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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王善的倒霉徒弟

  宗澤略微有些嘆氣,鷹嘴兜鍪制作不宜,大宋的產量有限,這次宗澤過來鄂州,已經把荊湖兩路所有的軍器監都調動起來,才趕制出來不到千套。

  而這千套鷹兜鍪大約有七百余副,都交給了由王善率領的御醫院的方士。

  只有少部分的分給了需要抬病患尸首的軍卒。

  “還記得當初你那些造反時候喊的口號嗎?濟世救民,委屈一下,來自汴京軍器監的補給就快到了,畢竟從汴京到荊湖南路有馳道可以走。這種物資緊缺的現象,大概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宗澤略帶幾分無奈的說道。

  “為什么把他留在這里?”楊幺一臉憤慨的說道。

  是宗澤上書將趙承佑留在了鄂州,但是眼下的局勢,尤其是趙承佑的所做作為,看起來好處不大。

  宗澤笑著說道:“貓在抓到耗子之之后,都會不停的戲弄耗子,放了再抓,抓了再放,直到這只耗子瘋掉,精力耗盡,暫且讓他張狂就是。”

  “他越是張狂,到時候死的就愈發的難看。”

  “王善呢?還在御醫院新建的醫廬嗎?”宗澤將此事止住,且待風雨再肆虐一番。

  楊幺點頭,這些大人物們操心的事,他自己看不懂宗澤的謀劃,但是他歸降之后,學會的第一條軍紀就是服從命令。他點頭說道:“是,王靈官已經在那里待了七天有余了,宗少卿要去嗎?那我這就去給少卿找點鷹嘴兜鍪去。”

  等到宗澤趕到新建成的醫廬的時候,看到了干凈而整齊的一間間的小隔間,倒是算得上雅致。輕癥都待在征用的民舍之中,而重癥都在這新建成的醫廬之中。

  宗澤路過御醫院醫者們待過的地方,看到了房間的椅子上,躺著幾個醫者,連兜鍪都沒脫下,靠著椅子就睡了。

  “苦了他們了,條件有限呀。”宗澤指著這幾名醫者無奈的說道。

  楊幺略帶幾分嘆氣:“人手不夠,都是兩班倒,沒日沒夜的忙,他們都累壞了。”

  等到宗澤找到王善的時候,看到了王善帶著鷹嘴兜鍪,正聚精會神的通過存目鏡仔細的觀察著一塊透明玻璃。

  “怎么樣了?你這醫廬有什么困難的地方嗎?”宗澤也未進王善這間房舍,待在外面喊著。

  王善是一個很有脾氣的人,宗澤當初就曾經因為沒經過同意進了王善的私室,王善大發雷霆。

  用他的話說,那私室中,四處都是小須彌蟲,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讓旁人進那才是害了人。

  這私室王善取名毒室。

  至于小須彌蟲到底是什么,宗澤老眼昏花已經看不大清楚了,但是不妨礙他知道王善是為了他好。

  王善走出私室之前,在單獨的隔間里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牛皮甲和鷹嘴兜鍪,又進了另外一間房,脫下了里面的外衣,在水池附近反復把手洗干凈,通過厚重的門簾來到了另外一處隔間,套上新的兜鍪之后,才算是徹底走出了私室。

  “進你這私室,比面圣還麻煩,這一共走了幾道門呀。”宗澤笑著說道。

  王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私室,摸著頭回答著:“也就是事從權宜,要是按我說,走十道門差不多,再在里面按個沐浴間,才能放心。”

  “這次主要是瘧疾水疫,只要做好防蚊蟲就是了,不被蚊蟲叮咬,一般都沒事,若是木疾,那怕是只能封城,生死在天了。”

  宗澤點頭,說道:“我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物資都跟我說下,我這兩天給官家上札子,不過幾天就運到了。”

  “還是過去那幾樣,官家那什么面罩很好用,多送來點。若說麻煩事還真有一樁。”王善面露難色的說道。

  “哦?怎么了”宗澤疑惑的問道。

  王善看了楊幺一眼說道:“宗少卿,那趙承佑自己批了不少條子,讓醫廬收治一些病患,可是那些都是病患,全都是輕癥,在家里涂點花露水就好了。”

  “更有些壓根就不是水疫,病的五花八門,連痢疾都有,前兩天還送來個孕婦!非要擠到我這重癥醫廬來。這不是添亂嗎?”

  “我跟他送人來的家仆好說歹說,送到我這里來,更容易惹到瘟疫,他們還吵吵什么,醫廬不是治病的地方嗎?怎么痢疾就不能收治了?”

  “我有個徒弟氣性比較大,三言兩語跟他們吵吵起來,就被他們家仆給打了,現在還下不了床。”

  “也不是說我心疼我這徒弟,教徒無方,師之罪矣,但是現在他被打的頭破血流,不僅不能看病,還要有人給他看病,太耽誤事。”

  宗澤腳步一頓,說道:“我知道了,楊幺,你再從荊湖北路擠出五百人,放在醫廬,省的趙承佑鬧事。”

  “膽敢有人在醫廬鬧事者,軍法處置。”

  “那是你徒弟,你就一點不心疼他被打了,居然還說什么他耽誤事。真是怪人,走去看看。”宗澤十分無奈的看著王善。

  這王善說的話,并非在用話擠宗澤,讓他想辦法。

  而是王善真的不心疼他自己的徒弟。

  據宗澤所知,和王善一樣的脾氣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岳飛。

  岳飛對自己的弟弟岳翻,可是動則打罵,被楊再興砍成重傷的時候,岳翻還被岳飛大罵學藝不精。

  當宗澤走到那徒弟的病舍的時候,才意識到王善真的是無情。

  這徒弟哪里是被打的頭破血流那么簡單,宗澤壓根就沒見不到人,只看到了一只蠶。

  這徒弟整個人,都被棉布裹得嚴嚴的,甚至還能看到不少沁出的血來。

  “我剛才問過了,中了十幾刀,人差點沒了,現在還在昏睡,能不能醒過來,得看他自己造化。”楊幺小聲的在宗澤耳邊小聲的說道。

  “胡鬧!”

  宗澤用力的拍了一下窗臺,憤怒的說道:“楊幺,就地取材,制作投石機等重器!征收荊湖北路所有軍器監,生產弓弩箭矢!若再發生這種事端,咱們也不救疫了,先給他鄂州府看看病!”

  宗澤寫了道札子,將自己這邊的所有見聞,都寫在了札子上。

  趙桓看完連連搖頭,他趙承佑的確是宗親,可惜趙桓他自己,不是他們老趙家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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