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一周都是下跌。
陳主發現帳號幾天沒操作,剛開始夸陳問今干的漂亮,第三天開始就催他趕緊抄底。
陳問今反正就一句:“神仙托夢說等消息。”
陳主就沒話說了,只是覺得焦慮,提起來時還忍不住抱怨說下跌也有股票漲,神仙沒有報夢,浪費了賺錢的機會之類的話。
很顯然,這是掙錢掙的太舒服,停下來就難受。
周六一大早,陳主又說這事,陳母都聽煩了,就說:“你別抱怨了,萬一得罪了神仙不托夢了怎么辦?”
陳主尋思著也是,就忍著不說了,想了想不放心,特意拿了水果擺在神像前,還燒香作禮賠不是。
‘爸本來就信這個,經我強化現在是深信不疑了吧!’陳問今有點小歉疚,轉念一想,也沒什么差別。
陳母看陳主那虔誠的舉動也是忍不住偷笑,卻也沒說非議的話,只是想著難得陳主今天放假不出去,就提議說:“你今天沒事,不如帶我們到哪玩吧。”
“李主任送了海邊度假村的券,既然想出去玩我們就用了它吧。”陳主本來是打算留著送給合適的人當人情,聽陳母說了,也覺得挺長時間沒陪家里人,心里有點愧疚,索性拿出來用。
“李主任怎么舍得送你?他自己不用?”陳母很高興,卻也好奇。
“他有個朋友在我們那邊裝機拉線,我幫了忙。”陳主說的隨意,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本來也很尋常。
“那還不如給錢。我聽說樓上那個老趙上個月賺了很多錢,他怎么搞的?”陳母興致勃勃,至于怎么聽來的,當然是老趙的妻子上班的時候說的,大約管不住嘴,又或許是太激動需要找人分享。
“說老趙干什么?他那干的事情又黑良心又違法!故意把人家公司的線路弄出問題,人家公司的電話突然用不了業務受影響,報修他就說排隊的人多,修好要半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又說需要多少錢才能提前修好,還能保證以后不出問題,那不就是敲詐嗎?哪天有人舉報就得完蛋,這種錢賺了也不怕睡不著覺!”陳主很是鄙夷,他本來也是基層做起來的,接受的最大限度的灰色,就是不故意損害別人利益的前提下人情往來中得點常規便宜,這種利用職權的惡意事情他一直都干不來也看不起。
“我說怎么一個月能搞一萬多塊了。”陳母就沒說羨慕的話了。
陳問今也知道,他自己對事情沒那么焦躁的態度,應該是受他母親影響,道德準則應該受到了他父親影響,未來也見證了時間長河中,一時特別好的人和事情付出代價的時候,也親自經歷過一些起落。
譬如這位老趙,有幾年很是得意,掙的錢讓許多人羨慕,但后來是出事了的,雖然前面的事情公司無從查證,但也知道他不是初犯,調崗到閑職,獎金大幅度減少,后面許多年、直至退休時損失的,比這幾年撈的不知多了多少,也成為陳主跟同事聊起來時的負面教材。
一家人收拾妥當了出發,陳問今坐他父親陳主開的車,一直都不習慣。
陳主開車充滿了年代特征,轉向很少打燈。除此之外,他跟年輕人愛尋求剎車快感似得,特別喜歡急剎,提前緩剎是從來不會的。
陳問今坐他父親陳主開的車,時不時會有身體猛然前沖的‘驚喜’體驗。
一直到他記憶中的未來,交通環境很文明了,陳主還保留著這時代的開車特征。
到了地方,陳茜特別新鮮喜歡,跟陳母一起在渡假別墅里轉悠了遍。
“哥,你快來看!”
“哥!你快上來看!”
“哥!你快來院子里看!”
陳問今在房間里回電話,王帥,阿豹,肖霄,小高,惠,大清早的都給他打過電話,路上一直靜音,他估摸著應該是王帥組織了活動,否則不應該這么齊整。
“海邊,老地方。本來今天有人用,那人臨時有事不來了,所以臨時決定過來。打你電話沒接,我們已經出發了,你自己搭車。”王帥猜測陳問今是避著父母不方便用大哥大,忍不住說:“你用你爸帳號賺了不少錢了,讓他們知道你買手機又怎么了?”
“我等新款出來了準備買了送我媽和陳茜,到時候再說。”陳問今說罷又站在陽臺,尋思著王帥是不知道被母親嘮叨的滋味,但這個說了王帥也不明白,他就望著南面說:“你找個朝北的窗戶。”
“……你已經到了?”王帥不由猜測,找了個房間進去,站在窗戶前,看見斜對面的陽臺上站著個人,舉著手機,揮了揮手,不禁笑道:“巧了。那過來玩啊。”
“晚點來,家庭活動。”陳問今掛了電話,又回了阿豹和肖霄的電話,說了聲,又讓阿豹幫忙跟惠和小高他們打聲招呼,他就不逐一打她們的呼機回復了。
“哥!你快來看這個陽臺,有桌子能坐著看海!”陳茜又激動的叫了起來,聲音特別的響亮。
陳問今開門過去了,碰上陳父在打電話,聽了對話的內容,他就忍不住停下來,等陳父掛了電話,就忍不住說:“不是吧?家庭活動你還約人來?”
“這么多房間閑著不是浪費嗎?找朋友一起來玩,也是個順水人情,順便就聯絡感情了嘛。”陳主覺得理所當然,又撥了個號碼,說著邀請別人來海邊度假的話。
陳主的做法……實在是很好的發揮了閑置價值。
然而,無疑也破壞了一家人出來玩的氛圍。
只是,這是陳主的日常操作。
一家人出去吃飯,陳主都會呼朋喚友,未來是被陳問今和陳茜給禁了的,但也只限于他們兄妹倆買單的時候,只要是陳主請客,十之八九會邀請人來。
陳問今想著忍不住笑,他父親陳主在未來的一大不甘心就是——他的交際方式沒能言傳身教的讓陳問今和陳茜學會,讓陳主深以為憾。
但事實上,陳主的言傳身教是發揮了作用的,正因為有作用,才讓陳問今和陳茜很在意家庭空間。
簡而言之,是發揮了反作用。
陳茜知道了陳主邀請人來,當即一臉好心情跌落谷地的厭煩,沖陳問今低聲抱怨說:“又是這樣!一家人出來玩他就渾身不自在似得,非得喊別人!一會又變成給這個敬酒、那個敬酒!哪里是出來玩嘛!討厭死了!”
正說著,門鈴響了。
陳母在一樓,奇怪的說了句:“來不了這么快吧!”
陳主也覺得邀請的朋友就算湊巧在附近,也不能湊巧在度假村里吧,哪里能來這么快?
開了門,看見是王帥,肖霄,阿豹,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男孩女孩。
“是王帥和肖霄啊!阿豹也在,好久沒見了。”陳主很高興的招呼他們進屋,旋即又有些疑惑的抬頭望了眼二樓的陳問今,嘴里說著:“陳問今,你朋友他們到了。”
陳主以為是陳問今邀請他們來這玩,又覺得他不可能會不打招呼。
陳問今答應著下來說:“王帥他們也在這玩,就在斜對面那。”
陳母招呼了進來的幾個少男少女,都問了名字,然后,對黃惠特別在意似得。
陳茜打量著王帥陽光帥氣的臉,欣賞了一陣,找了個空閑悄悄對陳問今說:“他就是王帥呀?真的好帥哦!”
“壞人,遠離就對了。”陳問今對于陳茜的提醒很簡單也很暴力。
陳茜就一臉可惜的神情……
旋即,陳茜又望著肖霄說:“這不是我們上次看見的那個開車的仙女姐姐嗎?”
“啊,她就是肖霄。”陳問今低聲答了句。
陳茜知道這名字,陳主在家里說過好幾次,說陳問今一起看股票的朋友,叫肖霄的女孩長的跟畫似得漂亮。
陳母問了黃惠一些明顯很私人的問題,然后又關注起肖霄。
陳問今見她母親接連搞調查似的,料想肖霄和黃惠都被問的難受,就說:“媽你別問了,我們要出去玩了。”
“喔,那你們去玩吧。”陳母顯然有些意猶未盡。
惠跟陳茜見過,就喊她一起。
一群少年出去了,陳主就責備陳母說:“你這人!剛見面逮著別人審犯人似得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看過那個黃惠的照片嗎?陳問今藏書里面的,那個肯定是他女朋友啊!”陳母這么一說,陳主想起來了,是啊,是看過照片,只是頭發染的顏色不同,他一時沒認出來,剛才只是覺得有點眼熟。
陳主卻又疑惑的說:“應該不是吧?是不是陳問今喜歡她?我都沒看她去過證券部,而且她身邊那個叫小高的,看他們兩個挺親密的,倒像是在談。”
“所以我才問問肖霄家里的情況嘛!陳問今肯定跟黃惠談過,以前經常半夜打電話,我悄悄拿電話聽他們是在說學習,我估計是說給我聽的。現在他們看起來又不像在談,肖霄長那么好看,又總是去證券部,那你說是為什么?”陳母這么一說,陳主也不禁疑惑起來了。“你是說陳問今跟黃惠分了,他在跟肖霄談?”
“要不然我問她那么多干什么?不相干的話我才懶得管她家里什么情況!”
陳主覺得是有這個可能,但看肖霄跟陳問今相處的挺正常,又懷疑也許是在他面前裝的,就說:“那也不能那么問,審犯人似得,也不怕把人嚇到了!”
“不那么問,她會主動告訴你家里的情況嗎?”陳母的反問,又讓陳主啞口無言,末了還補了句:“嚇跑了最好,不好好學習談什么談!又談不出什么結果!”
陳問今跟一群伙伴們出去了后,阿美就拍著心口,一臉心有余悸的說:“黃金你媽媽真可怕,怎么跟審犯人似得呀?我剛才都在祈禱:千萬別問我!什么多少號生日呀,家住哪里呀,父母干什么的呀,學習怎么樣,哪里讀書啊一連串的什么都問!”
惠也覺得難受,但不想說什么,以免讓陳問今難堪。
阿豹卻突然疑惑的說了句:“黃金,你媽為什么就逮著惠和肖霄問這么多?”
這是個問題,但陳問今覺得實在不應該問出來。
為什么呢?
其實不止一個人都在心里猜測,甚至于,或許已經有答案了。
“肯定是對肖霄好奇,我爸提過好幾次說肖霄漂亮。至于其他人嘛——要不回去多坐一會,看看我媽會不會挨個問個遍?”陳問今沒說為什么會問惠,因為根本不需要說明,在場的應該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