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見勢不妙,奮力抬手,就準備掐訣念咒,使用那保命護身百試百靈可也百用百痛的五雷護身法咒,可一抬手卻碰到了衣袋,發覺里面有一堆圓柱狀的東西,心里不禁一動,掏出一個,運起法力往里一注。
那東西閃起一抹淡藍的光彩,仿佛風中危燭,明滅不定。
隨著雍博文法力注入,那藍光越來越強,眨眼工夫,好像滿溢的液體般順著雍博文的指縫向外冒出。
雍博文把那東西猛得向地上一擲。
藍光破碎飛濺,如同水中激起的波紋,以著地點為圓心速度向著四面八方漾去,覆蓋了方圓近百米的范圍。
那兩條綠色巨星蟒剎時分解,寸寸斷裂。
平地里轟地響起一聲炸響,好像誰人扔了顆手雷般,劇烈的沖擊波帶起強風瞬間席卷了藍光覆蓋的所范圍,其間的草樹花木隨同飛散的藍光盡皆粉碎,逆風卷起的碎屑粉塵直上夜空,聚成一朵比夜還深沉的巨大蘑菇,沉沉壓在頭頂,遮星蔽月。
劇烈的爆炸當中,白衣女子卻是紋絲不動,狂風自身側沖擊而過,衣角輕擺,發稍微揚,沒有受任何影響。她只是盯盯看著雍博文,顯得十分好奇地問:“那是什么東西?”
雍博文飄飄然落地,輕輕拂去身上塵埃,又自衣袋中掏出一個,托在手中向白衣女子展示。
那是個圓柱狀東西,也就半個鉛筆大小,通體光潔通明,仿佛水晶制成,稍稍注入些許法力,就散出瑩瑩藍光,隱約可見其中有濃稠的液體在晃動,柱體表面從上到下浮出四個淡淡光字“破法手雷”,柱體底部還繞著一圈小字“承世法力物品制造有限公司”。
“這叫破法手雷,只需注入相應的法力值就會啟動,擲出觸發,專門破除一切法咒、符紋所制造產生的幻景、異物,操作簡單,攜帶方便,威力強大。目前產品還處在強力推廣期間,如果現在購買,不僅有八折優惠,還附破幻照明套裝,包括專用信號槍一只,破幻照明彈三顆……”
雍博文得意洋洋地介紹著,一副老手的樣子,其實他也是頭一次用這么高科技的產品,剛剛同樣被那爆炸的威力給嚇一跳。
那晚遇到伏擊之后,為了以防萬一,雍博文便去魚承世的公司去買了些家伙傍身,這破法手雷便是那次買的。這東西小巧易攜,使用方便,威力又強,是魚承世公司近期主推的拳頭產品,銷售人員大力推薦,還因為魚純冰的關系,給雍大天師一個內部親友價,所以他便買了一些,一直帶在身上,但這幾天卻是平安無事,直到今晚才派上了用場。
驚嚇之余,雍博文對破法手雷的威力卻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直觀了解,心想:“果然是先進科技的威力強大,比起五雷咒威力不遑多讓,可使用起來卻是方便得多,回頭去多買一些才是,看魚純冰的面子或許能給個親友批發價,打五折應該沒問題吧。”
聽了雍博文的介紹,白衣女子猛得一甩袖子,喝道:“住口!無恥之尤!”
雍博文被噎得一愣,好端端的怎么就無恥了?
“你身為道家法術高手,不以自身法術修為精進為主,卻去搞這些異端邪道,真是丟光了歷代先祖宗師的臉面,同道中有你這種人存在,真是我輩的恥辱!與你較量臟了我的手!”
劈頭蓋臉地一通喝罵之后,白衣女子轉身飄飄離去,眨眼消失在夜之中。
可憐的雍大天師卻是被一時罵得傻了,呆了片刻才算回過神來,臉紅脖子粗地沖著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吼道:“搞沒搞錯?我是恥辱?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是法師協會的紫徽會員,東方這邊叫大天師,西方那邊叫大降魔師,可是全世界頂尖的人物!我一出手就捉了好幾百鬼,你這輩子見過這么多鬼嗎?居然說我是恥辱!你沒有眼光啊?大晚上穿個白衣服出來嚇唬鬼,你掉不掉價啊?見勢不妙就臨陣逃跑,還給別人扣帽子,你才是我輩中人的恥辱!還藏頭露臉的,有膽量把衣服脫了……呃,不是,是把臉脫了……不是……”
雍博文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雖然對方已經走人,但依舊對著空氣回罵得極為起勁。
正在這時,身后忽地傳來一陣異動風響,仿佛有人自背后襲來。
“來得好!”雍博文只以為是那白衣女子被自己罵得沉不住氣,回來偷襲,不驚反喜,轉身就把手頭上那早就蓄勢待發的破法手雷給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正把身后從地下竄出的一條黑影炸了正著。
四起濃塵中,傳來一聲清脆的慘叫,雍博文一聽,怎么這么耳熟,心中立時升起一種不詳預感。
一個嬌小的身影劇烈咳嗽著從濃塵中跑出,沖著雍博文劈頭就罵:“死色狼,你干什么炸我!”
一聽這專用稱呼,不用細看,雍博文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連忙道歉:“對不起,魚小姐,我不知道是你……”
魚純冰全身上下黑乎乎,青煙直冒,衣服褲子都破破爛爛,好些地方都露出白嫩的肌膚,春光大露,形象可是當真悲劇無比。
破法手雷,顧名思義,是針對法力咒術的武器,若是一般人被炸到,充其量也就是痛一下暈一下,可魚純冰做為魚承世的千金,滿身上下都是魚氏公司制造的高精尖端法力武器裝備,很有一些平時都在不停運轉,碰上破法手雷,登時引起連鎖反應,都破得干干凈凈。
“什么不知道是我!”魚純冰氣呼呼地磨著牙齒,很有沖上去咬雍博文兩口解解恨的架勢,“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你是怪我剛才賴著不走,不給你機會對小蕓姐使壞,所以你現在趁機對我報復,對不對!”
雍博文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冤枉啊,其實我剛才是想炸個女人!”
魚純冰立刻爆跳如雷:“好啊,你還敢諷刺我不象女人!”
雍博文舌頭都快打結了,一個頭趕上兩個大,竭盡全力地想解釋清楚:“不是,我是想炸個白……”
“炸你個白癡!你以為就你有手雷嗎?”
魚純冰探手自小挎包里掏出一大把破法手雷來。她身上正在運作的法力器物都被炸碎,可像破法手雷這種沒有驅動的武器卻依舊完好無損,注了法力就往雍博文身上扔。
“哎喲,你真炸啊!”
“有完沒完,我剛才可就炸了你一下!”
“臭丫頭,夠了啊,再炸我就還手了!”
“啊……你居然炸我屁股!”
“我不光要炸你屁股,還要炸你*,把你炸成太監,省得你整天想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我想什么污七八糟的……啊……你好狠毒,真炸這兒啊!看清楚,我也有雷的!”
“死色狼,我跟你拼了!”
轟隆隆!
魚純冰把一大把破法手雷扔過去,登時炸得雍博文抱頭鼠竄。
“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先閃一下,回頭再找機會找回這場子!”雍博文如此自我安慰著,大步流星地開溜,跑了幾步回頭一瞧,卻見魚純冰氣勢洶洶的追上來,劈頭就又是一把手雷,邊炸邊喊:“有種你別跑,今天晚上不把你*炸爛,絕不算完!”
雍博文拿出十幾年來修煉的本事,使出渾身解數,一個箭步竄進黑暗當中,魚純冰兀自不罷休,也使出輕車熟路的茅山遁術,緊追不舍,只將那破法手雷一顆顆對冷雍博文的屁股擲出去。
黑暗之中,轟轟炸響與哎呀啊喲的慘叫逐漸遠去。
忽地人影一閃,艾莉蕓輕飄飄地落到白衣女子與雍博文交手的地方,望了望如灰塵般漫天飛舞的草樹碎屑,伸手在空中撈了一把,放到鼻端一嗅,不禁柳眉緊皺,猶豫了一下,向著白衣女子消失地方向緩步走去。
此時,那白衣女子剛剛自窗口跳進小樓,動作如貓般輕靈,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像賊樣躡手躡腳地走向樓梯。
可剛剛邁上第一級臺階,她的動作就僵住了,臉上現出一種調皮搗蛋被捉時的尷尬神情。
三個人自客廳屏風后魚貫而出,默不作聲地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干咳了一聲,道:“那個,今晚夜色不錯,我剛剛出去賞月了。”
三人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白衣女子只好接著說:“不小心碰到四個鬼,要來嚇唬我們,我就戲弄了一下他們。”
“誰知道那四個膽小鬼不經嚇,哇哇亂叫,把那他們老板給叫來了。”
“他們的老板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帶著兩個美女的道家高手哎,嘿嘿,事情真是太巧了,很難讓人相信是吧!”
“你們都不知道,那家伙很不講道理,上來就跟我動手打,我就小小地跟他斗了一下,也沒怎么打,就回來了。”
“哎,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妙的主意哎。他們法師協會能搞租鬼公司,我們也可以搞啊,我們能招來羅剎惡鬼,品種比他們多得多,生意肯定比他們好。不如明天就去把這里的租鬼生意搶下來吧。”
說了半天,面對她的仍是三張撲克臉。
白衣女子終于挺不住了,垮下臉,吶吶地說:“你們不相信我啊,真的只是巧合啊。原來我在你們心中一點信用也沒有,真讓我傷心……賀叔,你一向是……”
肌肉猛男沉聲道:“茹兒,你白天答應過,不去惹那小子。”
白衣女子跺腳道:“真的只是巧合啦,你們相信我!”
金絲眼鏡女嘆氣道:“小姐,這里是法師協會的勢力范圍,我們身負重任,還是不要多惹事非。”
“賓姐,我曉得啦,從出發起你就說個不停,我不是小孩子啦,用不著反復叮囑。”
“小姐……”
玉面少年忽道:“我倒覺得我們最初的計劃似乎有誤。原以為以小茹的感覺加上吳先生的指引再配合衛星遙感,到了春城就可以輕松找到七祖帶回紐約。可我們已經來了幾天,卻毫無收獲,吳先生也沒見露面,這樣靠我們幾個人根本沒辦法尋找。以七祖的靈性根骨,絕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說不定已經被法師協會吸收,我看倒不如先把聲勢搞大,跟春城術法界接觸,借機探查。”
金絲眼鏡女猶豫道:“可是,我們向來跟法師協會不和,這樣明目張膽地踩過界,似乎不妥。要是引起雙方沖突來……”
玉面少年冷笑道:“那又怎么樣?以我們青龍西宗的實力,還需要顧忌法師協會這種松散的聯盟?這些年來,法師協會咄咄逼人,我們一直忍讓可不是因為我們實力不如人,而是不想給七祖出世造成任何麻煩。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七祖出世,也就不必顧忌這些了。”
金絲眼鏡女搖頭道:“不妥,這么重要的事情,還是先跟古先生商量一下才好。”
玉面少年冷哼一聲,還想說點什么,突地面色一變,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