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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捐軀報國

  “官家在汴京皇宮內有一處密室,韓將軍知道嗎?”胡元慘笑著問道。

  韓世忠有些不放心胡元的模樣,疑惑的說道:“就是當年太宗皇帝毒殺陳后主,貯藏牽機藥的密室嗎?”

  “不是。”胡元笑著說道:“里面放著兩份札子,一份是圣瘡,一份就是眼下這等鼠疫,當初我笑話官家,這東西能用來當后手?現在看了,的確可以做到玉石俱焚。”

  “霍!”韓世忠又回頭看了一眼熊熊大火中的村寨,才疑惑的說道:“這地方難道是官家養的死士投毒之地?”

  鼠疫、圣瘡兩種投毒的方案,韓世忠當然清楚!

  當初種少保還再世的時候,官家親自登上寧武關城頭的時候,就商討過此事,現在看來的,官家果然是手段非凡。

  “想什么呢!”胡元都被韓世忠這豐富的聯想能力給氣笑了,官家養的死士,胡元督辦,他當然清楚,那群死士在上京路,而不是在遼東郡。

  而且養的是死士,而不是養老鼠。

  “朱國丈在軍營里,領走了朱校尉的骨灰還有遺物。”一個傳令官匆匆跑了過來說道。

  “朱國丈說什么了沒?”韓世忠問著傳令兵。

  傳令兵搖頭說道:“什么都沒說,就走了,哦,對了,國丈說是要趕在天黑前,趕趟車回到山海關。”

  “什么都沒說嗎?”韓世忠看著胡元,有些擔憂的問道:“國丈回京,不會找我們麻煩吧。”

  “國丈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胡元再次將這話重復了一遍說道:“古來征戰幾人回,希望國丈能夠理解吧。”

  胡元忽然看到了一只雞在野草間刨食,他本來已經變得有些空洞的眼神變得有了神采。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韓世忠,說道:“雞!活的!”

  韓世忠瞪著眼探著腦袋看著那只雞,慢慢靠近了活雞,比當年靠近梁紅玉還要小心萬倍!

  他極為耐心的湊到了那只雞的身后,用籠手將這只雞小心翼翼的提了起來。

  韓世忠看著手中掙扎的雞,大聲的喊道:“是活物!草特么的!活物!真的!活物!”

  這場鼠疫,在一個村寨爆發之后,就引起了韓世忠的注意,他用最快的速度封堵了村寨,但是依舊捎帶著剩下的十七個村寨,變成了人間修羅場。

  人、馬、牛、羊、鼠,只要那些老鼠跑過的地方,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生機。

  若非韓世忠反應快,把未曾染病的村民遷出了村寨,這十八處村寨,就真的一個活物都沒有了。

  連投入的大宋軍,都因為意外的傷口感染,或者鷹嘴兜鍪沒規范佩戴,死了數人。

  這十八處村寨,就如同處于人間的地獄一般,讓人不禁脊背發涼。

  韓世忠以一個軍人的鎮定,強迫自己坐著各種決定,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惶恐!

  但是這只雞卻活了下來!

  “帶回密室去!”胡元終于變得興奮起來,指揮著韓世忠將這只雞帶回了密室之內。

  他要弄清楚,這只雞是如何在疫區活下來的。

  雖然這場鼠疫肆虐中,胡元沒有救治好一個人,但是還有以后。

  趙桓再次收到了胡元的消息,才知道了朱孝孫已經死了的消息。

  “鼠疫的毒性這么大?”趙桓發出了和韓世忠一樣的疑問,他只知道歐洲曾經爆發過鼠疫,黑死病肆虐,死了數千萬人。

  鼠疫是甲類傳染病,腺鼠疫的死亡率為20~70,肺鼠疫和敗血型鼠疫的死亡率則幾乎為100。注1

  公元6世紀,鼠疫第一次大流行,全世界死亡人數達1億。

  公元14世紀,鼠疫第二次大流行,歷時70多年,波及歐、亞、北非等各大洲,當時以英國、意大利發病最重,死亡人數幾乎占總人口的1/2,歐洲則共計近1/4的人口喪生。

  19世紀末到20世紀中葉,世界發生第三次鼠疫大流行,這次流行殃及了60多個國家和地區,尤以印度、中國最重,死亡人數達2000多萬。

  東北鼠疫因為“東三省防疫全權總醫官”伍連德的控制,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否則,生靈涂炭。

  趙桓皺著眉頭看著資料,手里握著札子,不知道如何跟朱璉說這個消息。

  朱孝孫死了,連遺言都沒留下,甚至連尸骨都不存在,只剩下了灰燼。

  趙桓來到延福宮的時候,看到朱璉依舊在考校著趙諶的功課,臉上帶著笑容。

  “出去找岳云玩吧。”趙桓打斷了朱璉的考校,對著趙諶說道。

  看到面色沉重的爹爹,趙諶懂事的離開了延福宮,朱璉看著官家手中的札子,他可沒有把公文帶回寢宮的習慣。

  這封札子和自己有關。

  朱璉看著札子,趙桓在為韓世忠解釋他燒掉朱孝孫尸首的原因:“韓世忠將所有病患的尸首燒掉,是逼不得已。他也請示過朕,朕也是同意的。”

  “深埋并不能阻止鼠疫的傳染,甚至還會因為尸體在土里腐朽,被老鼠、蚯蚓啃食,將小須彌蟲再次帶到地表。而且鼠疫的小須彌蟲的生存能力極強,甚至能存活數天。”

  “胡元將最開始死亡的尸體刨出來的時候,發現那些小須彌蟲依舊活著,這也是鼠疫為何由一個村寨變成了十八個村寨的原因。”

  “遼東郡連年征戰,本來就人丁稀松,能到這個規模,韓世忠也很自責。”

  朱璉看完了札子,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當年朱孝孫在燕京朝陽門外的勒馬石前囑咐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但是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官家,大哥他,能入忠魂祠嗎?”朱璉忽然輕啟朱唇問道。

  趙桓點頭,說道:“理所應當。”

  不僅僅是朱孝孫,這次死在遼東郡的大宋軍卒,都會在忠魂祠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趙桓很快就理解了問這句話的原因,朱孝孫并非戰死,而是病死。不太符合忠魂祠的要求。

  “你想多了,遼東鼠疫和鄂州水疫的軍卒,都會在忠魂祠上留下自己的姓名,都是捐軀報國,你安心。”趙桓趕忙解釋道。

  “那就成。”朱璉合上了札子,將趙桓推出了延福宮,說道:“官家,臣妾不愿在官家面前露丑,還請官家體諒。”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趙桓離開延福宮的時候,聽到了朱璉的略帶幾分凄慘的哭聲。

  “欽天監少監在文德殿候著,說有事。”孫歷從文德殿的方向跑了過來。

  “又有什么事發生嗎?”趙桓心中升起了不妙的念頭,他的眼皮子直跳。總感覺要遭。

  欽天監的少監見到趙桓的第一句話,就驗證了趙桓的直覺。

  “官家,今冬估計要大旱,入冬以來未有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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