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
火姐從發愣的吃驚中回過神,笑了。“你可真敢裝酷啊!”
那群人是想動手,但又沒得到火姐明確態度,只是上前圍了一圈,卻沒動手。
陳問今順勢就說:“那這么著吧,我把他們搞定了,過往恩怨一筆勾銷,以后別來煩我以及我認識的人了。搞不定呢,就當你男朋友。”
“好啊!”火姐喜歡這提議,很爽快的松開了露露,扯了扯她的衣服,替她理了理頭發,然后說:“現在沒你的事情了,可以回家了。”
露露嚇的直哆嗦,眼里卻還透著猶豫的望著陳問今,看他被人圍著,很是擔心,可是,恐懼又讓她本能的只想飛快的逃離是非之地。
“不好意思啊露露,把你牽扯進來了。你趕緊回家吧,這里的事情不必擔心,考試見。”陳問今很是輕松淡定的語氣讓露露穩了穩神,旋即快步跑出草叢,飛快的跑遠了一截,又想起來不能這么離開,于是找了間商店,守在電話旁,恐慌不安的目光直直望著跑下來的方向,打定主意如果過一會還見不到人,那就報警。
露露走后,圍著陳問今的一圈人只等火姐說打。
如此囂張,他們早就想給陳問今顏色看看了。
火姐打量著被包圍在中間,仍然不露懼色的陳問今,既覺得他帥,又覺得他傻,能一拳擊倒剛才那人,分明是練過的,但既然練過,就該知道以一敵眾是作死,跑跑打打的還有機會,這么被人圍住了,前后左右同時挨拳腳,又很容易被人抱住,一會功夫就只剩挨揍的份了,到時連倒地上抱頭蜷縮成功一團都是奢望。
火姐想來,陳問今肯定是為了救人,開的條件,其實就是給他自己一個臺階,既然輸了就當她男朋友,當然不會打的太重。
“動手!”火姐一聲令下,自己卻含著煙悠然自得的吸,不以為揍陳問今一頓算什么事情,別打廢了就行。
包圍陳問今的一個黃色長發的青年丟了煙頭,從背后起腿襲擊!
其他人眼里,下一刻陳問今必然會被踢的失控前撲,然后被一群人踢打倒地,抱頭求饒。
這一腳從背后襲擊,發動的又迅快,除非陳問今背后長了眼睛,否則很難來得及閃避。
這一腳,觸及陳問今的襯衣時——陳問今大腦里的畫面定格在一秒前,草叢擺動的瞬間。
于是背后襲擊的那人臉上仍然掛著兇狠之態,眼睛瞪的好像能殺人,但他踢出的一腳卻在慢慢后退。
陳問今迅速退步,旋身肘擊,緩慢倒退的一切,突然又恢復如常。
旁人看著,就是眼前一花,陳問今就突然退步旋身,一肘砸在襲擊那人的頭上。
應擊,倒地。
陳問今這時也感覺不到碰撞的沖擊力,眼看著圍攻的其他人沖過來,大腦又定格在某個人片刻前的動作狀態,于是,又錯步靠近過去。
旁人眼里,陳問今肘擊打倒了一個,又一晃沖到另一個面前,一把推的那人連步后退,沒等拿住勢子,就被他飛身而起,凌空一腳踢倒。
落下時,陳問今暗暗松了口氣,當了好幾年肥膩大叔,很久沒跳過這么高了,更別說是這種動作,此刻沒有崴了腳,而且感覺不錯,也就放心了。
如此一推一沖一飛腿,陳問今等于突破了被包圍的困境,迎著一群追過來的人,最前面那個有瞬間是單對單的狀態,他覺得不需要用上力量,看準了一拳過去。
拳頭倒是打中了,但卻沒有擊中理想的位置,于是本來能一拳放倒的,卻只是打中了那人一下。
‘這人反應也快,他回避的動作導致這一拳的準頭出現偏差……’陳問今暗覺麻煩,不能一拳放倒,很多時候就跟沒打中差不多。
于是陳問今又發動力量,那人中拳,下意識閉起一只眼睛的模樣,迅速變化,變成氣勢洶洶追擊的神態。
這一次,陳問今還是一拳,那人再沒有了反應機會,皮帶纏繞的拳頭精準命中,一擊放倒。
火姐含著煙,卻忘記了抽,一時間神情懵呆……
情況的發展跟她想像的完全不同,她帶來的伙伴一個接一個的全被放倒。
陳問今簡直是電影里的武林高手打路人甲乙丙那般,一閃到一個人面前,一拳一個、一拳一個、一拳一個……
十三個男人,倒了一地。
還有個女的,不知道從哪撿了塊石頭,發狠的往陳問今頭上砸,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女的掙脫不能,眼里分明有害怕,卻強撐著直視陳問今冷酷的目光。
下一刻,陳問今的眼神變的平靜,用力一扯一松,那女的頓時被帶的摔坐在一旁,裙子飛了起來,一時蒙住了她的頭臉。
陳問今拿起書包,背上,又取下纏繞右手的皮帶,看著火姐說:“怎么說?”
火姐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因為目睹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她見過太多打斗,知道人力有限,雙拳難敵四手才是客觀現實的規律,真正的街斗肯定不是擺擂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先發制人一擊拿下,這才是最佳狀態,一旦纏斗,練過的有優勢,但碰上一群有膽識敢打的人,就算練過的個體實力出眾也只得跑。
正因為如此,從古至今,不論戰爭還是民間,都是抱團成勢,群體作戰,人類也才會是群居生物。
可是……陳問今顛覆了她的世界觀,讓她突然相信,原來以前以為很夸張的事情,是存在的!
這世界上真有一個人打一群人,還猶如大人打小孩般的夸張!
“其實我只是想見你,本來沒打算考試前打擾你……只是——聽說你跟露露單獨留在學校,怕她是跟你表白,我只想警告她離你遠點,沒打算對她做什么。”火姐突然換了個人那般,語氣特平和,平和的簡直能說是溫柔了。
“再也不見。”陳問今扣好皮帶,楊著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在乎火姐怎么想,他只想跟這個麻煩的少女劃清界限,只當、本該從沒有認識過。
摔坐在地上的那少女站起來,看著一地昏過去的同伴,猛抓著頭發,滿是震驚的叫著說:“我靠!這也太夸張了!這世界真有武功?”
“我以前也不信啊——什么武校啊,什么從小去少林寺出來的還不是照打?”火姐此刻也是情緒翻騰,原本只是不甘心得不到,現在卻儼然覺得,這分明就是電影里的主角。那么她,當然就應該是女主角了!
“火姐,下次再找多點人,上家伙,砍死他!”那女說的氣憤不平,覺得必須找回場子,卻被火姐瞪了一眼說:“你是不是傻!”
那女的看火姐笑意含春,恍然大悟……
陳問今離開草叢區域,順下坡走沒多遠,看見商店門口站著的身影,再近些了,彼此都看清了對方。
“你沒事吧?”露露拿眼上下打量,陳問今笑著問:“準備報警?”
“我怎么能自己走了呢?”露露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又問:“她放你走了?”
“認真講了道理,她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事情了結了。”陳問今說罷,又問露露喝什么,她搶著要買單,被陳問今勸阻了說:“牽連了你,應該是我稍微表達歉意,你就別搶了,想請我,改天。”
露露就不爭了,然而,她只拿了礦泉水,陳問今除了可樂,又多拿了瓶礦泉水和一包紙巾。然后開瓶倒水,讓露露洗手,用濕了的紙巾擦書包上蹭臟的地方。
“這么晚了,送你回家。”陳問今的提議,露露沒有拒絕。
計程車停在露露家樓下時,都沒跳表。
陳問今付了錢,露露說不用送了,前面就是。
陳問今曾經午休的時候去過她家幾次,時隔多年也還有印象,就說:“你去鵬中到時候上學挺遠。”
“到時候就不住這里了。”露露說時,眼里閃過一絲失落,末了,又振作精神,揮手道別:“謝謝,我先走了。”
陳問今明白了,露露父母為了她上學方便,在鵬中附近準備了房子,露露大約也是這個緣故,覺得將來學校不同,住的也遠了,很難有機會再見面。
露露跟阿豹住的近,但小區不同,有時候陳問今跟阿豹會在這里碰到她,以后住的遠了,顯然不太可能。
‘只是一句玩笑話,竟然引出這些事。當年真沒想到,露露心里還有這份在意。原本以為,她跟我一樣,早就妥善處置了當時走向曖昧的情感。’陳問今思索著,覺得他當年后來能處置的很好,大約是脫離單身狀態的影響,全歸咎于自我把控的好,未免太自大。到底那時候的他是極度缺愛又渴望愛情的偏激少年,不是因為后來跟惠在一起了的話,真能長久處理好對露露的想法嗎?
陳問今思索著,越想越多……至于他對露露,當年其實是因為兩個人彼此了解后,都知道對方的情感狀態。但是又都發現,他們的價值觀差異巨大,性格、想法上都不合適。而且露露不愿意早戀,也透露過她會堅持人生規劃,不會打破的態度。
陳問今當時喜歡露露漂亮而已,發現性格和想法完全合不來后,他也覺得不應該繼續過熱接觸。
于是兩個人在這種默契中,各歸各位。
作為這年齡的少年少女,他們當時的狀態看起來仿佛冷靜的不像話。
但事實上并非是冷靜,而是性格想法的不同就猶如冷水那樣,持續不斷的澆滅了他們的熱情,露露又并不缺愛,父母在她心目中有權威,而且也讓她敬愛,自然會堅信早戀是影響學業和未來的絆腳石,于是排斥。
陳問今極度缺愛,因此他渴望的是攜手走到永遠,絕不分開的那種文藝浪漫的愛情。
但露露不是那種人,他眼里的這種理所當然的浪漫愛情對于露露來說,是很沒有理性,很自私自我又任性的不可理喻。
露露認為兩個人彼此喜歡,也不能早戀,應該一起好好學習,互相關心鼓勵著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學業結束后再在一起,共同面對生活。
這種認知的差別讓他們熱情冷卻,讓他們不得不越來越冷靜。
也可以說,這種認知沖突,讓他們沒有積累起足夠炙熱的情感,并不是他們能夠冷靜的控制感情。
陳問今思索著這些,想到了惠,惠理想中的愛情,是否原本跟露露的一樣?
不同的是,惠遇到他。
倘若如此,他們相處的過程,對于惠而言,就是理想和現實沖突著的持續煎熬……
‘就是這樣,重活一次如果不能有過去不知道的體驗,那就沒意義了!’陳問今回去了,不再多想露露的事情。
因為他早就明白,有些人彼此錯過,其實是注定,而且這種錯過,是他們彼此的幸運。
有的人攜手一起,只會彼此傷害,倒不如微笑錯過,成為彼此記憶里的一份美好回憶,化作一份偶爾思緒紛飛時幾許遺憾的懷念和遐想。
坐上電梯的露露滿腹心事,她不會告訴陳問今,有時候碰上他跟阿豹,并不都是巧合。
只是有時候想見他時,又恰好在窗口看見他們坐著那,就下去走了一趟。
電梯停了,門開了。
“露露回來了?今天這么晚呀?”
“跟同學聊了幾道題,謝謝他幫忙解答,一起喝水聊了幾句,讓媽媽擔心了。”露露掛著微笑,因為走進這道門里,她從小到大感覺到的,都是溫暖,放學回來聞到的,是她喜歡的飯菜香味,聽見的是母親親切溫柔的聲音。
陳問今的眼里只有兩個人的愛情,露露眼里卻不是。
他們彼此了解,卻并不能感同身受的互相理解。
于是,錯身而過。
天黑,天明……
考試的那天早上,陳問今和露露在教室見面,彼此一如往常,微笑打招呼說了聲:“早。”
“早。”
而后,露露埋首復習,做最后沖刺。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頭發上,照的她更亮。
陳問今希望他的一點幫忙,能助她考的更好,至少能讓水紋別那么張狂。
做著語文試卷的露露,看到作文竟然跟昨天陳問今請教的一樣時,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而此刻,同樣在考試的惠也難以置信的看著試卷。
做夢,真能夢見考題?
這世界是怎么了?
還講不講科學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