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晉江國際小區一片寧靜。
零星亮著的窗，點綴著漆黑的夜幕，就像黑暗中睜開了一雙雙的眼。
文杰把車子停在黃微微家樓下，一行三人朝著對面樓走去。
被楊珊珊攙扶著的黃微微，在夜風中微微瑟縮著，背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落寞。
進了房間，楊珊珊扶黃微微坐到沙發上。
留文杰一人在門口。
文杰回手關了門，四下打量著朝沙發這邊走了過來。
文杰第一次來黃微微家，作為客人，到處走動可不禮貌。
所以他來到沙發的貴妃椅這邊，準備坐下。
“文杰，去給我們倒點水。”
文杰屁股還沒挨著沙發呢，楊珊珊就發號司令了。
他微微一怔，重新站直身子說道：“好的，那個……廚房在那邊嗎？”
文杰左右看了一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他指的方向，咖色的門上鑲嵌著中空玻璃框，玻璃框里是用五彩玻璃碎拼成的一個圖案。
圖案有點抽象，文杰一時沒看出來那是什么。
這扇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似乎看到了冰箱的一角。
一般廚房和洗手間大多采用這樣的門，防水防潮。
臥室的門相對就要厚重一些，實木材質點綴壓印的花紋，花紋也以簡約為主。
楊珊珊瞥了一眼文杰，見文杰抬手指向客廳的西側。
那邊正是廚房，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心里多少有點納悶，文杰猜的還挺準。
很快文杰用玻璃杯子接了兩杯水過來，輕輕放在了茶幾上。
黃微微婆娑的淚眼看向茶幾，伸手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哭了這么半天，一口水沒喝上呢。
溫軟的水浸潤著喉嚨，沙啞了的嗓子感覺舒服點了。
“謝謝，文杰你想喝什么去冰箱拿，別客氣啊。”
楊珊珊端杯子的時候，笑容明媚地看向文杰說道。
文杰又重新進了廚房，端了杯水溫水出來。
沒得到主人的許可，還是不要開人家冰箱為好，所以他也拿起飲水機旁的玻璃杯子，又給自己接了一杯。
廚房里一水的現代化烹飪機器，以及廚房角落里的掃地機器人……
足以看出這房子主人的豪橫和……和懶惰！
那些烹飪的機器大部分還是嶄新的，似乎都沒怎么用過。
文杰回到沙發，隔著兩個女人一小段距離，坐了下來。
聽著黃微微跟楊珊珊說，黃東恒的死跟白夢瑤的死有關。
白夢瑤？
文杰疑惑，他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他從接觸系統之后，有意無意的會去瀏覽警局的網站信息公告之類的。
這樣在系統指派的任務是過去發生的案件，他又偏巧讀到過與之相關的信息，至少不會那么手忙腳亂。
不過最近應該沒有看到過這個名字。
“白夢瑤？你上次提到的那個白律師？她也死了？”
楊珊珊咋舌。
緊跟著又察覺到自己說錯了過，為什么要用“又”呢？
黃微微一聽這話，一行眼淚又滾落下來。
文杰見狀連忙問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刻意沒有提到兩個人的死，怕刺激到黃微微。
即使不提，黃微微和楊珊珊也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黃微微側身從沙發上，拿起來挎包，把里面的資料袋拽了出來。
“我在我哥家發現了這個……”黃微微眼眸紅腫地看看楊珊珊，又看看文杰。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資料袋上。
一時間各種猜測都在腦海中呈現，文杰比兩個女孩子理智的多，他暫且木有繼續猜下去。
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抬眸看向黃微微。
黃微微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擦干凈。
不對，是擦了，淚水又順著臉頰流成了一道道蜿蜒地淚痕。
黃微微給文杰的印象有點模糊，因為一起別墅燒烤趴的時候，她畫著濃妝，飛揚跋扈的樣子……
文杰就沒看清她的樣子，也沒敢盯著她看。
似乎你盯著她看一會兒，她會倨傲地問一句讓你下不來臺的話：
比如：看什么？
或者：好看嗎？
文杰不知道，那天的妝容還算是“清爽”的呢，因為那天是去賈楠家，而黃微微是要給賈楠留好印象的。
所以不會搞的太夸張！
黃微微煙熏妝的時候，熊貓一樣，眼睛，眼袋，睫毛，眉毛似乎都跑一起去了。
別說看不清長相了，連眼睛在哪都看不清！
這會兒才算看清楚黃微微的樣子，瓜子臉，嘴唇薄而小巧，鼻子很挺，因為哭了好久，來回擦鼻涕，鼻頭通紅……
文杰覺得這時候黃微微，真實而不做作，要比化妝的時候好看。
“你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資料袋，然后你沒有交給警察？”
文杰說話的語氣很平緩，卻讓人聽上去有種壓迫感，尤其是后面的半句。
與案情有關的資料不上交警察，這屬于干擾破案。
文杰打量著黃微微，她雖然表面上很蠻橫，確是明智的，不是那種知法犯法的類型。
反正在文杰看來，黃微微是不會自己給哥哥報仇，搭上自己后半輩子的。
那么她為什么不交給警察？
楊珊珊看了看文杰，也把目光轉向黃微微。
她在聽到資料的時候，注意力都在資料上，卻沒想到這一層。
聽了文杰的話，她才意識到這里頭有問題。
黃微微看著楊珊珊，目光中有猶豫，更多的是掙扎。
她在考慮文杰是不是可靠，楊珊珊是完全可靠的，她們閨蜜這么多年，珊珊的人品她最清楚了。
她們的父母都不在M市，自然而然地就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之前黃微微還有哥哥黃東恒……
現在，黃微微感覺楊珊珊就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了。
黃微微看了楊珊珊一瞬，目光又朝文杰那邊瞟去。
楊珊珊明白了。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開口道：“文杰是自己人，有什么直接說好了。”
黃微微嘆了口氣，從紙巾盒里抽了一張手紙，擦了擦眼淚。
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她從資料袋里拿出那一厚沓資料。
放在手里摩挲著，開口道：“因為涉及到了賈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