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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兩個全真子

  趙桓想要移駕云中路的想法再一次落空,他在等人。

  因為淮北陳家的陳子美,通過陳沖上了一本札子,說是西山隱居的全真子帶著一本書,前往了燕京。

  西山隱居全真子?

  趙桓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想法,就是此人是個道家的修士,第二個想法就是想到了王重陽。

  王重陽可是全真派的掌門,坐下全真七子。

  這是有人搶注了王重陽的商標嗎?

  仙風道骨這四個字,是趙桓見到西山隱居全真子的第一個感覺,從進入文德殿之后,就是一股子出塵的氣息撲面而來。

  “拜見官家,此乃臣之叔父,父親從山中尋到了叔父,特意讓臣帶著叔父來京中覲見,言,必然不會讓官家失望。”陳沖行了一個禮說道。

  而這名全真子笑意盎然的看著趙桓,輕輕一甩玉柱笑道:“西山隱居全真子陳敷拜見官家,官家萬福。”

  “免禮。”趙桓笑著讓兩個人平身,自己的時間還很充裕,初夏很快就會過去,盛夏的時候,并不是進攻的窗口期。

  陳家一直沒讓自己失望過,這個時間點送一個道士入宮,顯然不是來給他整什么長生之道的。

  “官家,此乃山人山中種藥治圃以自給,閑暇時所做一本書,書很短,約萬字,因為看得人,不是什么讀書的人。寫的淺顯易懂,不晦澀。”陳敷從寬大的道袍里拿出一本書來。

  趙桓將這本略帶著褶皺的手寫的書籍,翻看了良久,趙英看著官家看得入神,和黃彥節兩個人,一人搬了一個凳子給了御下兩人。

  “妙哉!”

  趙桓將書籍合上,說道:“不知道全真子要什么?朕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進獻此寶,功在千秋!”

  趙桓笑的合不攏嘴,越看陳沖喜歡,這小子,除了有點讀書人的迂腐,還有商人特有的精明,只不過之前的寒窗苦讀,讓他有點轉不過彎來,假以時日,未嘗不可擔當大任。

  而且這陳家為了他的前程,真的是費勁了所有的心機。

  這也是陳家從山里把這個修道的叔父拉出來,帶著書上京的理由。

  為了討好大宋的官家,陳家費勁了心思,想要讓陳沖簡在帝心。

  論有錢,陳家富可敵國。

  可是官家也不缺錢,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積極配合官家的行動,是作為人臣的本分。

  如何讓陳沖簡在帝心,才是陳子美的心頭大事。

  而這次,陳子美顯然賭對了,官家心情大好。

  “官家笑言。”陳敷含笑著說道,打量著趙桓的面龐,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頻頻皺眉。

  趙桓揉了揉自己的臉,自己早上洗臉了啊。

  難道是眼屎?

  “怎么了?”趙桓問道。

  陳敷俯首說道:“諒以天尊地卑,君民之別,是臣僭越了。盯著官家看了半天,妄斷官家之面相,窺天機豈是那么容易。”

  “哦?朕這個面相有什么說法嗎?”趙桓愣神的問道,自己這張臉雖然沒有帥到王重陽那個地步,但是也不算差。

  怎么讓老道士頻頻皺眉?

  陳敷笑道:“官家的面相,本是福薄財淺之相,但是眉宇間多了一絲英氣,這絲英氣讓薄淺一掃而空,真是咄咄怪事,某平生未見,想來,天子尊榮,自有不同。”

  “畢竟某只見過一個官家。”

  趙桓笑了笑,他對著這些一直不怎么相信,將書放在案上說道:“這些玄之又玄之事,朕不擅長,不如說說你這《陳敷農書》吧。”

  陳敷看著那本書嘆氣的說道:“這是閑暇自作,很全面,但是不夠細節,畢竟某一人之力,著實精力有限。”

  “不過依舊是曠世奇作。”趙桓先給他定了個性,省的他再自謙下去。

  陳敷趕忙俯首說道:“官家謬贊,某不甚惶恐。”

  “既然官家讓某說說這書,某就說說,首先某以為,法可以為常,而幸不可以為常,耕稼,盜天地之時利。”

  “辦法可以一直使用,而天時不可以一直風調雨順,再說,本身耕稼之事,就是竊天地以養自身,故在傳統農法上,加上了這精耕細作三十六法和七種農具。”

  《陳敷農書》從內容到體裁都突破了先前農書的樊籬,而開創了一種新的農學體系。上述十二宜、祈報和善其根苗兩篇,所論的內容構成一個完整的有機體。

  將中國傳統農學從‘順天時,量地利,則用力少而成功多。任情返道,勞而無獲’的順其自然,隨地撒種,隨意收種,變為‘知天地時宜,則生之蓄之,長之育之,無不遂矣’的精耕細作。

  由順天時,改為盜天地之時利。被譽為中華五大農書,雖僅萬言,但字字珠璣。

  陳敷洋洋灑灑的開始講解這本書的內容,趙桓隨時翻動,不得不感慨,大宋真的是遍地都是能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被三傻玩到了南渡的地步。

  “吾聞天有時,地有利。吾盜天地之時利,云雨之滂潤,山澤之產育。”

  “以生吾禾,殖吾稼,筑吾垣,建吾舍。”

  “陸盜禽獸,水盜魚鱉,亡非盜也。夫禾稼、土木、禽獸、魚鱉,皆天之所生,豈吾之所有?然吾盜天而亡殃。”陳敷笑著說道。

  出自列子·天瑞篇。

  系統及時的提醒了趙桓陳敷所說的思想,乃是列子的天瑞篇的內容。

  趙桓滿意的點了點頭,《陳敷農書》為以‘盜天地之時利’為目標的農書,有點人定勝天的味道。

  盜天時地利,比順應天時地利,有更強的主動性和適應能力。

  “氣候有盈縮踦贏之度,陰陽消長有太過不及之差,其或氣至而時不至,或時至而氣未至,現天地大變,某以為勸農是朝堂應該盡快去做的事。”陳敷俯首說道。

  他在山中看出了天地氣候之變化,才答應了陳子美,出山出世。

  肚子里沒點東西,哪里敢稱全真子?

  “不知道全真道人對封賞有何想法?”趙桓問道,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職位。

  司農寺少卿,從四品官員,專門負責勸農之事,教導各級官員應該如何勸農。

  “官家,某從山中來,自然是為了濟世救民,若能獻出微薄之力,救一人,則是有功德于民。”陳敷說道。

  他出世是為了濟世,若不是驟逢天地之變,他也不會出山。

  “你知道王重陽嗎?”趙桓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陳敷老實的說道:“某不認識。”

  “那就去礦區認識認識吧,他在那里,搞一種非常符合你這個書里,盜天時的神物。”趙桓不自覺笑了起來。

  兩個全真子碰到一起,會碰出怎樣的火花?

  最后陳敷擔任了司農寺少卿一職,專門負責勸農書的書寫,和王重陽一起折騰化肥去了。

  趙桓看了看陳沖,說道:“安心做事,朕沒忘記你們陳家從朕登基以來做的事。”

  陳沖拜謝,離開了朝堂,他要乘坐車駕趕回汴京,他在李清照的商部打下手,請假可不是那么容易。

  趙桓則帶著朱璉,開始移駕奉圣州,準備去勾注山祭奠一下種師道。

  奉圣州到大同府的馳道修建,并沒有改規制,依舊是寬二十三丈的馳道,這是大宋這個國家的血脈,趙桓寬點就寬點,反正都是修,一次到位的妥當。

  “官家,前面就是勾欄山?”朱璉看著車駕的山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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