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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誓

  不戰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

  但想不戰而屈人之兵,最起碼的一點自然就是自身夠強,強到讓人不敢跟你冒然一戰。

  當初在高野山的時候,濮陽海和古陽定跑來搶人,古陽定帶了一堆部下,看似神氣實足,但卻不及濮陽海單身一人就敢闖真言宗總部來得威風閃亮。原因無它,就在于濮陽海隨時隨地都有一票地獄惡鬼跟著,而且誰都不知道這個惡鬼的具體數量。那惡鬼不是普通的鬼魂,而近似于是妖物的存在,能抗法術,肉搏能力強大,想是還有些天賦的法術本領傍身,雖然對抗如八葉枯木般的高手夠不上個,但一般的中級法師還是能應付一下的。而世界上的高手又幾個呢?

  雍博文確實心動了。他深知自己面臨的敵人強大到難以想像,無論是古陽定、濮陽海還是小野三堂、瑪利卡,都絕非他單槍匹馬所能抗衡,更何況還有那個僅僅露出猙獰一爪就已經讓人感覺不寒而栗的神秘詭異的時輪轉劫。

  想要對抗這些勢力,雍博文最大的問題就是形單影只,以一人對抗一個集團,除非能強到逆天的程度才有可能,而雍博文顯然不是那種傳說中逆天級別的強者,那么唯一的出路就以團體對抗團體。雍博文自小全家死光,形單影只,雖然知道還有些太平道的弟子在之前就已經被爺爺遣散,但一來沒處找,二來這么多年不交往,怎么也不可能上來就讓人幫忙打架,還是生死之斗那種。他能依靠的勢力,現在看只有兩家,一個是艾莉蕓出身的龍虎山,一個是魚承世,不過雍博文卻不想把艾莉蕓是青龍金胎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龍虎山堅持道家法傳正統,如果知道了艾莉蕓是密宗轉世的青龍金胎,指不定會惹出什么妖娥子來;而魚承世給雍博文的感覺實在是太世儈,太現實,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情,肯定會想辦法為自己謀取最大利益。事實上無論誰知道了這件事情,都意味著艾莉蕓從此以后不會再只屬于他了,這是雍博文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寧可自欺欺人地把這個秘密藏在心里,指望著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當然這是不現實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雍博文也不是那種得過且過的縮頭烏龜。所以,他一直在籌謀著如何能夠對抗那些肯定會到來的對艾莉蕓的爭奪之戰。

  現在,織田信長的困境給了他一個機會。

  一直以來,雍博文對這個鬼王都不怎么信任,這是所有法師的通病,像這種地獄的惡鬼狡詐兇狠,絕非人間鬼怪所能比擬。所以雍博文從來沒有考慮過依靠地獄的勢力,雖然他事實上是掌握著織田信長魂焰的主人,但他卻沒有把握完全控制這個鬼王,與其時刻擔心被反咬一口,反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考慮。

  但現在情況卻是不同了,織田信長有求于他,在擺弄危機之前,自然不會起心思害他。

  雍博文沉吟片刻道:“你需要什么支持?能回報我什么?”

  織田信長見雍博文終于吐口,心中不禁大喜,但面上卻依舊平靜,“我需要能對抗那個勢力的武器裝備和資源給養,能回報給大天師不外就是一顆忠心罷了。”

  地獄惡鬼的忠心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雍博文笑了笑,“我需要一只能夠了絕對忠誠于我的,隨時可以拉出去打的隊伍。這支隊伍我會著力培養,平時可以在你這里聽從你的調遣,當我的需要的時候,我才會動用。”

  織田信長一時不語。他自然清楚雍博文是信不過他,所以才會提出這種要求。雍博文所說的完全忠誠,自是要直接施展法術控制看中的惡鬼或是地獄土著,使之不會起絲毫叛逆之心,這自費長房死于鬼手之后,役鬼法師們吸取教訓的通常做法,本是無可厚非。但對于織田信長而言,卻是不好接受的。因為那意味著,只要他提供了雍博文足夠用的惡鬼或是地獄土著后,他對雍博文也就沒有用處了。雍博文也就不太可能大力支持他。

  “我若是答應了大天師的條件,大天師又如何能保證對我的支援?”

  雍博文道:“其實,我們現在都彼此需要對方,問題是相互之間缺乏信任,不如簽個血誓吧,我會支援你對抗那個勢力,盡可能保證你不會被對方吞并消滅,怎么樣?”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符箓晃了晃,在一旁侍候的那兩個羅馬尼亞女鬼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后退。

  織田信長也是神色一緊。

  雍博文用的是道家正/法,對鬼魂這種陰物有著天然的克制,即使織田信長明知那符箓不是降鬼的攻擊性符箓,明知道這符箓就算是攻擊,他也不是沒有反抗之力,但就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薄薄的黃符平鋪在地上。

  雍博文咬破中指,在符箓上點劃咒紋,喃喃念頌,片刻即成,旋即舉起一晃,整張符即化為灰燼,飄飄落于身前茶杯之中。

  “今太平道弟子雍氏博文在起立誓,將支援鬼王織田信長對抗敵人,盡最大可能保證其不被敵方吞并消滅,若有違約此誓,必遭五雷轟頂,真火焚身!”

  說完,雍博文端起那茶杯,一口將混著符灰的熱茶喝下去半杯,然后推到織田信長身前。

  織田信長是鬼,沒有血,但魂焰與血的效果相同,小心翼翼地分出一星魂焰落入杯中,待于符灰混合完畢,舉杯道:“某尾張織田氏信長,在此立誓,愿助大天師雍博文煉就一支指若臂使絕對忠誠的地獄之軍,如大天師雍博文有召,必全力相助,不敢違抗!”言必,端起茶盞,將殘余的半杯茶一飲而盡。

  這血誓即立,雙方之間最大的信任障礙也就不存在了,接下來就是細節問題,也不是一時能敲定下來的,還得過后細談。織田信長早有準備,讓屬下役鬼奉上列清條款的約書。雍博文將約書收起,只道回去細看后再做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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