼神中全是絕望。

  這是他們的戰術,打亂敵人的陣型后,派出重騎兵一錘定音,這是他們金人的絕活,但是現在輪到了大宋軍卒去使用。

  顯然岳飛學的很扎實,并且用的也很熟練。

  重騎兵像一柄巨大的錘頭一樣,狠狠的將金人整個砸了回去!

  并且繼續向前方沖鋒直到快到谷口的時候才慢慢停下。

  岳飛翻身下馬,在谷口靜靜的等待著。

  直到硝煙散去的時候,再沒有了金人從谷口沖出。

  五萬金人精銳,喪命于天德州城下。

  岳飛坐在蒺藜炮陣中,看著夕陽西下,這一陣,打了將近四個時辰之久,金人始終無法突破這小小的谷口,最后全部喪命于此。

  士兵們在昏黃的夕陽中,慢慢的打掃著戰場,將沒有咽氣的金人補刀,將射出去的黃花梨一槍三劍箭收回,將敵人的甲胄收攏好,等待著分配。再將一具具尸體堆在谷口,堆成了京觀,蓋上了封土,防止瘟疫。

  岳飛待在夕陽里,看著這修羅一樣的戰場,默不出聲。

  “岳校尉!一戰!五萬精騎!回到燕京至少是一個將軍銜!”孫翊將一壺馬奶酒扔到了岳飛的懷里。

  岳飛依舊沉默不語的看著戰場。

  孫翊的手在岳飛的眼前晃蕩著,問道:“岳校尉?想什么呢?”

  岳飛扯著嘴角笑了笑說道:“沒什么。我想起來我小時候,父親和母親的爭執,母親想讓我當個讀書人,父親想讓我當個武人,兩個人起了爭執,最后就又是讓我讀書,又是讓我習武。”

  “結果弄的家里窮的叮當響。”

  “結果父親死后,母親在我背上刻字,非要把我攆出來當兵。真的是,世事莫測啊。”

  孫翊點了點頭,盤腿坐在岳飛的身旁,說道:“可不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從朔州逃了。被金兵攆著屁股跑。現在他們躺下了,咱們坐在這喝酒。”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過死的不是我們。”岳飛笑著將酒壺和孫翊的酒壺碰了一下,猛的灌了一口。

  岳飛略帶懊惱的說道:“我剛才其實在想,如果可以在谷的兩端炸下來石塊,壘成一道石墻。”

  “這樣的話,金人就會被徹底堵在天德州城里,直接餓死。這次死傷數千人,是我指揮上出了一些問題。”

  孫翊搖了搖頭說道:“已經打的很好了。如果真的把谷口堵住,完顏希尹可能會向西夏方向逃竄,到時候更難攔得住他們。”

  “再說了這么短的時間,能把這些家伙裝好已經很費時間了,藥包也不是那么充足,這樣挺好。”

  岳飛點了點頭,看著一地的蒺藜炮的炮膛,搖了搖頭,這炮的威力,還是弱了點。

  至于自己是否造下了殺孽?

  當兵的,本不就是干這個的嗎?

  “完顏希尹和完顏昱的跪像,也可以立在種少保的墳前了。”岳飛說道,站起身來。

  是時候,讓官家移駕大同府和勾玉山了。

  趙桓收到軍報的時候,砸了咂嘴,自己沒有看到那個場面,自己的臣子們也拒絕自己看到哪種血腥的場面,他們總是害怕官家動了惻隱之心。

  不過岳飛的指揮,配上蒺藜炮,威力果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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