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了,還有什么是我可以幫忙的嗎?可以……在骨頭上寫字告訴我。”千葉在規則介紹完畢之后,語氣莫名地害羞了起來。
“我能看懂英文,以及部分漢字。”她補充道。
梁一聽到骨頭里傳來的聲音,只好把跑遠了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容易走神這個缺點,還真不容易改正。
嗯……英語啊……他懸著手指猶豫了一會,記憶里搜索了一下曾經的四級英語詞匯庫。
發現這個詞匯庫安保不太好,被盜了很多庫存。只好在骨頭上言簡意賅一點了,寫了三個單詞:
“E is bad.”
“E小姐是惡人?難道說……她和D女士是一伙的?酒桌游戲其實是她的能力?”千葉的聲音緊張了起來。
不錯不錯,汝腦洞可及我一半也……梁一畫了一個圈。
梁山伯先生可真體貼,為了遷就我的習慣,用圈而不是勾來表示“正確”……千葉暖暖地想著。
然后突然提高嗓門語氣一硬,說道:“那我們要怎么做?要不要聯合起來和她打一架!我這有武器!”
不不不……梁一趕緊畫了一個叉。
接著思考了一小會,在光滑的骨面上,用手指肚滑寫了三個英語單詞。
又苦惱停頓了一秒,改用了指甲尖,繼續寫了個漢字。
就這樣,一個計劃已經傳遞完畢。
五個半小時后。
梁一睡得好香。
現在早到了E小姐的守夜時間,但因為梁一早就昏睡過去了,沒有叫醒她,所以她還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看上去一點防備都沒有。
再看梁一背靠在石壁上,腦袋下垂,微微的打鼾聲隨著呼吸有節奏地起伏……
還有窩在火堆邊的千葉,睡姿超級老實一動都不動。不仔細觀察她細微的呼吸,還以為她死了呢,臉上一點生機都沒有。
另外兩個昏迷的人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石洞中間的火堆,火苗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一坨飄忽的炭火,石洞內保留的光線微乎及微。
過了一會,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微弱的人影,緩緩地移動。
黑影先踮著腳,走向了D女士被綁的柱子,花了好長時間才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
然后它雙手提著解脫的繩子,又悄悄地靠近了梁一。
它拽著繩子,在梁一“十分配合”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動作很小很溫柔。
但緊接著,黑影猛地拽拉手里的繩子,狠狠勒緊了梁一的脖子。
咳咳咳,不能呼吸了……
梁一瞪圓了雙眼,雙手胡亂扣抓著脖子上的繩子,就這么一瞬間整張臉已經憋得通紅。
不過也就這么一瞬間,黑影的身體卻馬上僵直了,不能動彈再也無法發力。
而勒緊梁一脖子的繩索,竟然變得像條活的小蛇一般,努力從黑影的雙拳里扭動掙扎了出來。
然后松開了自己纏繞的獵物,順著梁一的身軀爬到了地上,向千葉扭去。
“呼——哈……差點氣管都被勒傷了!”
脫險的梁一趕緊喘了幾口氣,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喉結。
接著他確認了下背后的人的確無法動彈,便快速調整了表情,掛上了勝利的笑容,說道:“哈哈,沒想到吧E小姐,我早就猜到了你和D女士是一伙的!
“死亡酒桌游戲這個副本系的能力,其實不是D女士的,而是屬于你的,對不對E小姐?”
這句話剛說完,梁一之前的那種奇妙感覺又出現了,腦海里的那張底牌又“叮”了他一下。
他早已經明白了,這是一個猜對別人能力后的正反饋。也是他貼心為敵人解釋情況的目的。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嘿嘿,偏不告訴你~”
梁一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水漬,邊緩緩走向幾乎已經熄滅的火炭堆,邊用贏家復盤的口吻繼續說道:
“不過你們設局的手法我已經看破了。你這副本系的能力,拉人進副本的條件應該是:能力主問在場人一個問題,所有人都肯定回答后才能發動能力。
“而且回答這個問題的順序,和進游戲后的發言順序是相反的。
梁一每說一句對能力規則的猜測,他的底牌就蕩起了那種奇妙的正反饋明悟,像是在激勵著他再說多一點。
“呼呼呼~”梁一大口吹了幾下火炭堆,讓它又燃旺了起來。
“你第一個回答了D女士的問題,但你又加了自己對大家的詢問確認,結果其他人的肯定回答,就全算在了你的問題上。你作為能力主,就實現了自己能力發動的條件。
“而D女士的最后總結,其實是算最后一個玩家的回答,她便成了游戲里第一個發言的人。
“這一手欺騙了所有人,都讓他們以為D女士才是副本的主人了,妙啊!”
梁一撿起了一根柴火當做火把,帥氣地轉身朝向背后那個無法動彈的黑影,就如電影里最后翻盤的勝者一般,就如最后登場的王者一般!
他舉起火把照亮了他的臉,同時喊道:
“我說的對不對?E小!……額?”
火光映出了黑影的樣子,哪里是美麗的E小姐,分明是幾小時前就離開的印度小哥C。
他滿臉扭曲成了害怕和不知所措。
他居然又摸回來了!?……梁一的下巴掉下了。
這時,那根像蛇一樣的繩子已經爬到了千葉的手里。
繩索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她就像一個復活歸來的僵尸一樣,彈起了身子,長吸了一口氣。
于此同時,無法動彈的C小哥竟變得透明了起來,還像液體一樣扭曲成了條狀,被“吸”進了千葉手中的那條繩子里。
他被一條繩子給“封印”了。
靠,中招的居然是印度小哥,他是來暗算我的,以為自己知道了我的底牌牌面……
那么我剛才那一大通話,還有E小姐……梁一想著,頓時覺得既尷尬又背后發涼。
他迅速轉頭看向E小姐原先呆的位置——不,人家一直就坐在那呢,面帶微笑默默看著梁一。
“啪,啪,啪。”
E小姐隆重地給梁一鼓了幾下掌。
“梁先生果然很聰明啊,不僅能看破我和D的結盟,還能設下這樣一個陷阱引我上勾。
“不錯不錯,要不是C先生意外出現,我還真要中招呢。”E小姐說著站了起來,臉上的微笑竟看不出任何真實情緒。
“哪里哪里,你們的計劃也很完美呀。一位有自救后手的在明主導,承當風險。一位在暗控分,推進游戲的進展,還能為意外做保險。妙啊!”
梁一尷尬地“商業互吹”道,同時招手暗示千葉趕緊過來集合。
然后一邊快速思考對策,一邊為了拖延時間問道:“不過你們原本就是熟人嗎?陌生人剛來到異世界后,不可能互相托付到這種程度,做到這樣的信任配合吧?”
E小姐帶著“友好”的微笑,回答道:“不算很熟,只是一個曾經合作過的客戶罷了。但像我們這樣把性命背在背上工作的人,如果彼此之間沒有足夠的信譽基礎,是不會展開生意的。”
她貼心幫對方解決了這個疑問后,也提出了自己的小疑惑:
“我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把人封印到繩子里的能力,是琴南千葉小姐的對吧,可是你們是如何溝通好這個陷阱的?
“我明明一直都在監視你們兩個人,自從她大聲拒絕你的要求后,你們并沒有任何接觸啊,所以到底是怎么溝通的呢?”
呵呵,傻子才老老實實和你解釋呢……梁一心里吐槽著,一聲不吭警戒著。
他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英語水平還不足以和千葉解釋整個計劃,他只是在骨頭上寫了三個單詞和一個漢字。
“you in to”,“繩”。
在梁一的假設里,如果ED是結盟關系,那她們便是冒充了對方的能力系別,E的能力才是副本系。
那么使工具人小姐姐的能力,發揮最大作用的策略,就是附身在繩子上。
因為第一,副本系的手段應該局限在了副本空間內;第二,石洞里又沒有什么其他東西可以充當武器的;第三,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副本系附送的系統是什么,但可以排除不是千葉展示過的創造系統。
所以,一根可以讓人悄然死去的絞死繩,就成為了E潛行暗殺最合適,最有可能借用的武器。
只是很可惜,C小哥也是這樣想的……
剛“醒”來的千葉已經明白了計劃發生變故,她趕忙跑到梁一身邊,把繩子小哥遞給了他。
接著揮手從空氣中抽出了一張卡片。
手一抖,那張卡片就變成了一把由木棍和石片做的石斧。
“別過來,我警告你哦,我們有兩個人而且還有武器!”千葉作勢揮舞著手里的石斧,扮做很兇的樣子。
但剛“兇”了每兩秒,她就突然垂下了持武器的手,蒙在原地一臉驚愕。
和印度小哥之前舉著火把時一樣?是被抑制了攻擊的念頭?可這到底是誰的能力……梁一注意到了千葉的異常,快速思索著。
E小姐一步一步緩緩靠近梁一他們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就如一張畫著笑臉的撲克牌,讓人捉摸不透。
排除掉幾個低概率事件后,可能性就指向E小姐了……懂了!梁一眼鏡一亮,想通之后趕緊把自己的猜想大聲說了出來。
因為他想那種底牌上的明悟,多來幾次,說不定就量變引起質變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酒桌游戲結束時,骷髏要重復一遍最終的比分,因為你能力帶來的影響還沒有結束!
“最終比分是有意義的,就是出副本后,分數下位者無法傷害上位者,攻擊的念頭會被干擾限制。
“真名副其實酒桌游戲,‘我從來沒有做過的事’、‘真心話問答’最后還來個變型版的‘國王游戲’?”
梁一說完后,底牌又又蕩起了那種正反饋明悟。
E小姐停下了腳步,演出一副詫異之意,戲說道:“你這人可真有趣,為什么喜歡闡述自己的絕境呢?”
梁一懶得理會對方的嘲諷,趕緊檢查起腦海中那張幺雞有沒有什么變化。
但結果是依舊沒有,還是那串氣人的規則!
“穩住!別慌!”他在心里對自己喊道:
“這里有個矛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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