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劉昆宣布中止直播評球的第四天,惠靈頓醫院。
亨利陪同劉昆到這里來做最后一次檢查。
9點鐘,沃克斯豪爾和一輛奔馳商務車在醫院骨科大樓下匯合。
從沃克斯豪爾下來的是亨利、劉昆,以及一個腆著臉的“獨家記者”王大龍。
從奔馳車下來的是俱樂部競技主管馬利奧、醫療小組組長約翰,以及表面上是一線隊主管教練,實際上是劉昆經紀合伙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無間行者——彼得。
兩方人馬走到一起,先來英國式的寒喧。
馬利奧抬了望了下天,高興道:“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燦爛,驅散走濃濃的霧霾。”
亨利作出同樣的動作,回復道:“是的,天氣很不錯,否則我們休想準時到達醫院。”
“該死的大霧,該死的倫敦路況,無能的政府!”馬利奧狠狠吐槽了下唐寧街,接著換了個笑臉,伸出右手向劉昆遞去,“啊哈哈,我們英雄,昆·利歐。你恢復的好嗎?”
劉昆忙將身體重心傾在左邊拐杖上,右手握住馬里奧的手,笑著說道:“馬里奧先生你好!我覺得,我已經好了。我甚至都可以現在把拐杖扔了……”
“別,別!”馬里奧夸張地作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說道:“你可是我們西漢姆的寶貝,你要知道,你這只腳不只屬于你自己,也屬于我們西漢姆!”
明知對方是故意在奉承自己,可劉昆卻討厭不起來,再怎么說一個人能被利用,至少說明他還有點價值吧……
兩方人馬互致問候完畢,合作一伙進樓。
醫療主管約翰湊到劉昆身體右側,一邊扶著劉昆的胳膊,一邊說道:“昆,如果這次檢查后的結果表明你的骨骼愈合良好,你也不能馬上開啟訓練。應當先以慢走、慢跑逐漸恢復。”
劉昆點頭道:“嗯,我聽你的。你們都是專業的,在你的安排下,不知有多少傷員成功保住了職業生涯!”
這句恭維話好像說到了約翰的心坎里,他笑瞇瞇地搖頭,表示無奈卻并不說出反駁的話來。
還是那個白胡子專家接待了劉昆一伙人,但住院時的那兩個護士沒看見。劉昆其實想問來著,張了幾次口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他至今手機里還存著那個冷艷姑娘的電話,只是沒打過而已。
先去照片,結果顯示完全愈合。
然而這還不算完,白胡子專家要上手檢查。
只見他捧著劉昆的左腳像對待情人的肌膚一般,動作輕柔地又摸又捏,時不時還要搖頭晃腦,閉目回味。
他這樣弄,搞得劉昆有點怕怕,特別是老頭閉著眼睛回味時,那臉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詭異!
劉昆只覺一股寒意從左腳升起直沖腦門,激得頭發都要根根豎立起來。
五分鐘,老頭認認真真地摸了五分鐘。這五分鐘讓劉昆度秒如年,直到老頭放下他的腳才輕松下來,好像劫后余生般緩緩吐出一口氣。
白胡子專家沉吟一會兒,終于說出了大家都想聽到的話:“昆的左腳骨裂已經完全恢復。”
“噢,感謝賣糕的!”
屋內的大部份人都在胸前劃起了十字。
唯有兩人格格不入。
劉昆和王大龍面面相覷,他倆不信教。
一剎那的凝滯后,劉昆突然對王大龍挑了挑眉,左手單掌豎起,口誦:“福生無量天尊!”
他這一做卻害苦了王大龍,本來兩個人都不做手勢還不那么的引人注目,可劉昆做了就著重突出了不做的王大龍。
屋里人都看向了王大龍,心里難免會想,這個胖男子難道不是真心地想劉昆健康?
得虧王大龍浪跡江湖十數年,隨機應變的能力不差,立刻雙手合什口宣佛號:“南無阿彌佗佛!”
好嘛,小小的一間辦公室里,三教齊至。
劉昆不禁想發笑,要是今天通知了姨媽一家,那么此時應該再加上個聲音:“感謝萬能的湖大!”
占世界人口最多的四大宗教齊聚一堂,何等的狀觀吶……
一伙人紛紛感謝了白胡子專家,然后離開惠靈頓醫院。
去停車場的路上,劉昆走得很慢,因為睽違一月的左腳帶給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
嗯,就是明明知道它是自己的,與自己血脈相連,但終于用上它了,又感到很新奇,有點別扭……
車前,馬里奧代表俱樂部歡迎劉昆歸來,彼得代表教練組要求劉昆明天前去訓練基地報道。
劉昆答應了,兩方人馬告別。
回去的路上照例由亨利開車。王大龍則抓緊時間,拷問亨利和劉昆,要他倆說出是不是與利物浦有過接觸?
亨利已經知道直播時劉昆差點說漏嘴的事,因此堅決地予以否認。
王大龍并不死心,轉向他認為好對付的目標——劉昆下手。
劉昆前兩天才被亨利數落過兩小時,這時干脆閉嘴,扭頭沖著車窗,好像外面的風景有多好看似的。
到后來,他實在被喋喋不休的王大龍煩得不行,向亨利說道:“亨利,王的家快到了,我看不如在這里把他放下來,讓他多走走路減肥。”
亨利一刻也沒有猶豫,當即回答:“好的,沒問題。”原來他也被王大龍煩透了。
眼見要被兩人拋棄,王大龍卻“嘿嘿嘿”笑了出來,吭哧道:“我……搬家了,搬到了梅森社區,你們甩不掉我的。想不到吧!”
“what?”亨利和劉昆同時驚呼出聲。
劉昆問亨利道:“你不是說梅森社區是高檔社區,全是別墅嗎?怎么可能會有公寓出租?”
亨利搖頭道:“我確定,梅林社區沒有公寓建筑!”
“哪是怎么回事?”劉昆自言自語道。在他的潛意識里,王大龍不可能去租別墅,因為這貨窮困潦倒的樣子又不是沒見過。
“是啊?”亨利也懵了,他從理智和成本計算,一個記者根本沒有必要租這么個大的豪斯。
“哇哈哈哈”王大龍見兩人呆傻的樣子,猖狂大笑起來,說道:“知道我是誰的人嗎?大鵝!我大鵝隨便扔給騙子就是一千多萬,還會舍不得租一幢別墅?”
“汪德發!”
一大一小兩個自詡紳士不由得齊爆粗口,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有錢竟然能有錢到違所欲為的程度……
這便是兩人見識淺薄了,如果能見到有人專門用私人飛機運送愛犬的新聞,他們一定會刷新三觀,對有錢人有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