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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塘口的大趨勢

  “不若我們將碼頭一些泊位撲買掉?”嚴山高眼睛珠子一轉說道:“過去不都是如此嗎?還有倉儲、車馬行、龍架吊桿、馳道等等,我們把這些東西撲買出去,不就有錢了嗎?”

  “而且這些我們將這些規劃撲買到民間,由坊間巨富完成這些建設,而我們將撲買的錢,全都拿去繼續建設那些必要的項目,比如船塢、市舶司察驗司、邸店、馳道,這樣不就好了嗎?”

  嚴山高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樣一來塘口面臨的資金壓力就能得到巨大的緩解,塘口也能用更快的速度去發展。

  田才良翻著白眼看著嚴山高,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生著悶氣。

  “你說話啊,我的田師爺!”嚴山高端著袖子坐在了田才良的旁邊問道:“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嗎?總是遞到京中要錢,戶部那邊很難過得去,過幾日參我們一本,咱們還怎么做事?你不要忘了范嵊在戶部做侍郎呢。”

  范嵊是戶部侍郎,是從津口知府兼任市舶司司正升上去的,對于撥款這種事,當然是津口優先。他們去年要錢的札子,就被戶部卡了一次,這次再要錢,估摸著就不是卡流程那么簡單。

  諫臺的那些言官們,就是等著朝臣們犯錯,然后一擁而上,大快朵頤。而嚴山高在京中沒什么關系,為了塘口的發展,他還是得思考如何解決這資金問題。

  田才良放下茶杯非常嚴肅的說道:“你怕上書要錢惡了戶部大臣,那你就不怕撲買掉這些規劃,大宋皇帝把你腦袋砍了?李相可是官家的人,李相前些年廢掉了撲買,你不曉得?儂腦子壞掉了。”

  嚴山高一聽,滿臉愁容,唉聲嘆氣的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要權,權沒有,我就是個知縣事,這等大事,我一個知縣事怎么做主?要錢,錢沒有,但是塘口發展有勢在必行。”

  “朝堂的大員,我嚴某人一個得罪不起,上一道札子就得罪一批人,現在市面上已經出現了錢荒,百姓們連當初的鐵錢都拿來用了。碼頭連官船都下不了貨,更何況商船,商賈們天天聚在邸店里問。”

  “我真的是太難了。”

  田才良看著嚴山高一臉的迷茫和彷徨,忽然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么笑!三年一評之后,這個位子就是你的!到時候看你怎么辦?!”嚴山高用力的拍打著桌子。

  “過幾日我就要去臨安官考了,你這問題自個頭疼吧,本來以為這是個肥缺,現在看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所有人都盯著,你這日子,不好過呀。哈哈。”田才良淡然的抿著茶,他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塘口現在很危險,因為商貿頻繁,來往人員十分龐雜,稍有不慎鼠疫要是在塘口鬧起來,嚴山高就有被拉倒京中凌遲的危險,但是大宋的海貿政策,是大方向大戰略的國策,半天下之財賦,并萬澤之百貨的遠景,連大宋皇帝都垂涎三尺,他嚴山高不能說不行。

  “求求兩浙路經略使何栗你看如何?讓他去說去。你覺得行不行?”嚴山高靈光一閃的問道。

  田才良擺了擺手說道:“官家當初讓塘口立縣的時候,明確說了,塘口、津口、嶺南直達天聽,你忘了這茬了?人兩浙路的經略使,憑什么要管你塘口知縣?當初你還歡天喜地,現在好了吧?何相公指不定怎么想你呢。你這可是畫地而治,本來是兩浙路的肥肉,煮熟的鴨子飛了,你指望何相公,能幫你?”

  “而且前往臨安的商船都要在塘口報關,你這卡了兩浙路的海貿,何相公指不定心里怎么念叨你呢,還幫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嚴山高聽到田才良這么說,兩眼一閉,兩只腳一蹬說道:“不活了!我死了!”

  “嚴知縣,田師爺,兩浙經略使何栗已經到了塘口,通傳快騎就在門外。”一個縣衙的衙役飛奔而來,沖進了中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嚴山高猛的站了起來,看著田才良,臉上的表情五味陳雜,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田才良看著嚴山高眼中的血絲和已經逐漸后移的發際線,知道他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但是再疲憊,這塘口縣一天勝似一天,這嚴山高嘴上喊著苦,喊著累,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只要鼠疫不在塘口鬧起來,他這三年一評,升任知府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前途、事業、成就感都是一片光明坦蕩,他怎么可能不在被窩里偷著樂?

  嚴山高最害怕的事,就是被人空降摘桃子,奪去屬于他的收成,日防夜防,最終還是來了。

  “快請,快請,籌備一下,茶要上好的,再去尚膳樓訂上一桌好酒好菜,從鳳樓請幾個青倌。準備點咱們塘口的土特產,把上次那個一尺長的紅珊瑚從府庫搬出來,算到我賬上。”嚴山高嘆氣的對著衙役說道。

  嚴山高不停的在中廳踱步,問道:“何相公還有什么愛好沒有?”

  田才良臉上的笑容為之一頓,看著嚴山高說道:“你這蓬頭污面的模樣,去見何相公,準備再多,人何相公也只會以為你對人有意見,快去沐浴更衣,我來籌備。何相公沒什么喜好,朝中風評極佳,是個做大事的人,我們會會他再說,不要自亂陣腳。”

  投其所好。

  田才良在嚴山高沐浴更衣的時候,反復琢磨了很久,才定了心中的規劃,待嚴山高沐浴更衣以后,帶著人就乘坐陸地飛舟奔著塘口車馬行而去。

  “何相公,那邊是塘口燈塔,高約五丈,塔頂裝著軍器院送來的玻璃,泡在水銀里的玻璃,也不知道那是何等的原理,夜晚的時候,燈塔的亮光,在六十多里外的地方都能看到,要說亮也不亮,就是能看到。著實神奇的很,這樣的燈塔,在塘口之外還有三處。”

  “前段時間,那里有了三門蒺藜炮和十幾個福建水軍駐守,也能做瞭望之用。”嚴山高陪同何栗乘坐陸地飛舟,指著塘口不遠處的小島上的燈塔說道。

  這就是田才良的安排,環游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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