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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從勝利不斷走向新的勝利

  “金人還有這個諢號嗎?倒是挺應景的。”溫瑛點頭,忽然笑顏如花的說道:“答應我,不要死在長白山上好嗎?”

  溫瑛見到的金人,其實多數都不是那種甲胄齊備的金人,他們多數和宋軍一樣,多數都是一身皮甲。

  雖說本溪和鞍山兩處鐵山的鐵料質量上乘,但是金人的鍛冶水平非常的低下,并沒有多強的打鐵能力,更惶恐那些埋在地下水之下的礦石,他們并沒有開采的能力。

  所以,野豬皮的諢號,十分應景。金人的甲胄多數都是過去遼國上京武庫里的甲胄。

  用一批少一批,現在沒了鐵山,更是如此。

  陳興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戰場,我怎么跟你保證。今天我還好好的站在這里,明天說不定就躺在傷兵營里了,一命嗚…嗚…”

  溫瑛聽到陳興如此說話,伸手捂住了陳興繼續說話的嘴,嬌斥道:“說什么喪氣話!烏鴉嘴!”

  陳興看著溫瑛的模樣,搖了搖頭,打仗不都這樣嗎?

  當然理智告訴他,跟女人吵架,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是在這種事上。

  溫瑛左右看了看,這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忽然環抱住了陳興,仰著頭說道:“你就沒想過留下個子嗣嗎?”

  陳興的臉色變得極為復雜,他有個兒子,被綏中縣的知縣事摔死了。

  綏中縣的知縣事和蕭姑兩個人被浸了豬籠。

  每次說到這個事,陳興都有些嘴角抽搐。

  陳興并沒有讓溫瑛放開,她已經足夠勇敢的表達了自己的感情,陳興卻始終有些心理上的障礙。

  他指著面前的鞍山鐵山營地說道:“從遼陽到來州,鞍山是必經之路,只要我們在這里扎穩腳跟,官家御駕親征到來州就多了一個耳目。”

  “我們說生孩子的事,軍政妾身也不懂。”溫瑛擺正了陳興的腦袋,讓他逃避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她目光炯炯的盯著陳興,盯的陳興心里發毛。

  陳興深深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拿下遼陽之后,再生!”

  “現在不生孩子,是我自己給自己留給念想,好在戰場上心底有個牽掛,知道有個美麗的女人,在等著我呀。”

  “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學的油嘴滑舌的。”溫瑛一臉紅潤,滿臉滿足的說道。

  陳興在月下哈哈大笑起來,笑著說道:“與生俱來。”

  鞍山被拿下之后,在遼陽到來州之間,就多了一個屏障,趙桓收到陳興拿下鞍山本溪兩處鐵山軍報的同時,也收到了岳飛帶重兵攻下了坤儀州的消息。

  “明日出發,三日可到來州,鞍山已經有了駐軍,金人想從遼陽而出,難上加難。這下你放心了吧。”趙桓笑著放下了札子,抿了口茶對著朱璉說道。

  朱璉還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榻上,略微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次官家說什么也帶著我,上次官人御駕親征到河東路,我日夜擔心,沒睡一天好覺。”

  趙桓搖搖頭,女人,真的有點不太好勸,不僅僅是朱璉,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認死理兒。

  他要御駕親征,朱璉這次非要跟著自己。

  他無奈的說道:“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過家家,帶著貴妃,帶著權宦,再帶一堆狗腿子,耀武揚威,招搖過市像什么樣啊?”

  “那不行!不管你說什么,我也得跟著你。”朱璉壓根都聽不到趙桓說的什么,非常堅定的說道。

  趙桓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的說道:“朕寫好了遺詔了,若是朕死在了來州,或者被金人抓了,就讓諶兒登基,到那時你就是太后。你知道大宋的慣例,太后在諶兒未成年的時候,你就必須垂簾聽政。”

  朱璉滿臉不敢置信的說道:“又立遺囑?不是說很安全嗎?不是說鞍山有一處屏障,不是說金人進犯來州,官人你就離開撤回山海關嗎?”

  趙桓看著朱璉的模樣,這就是關心則亂,趙桓立下這道遺囑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當初趙德昭之事重演。

  “官人你在騙宇文相公,若是金人進犯來州,官人是不是沒打算回山海關?一定是這樣!”朱璉驚恐的看著趙桓。

  她的夫君,她最了解!

  若是金人進犯來州城,自己的丈夫怕是真的不會撤退。

  趙桓一看朱璉有化身潑婦的危險,趕忙解釋道:“皇帝御駕親征有好有壞,拿下遼陽,肅清朝野惡習,都是極大的收益,這份巨大的收益,大到朕必須去做。”

  “同樣,若是戰事本就不順,朕若是從來州跑了,朕登基以來,這做的一切的一切都白費了,士氣崩潰,大宋軍隊四散而逃,金人追殺大宋軍卒,辟地千里。”

  “所以朕不會退,也不能退。”

  “而且你真的以為我騙了宇文虛中嗎?”

  朱璉一臉迷茫的看著趙桓,不解的問道:“他不是讓官家保證,會撤退嗎?官家不是也保證了嗎?他就同意了嗎?”

  趙桓搖頭說道:“他讓朕保證會撤退,其實是讓朕安排好后路,那顯然最好的后路就是留下遺詔啊。”

  “他那個人,在金國從上到下騙了整整七年,你覺得朕能騙得了他?”

  朱璉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這些忠臣能吏的眼里,大宋的利益是第一位的,皇位上的皇帝,反而排在了后面。

  “官家不能不去嗎?”朱璉不甘心的問道。

  “不能,這是一百六十年的唯一一次糾正的機會了,失去了這次的機會,就再沒有了如此天賜良機來幫朕梳理朝堂不正之風了。”趙桓非常篤定的說道。

  重文輕武,趙桓已經用了最大的能力去糾正。

  包括了出《三國通俗演義》,出三國殺,辦邸報、小報宣傳大宋英烈事跡,這都是輿論上的手段。

  建立了忠魂祠,寫了忠魂銘,設了昭勛閣,從一而終的確立了軍功爵均田新兵制,這是制度上的手段。

  朝臣們現在鼎力支持自己北伐,完全是在燕云十六州的巨大勝利之后,大宋獲得了龐大的田產、礦產、財帛。這才用最大的力度支持自己的北伐。

  一旦遼陽之戰打輸了,那大宋還會變成過去的模樣。

  文武掣肘,文臣、百姓、宗族、商賈等等人群,質疑作戰的合理性。

  君臣猜忌,皇帝和武將的那種信任就會消失,武將人人自危,皇帝開始擔心武將的心思有變。

  安于現狀,差不多就可以的風潮,一定會再起,對于北伐的支持,態度也會變得極為曖昧。

  朝堂路線改變,每一次都是傷筋動骨,這一仗真的不能輸。

  趙桓非常肯定的說道:“眼下大宋的重文輕武之風,唯有用一個接一個的勝利,才能改變。朕也會從勝利不斷走向新的勝利!”

  現在的大宋和金國,地位早已經顛倒了,趙桓并不怕,這次贏面要比上次御駕親征大太多了。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朱璉依舊搖頭,她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趙桓看著朱璉,無奈的說道:“你要留在燕京,若是,我是說萬一,大宋戰敗,你要做太后穩定朝局,朕可以死,大宋不能亡。”

  趙桓發現自己嘴挺笨的,顯然說的話,對朱璉毫無作用,甚至有點添油加醋的味道。

  既然無法說服,那不如睡服?

  朱璉想了想斬釘截鐵的說道:“可以讓李大家做啊,她處理政務可比我強多了,而且諶兒她教的也不錯,比我強多了。反正我也做不好,我不管,我就要跟著官人。”

  “若真得戰敗,你若是死了!我就和你死在一起。”

  趙桓放棄了說服正在氣頭上的女人,改為睡服,效果立刻就出來了。

  在朱璉累的筋疲力盡睡著之后,終于不再鬧騰了。

  “女人啊,真是麻煩。”趙桓扭著腰走出了福寧宮,拿過來趙英遞過來的札子,想了想叮囑趙英:“咱們走的時候悄悄的,不要安排燕京百姓送行了。你跟宇文虛中說一聲。”

  “等朕凱旋的時候,再讓燕京百姓接風好了。”

  趙英略微有些迷茫的問道:“這樣上午走不了,那欽天監送來的出行良辰就只剩下是明天卯時了,是不是太早了?”

  卯時?趙桓掐著手指算了算,早上五點到七點,倒不是很晚。

  “那就卯時吧。”趙桓敲定了時間。

  他對封建迷信這種事一向不感冒,但是為了博個好彩頭,依舊讓欽天監算了個良辰吉日。

  “一會兒到武廟去上柱香,武廟十哲保佑啊,若是這次戰而勝之,朕一定還愿。”趙桓離開了福寧宮,向著武廟走去。

  次日的清晨,微風,還有點蒙蒙細雨砸在了地上,如同一層薄霧一樣籠罩著燕京城。

  趙桓看著這煙雨蒙蒙的樣子,連連感慨,欽天監的卦顯然不準,這下雨也是好彩頭?

  趙桓踏上大駕玉轤,從朝陽門出向著津口方向而去。

  這一次,趙桓在去來州之前,還要去津口,看看那些在建的幾艘大船。

  “完工了一個五千料木蘭舟,完工了兩艘三千料船舶,四艘在建的六千料大船,一艘萬料大艦,不錯。”趙桓看著札子非常滿意的說道。

  這是津口的船塢送來的報告,都是用內帑的錢建的,嚴格來說這都是他的私人財產。

  而它們的作用,就是去倭國,把所有的白銀統統挖過來!讓大宋的經濟正式進入白銀時代。

  趙桓非常滿足這個進度,再用不了多久,李邦彥就可以帶著大宋艦隊,橫行海上了。

  “還是有錢好啊。”趙桓志得意滿的放下了札子,旁邊突然伸出一蔥白的玉手來,趙桓跟見了鬼一樣,嚇了一大跳!

  他大聲的問道:“你怎么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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