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今頗為意外,當時超哥襲擊千草的父親,說是看到他的車了,并不奇怪。
但是,或者超哥他們沒有被警車攔截,或者是被帶進去了。
如果沒有遇到警察,超哥就不會知道有人報警;帶進去了,現在也打不了電話。
“是我打的。”陳問今考慮片刻,直接承認了。
“那這事就得解決了!”超哥的話里,透著一股絕不罷休的狠厲。
“你說。”陳問今琢磨著直接接招還省事點,否則以超哥的作風,等著被偷襲暗算還更麻煩。
“我猜你當時也沒看見我,就不深究了。我這邊有五個人,你給我五千塊,算請喝酒吃飯了,這事就算了結了!”超哥的條件倒是意外的容易,也不符合一般的作風。
“應該超哥請吃飯喝酒,倒街上的那個男人的女兒是我朋友。”陳問今覺得不對,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如果超哥是問罪,就算拿錢,也肯定是先埋伏他一波,揍一頓再要錢,沒道理直接開口就是五千。
何況,五千在這年代本身不是小數,超哥一副理所當然他能拿出來的架勢,更不正常,明明還一直以為他軟飯硬吃來著。
“行了別裝了!我晚上看見你副駕駛位有人,肯定是你女朋友咯。你是出來玩的懂規矩,肯定是她打的電話報的警,你不就是怕我找她麻煩所以頂鍋嗎?今晚幸虧我聰明,上車沒多久就喊了認識的人一起下車走了,不然現在也進去了!錢你肯定拿不出來,但她拿的出來啊!這事我如果說開了,進去的人出來了,你猜會不會有人找她麻煩?我是看你的份上簡單了結,我也不訛你了,這事另外四個人不知道,我說的是看見路口有輛好車,里面的人說不定有大哥大能直接報警,但沒說認識你也沒說記得車牌號,你拿一千塊給我,事情就結了!”
“那女的我真認識,她跟肖霄一個學校同年級,王帥也認識。當時那情況我不可能下車去跟一群拿武器的干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必須報警。”陳問今倒不是吝惜這錢,而是答應了,對肖霄是潛在的禍患,萬一過幾年超哥想法變了呢?所以這事,他就得咬定是他報的警,他說人多沒認出超哥,又認識千草,幫忙就理所當然了。
“你小子別不知好歹啊!一千塊了結你該知道是給你面子了!”超哥的語氣越發兇狠。
“我沒道理給錢,超哥要說讓我請客喝酒,喝一千的酒我沒問題,那是交情酒。讓我賠錢那不行,我幫朋友理所當然,換了超哥遇到這事,也會設法幫一把,我沒什么理虧的,我幫朋友超哥要追究,那我也只能認了、擔著。”
“你真認識?”超哥的語氣緩了下來。
“我真認識,要不超哥可以掛了電話馬上打給王帥問一聲,認不認識千草。”
“那你說,我們走了之后,你跟那女的聊什么了?別說謊啊!我回頭就找那女的確認,你要騙我,別怪我不客氣!”超哥分明是要驗證真假,這話強調讓他不說謊,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她緊接著就被她父親手底下的人抓了,我一路跟到了地方報了警,那群人都沒跑掉。超哥如果拿的是那些人的錢,最好早做打算。”陳問今回答的明確,超哥肯定知道后面會發生什么,他如果說跟千草見面聊過什么,那就明顯是說謊了。
“艸!你還真認識啊!”超哥沒話說了,按他既往的風格,理論下來他也沒了索賠的道理,就說:“我不認識那幾個搞自己老大的垃圾,認識動手牽頭的,錢先付了,那人也不會供我們出來,供的越多他自己身上的事越多,加的罪還不夠他減的!行了,既然你真認識那女的,這事就過去了,不說了,掛了!”
掛了電話,陳問今倒下睡覺,尋思著什么時候才能離這些事情遠些?
鵬市的治安更好,風氣變化明顯改善是從哪年開始的呢?
原本陳問今想著王帥也在篩選身邊往來多的人了,肖霄也不是很喜歡跟事多的一起玩,最近挺太平的,不料卻又遇到千草的事情。
‘應該沒事了吧……’陳問今打了個呵欠,睡了。
接連幾天,歲月靜好,沒什么狀況。
千草接連幾天都沒有去學校,想也知道,她父親剛遇難,肯定需要時間。
第八天的中午,肖霄突然給陳問今電話,說千草到學校了,找了她,說中午想請他們倆吃飯。
“她是想感謝你吧?那我答應她?”
陳問今覺得不合適,那天晚上的情況雖說特殊,但他還是看了千草不該看的難堪畫面,對于千草來說,現在的狀態過熱,于是就說:“下個月月尾吧。”
“為什么呀?”肖霄很意外。
“剛救過她,等她情緒狀態冷靜一些了再見面比較好。”
“吃個飯怎么了?你這也太奇怪了吧!”肖霄不禁想起之前陳問今幫過她之后,就對她有意保持距離的事情,當時她就覺得莫名其妙,此刻她還記得那種、體驗很不好的感覺,當然會不忿的質疑。
“容易放大對我的感激之情,下意識的把我的形象放的太高大,然后呢,感激之情容易跨越界限,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精神效應,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避免誤人?”陳問今干脆說的明白一點,他估摸肖霄可能也對過去的事情介懷,順便也讓她明白,以前他干嘛故意保持距離的事情。
“我覺得不對!”肖霄反對說:“既然心里沒有別的想法,那就不用擔心這些。千草特意請我們一起吃飯,本來就只是表達謝意,我們應該給她一個致謝的機會,她也會感覺輕松一點。你故意保持距離,反而讓別人心里揪著,而且莫名其妙,不知道你怎么就突然那么討厭她,難免東想西想的。”
“切身感受?”陳問今忍不住笑著追問。
“明知故問!”肖霄幾乎能想想到他此刻笑的模樣,再想到之前的體驗,份外不忿,就說:“就中午,別擔心不必要的了。”
“既然你這么說,那就中午吧。”陳問今也就不羅嗦了,肖霄的解讀也有道理,畢竟——之前肖霄的事情,最后就沒有避免狀況,那他也就很有必要聽取她的意見。
事實上,陳問今覺得最關鍵的還是以后,倘若如同之前跟肖霄那樣經常見面,還接二連三的遇到事情,那就真的很難避免了。
否則的話,就沒什么問題,無非是千草心里對他有一份特別的感激和印象,卻也只是放在記憶里。
陳問今去了學校時,肖霄跟千草一起出來的,兩人剛上車,王帥突然不請自來的跟著鉆進車里說:“去哪?一塊!”
“中午我們跟千草有點事情聊。”肖霄只好委婉的暗示。
“那天我恰好去一個叔叔那玩,見到千草了,知道她家里發生的變故,我還知道當時是肖霄報的警吧?”王帥突然這么說,陳問今不禁心頭一跳,意識到王帥是準備對千草發動攻勢,借這機會挑明他了解內情,便于接下來趁虛而入的動作。
“……我怎么沒看到你?”千草覺得這也太巧了。
“當時覺得你大概不會希望看見我,這幾天你一直沒來,我挺擔心,特意打聽了你的情況,本來也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我很樂意。”王帥這話表明了態度,又說:“因為那天你跟黃惠的事情說開了,后來聽陳問今說了認識你的過程,我覺得你這人很有個性,又很有正義感,肯定是很值得深交的朋友,但貿然示好又恐怕你誤會,只好借這機會厚著臉皮了。”
“謝謝,但現在都處理好了。”千草看王帥態度,貌似真誠的很,但對他并不很了解,只是此刻也找不到明確排斥王帥交朋友的善意。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王帥下了車,揮手道別,關了車門,然后目送車子去遠了,他不禁暗想:‘對于你救過的人,還會不會忍不住繼續搭救她呢?’
王帥本來就在追求千草和阿美之間猶豫,現在,顯然是因為這事促使他作出了決定。
陳問今暗暗希望千草不至于被王帥俘獲吧……
吃飯的時候千草除了道謝,儼然也當陳問今和肖霄是可靠的人,還說了家里劇變之后,又穩定了下來的狀況。
千草說那天害她的人,都是她父親手下做事的,后來一個不漏的都被抓了,她父親本來的那些生意由她表叔們接手,她母親主持局面,暫時一切照舊,沒出什么大問題。
千草也只是說了大概,肖霄對于那些事情了解的興趣不大。
陳問今也沒有說太多別的,聊到下午上課的時間,就送了肖霄和千草回學校。
“本來應該請你喝酒,可能要過些天,那天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不會有勇氣活下去。”千草不止一次的想象過那天沒有陳問今的話,她會遭遇的不幸情景,旋即又振作精神說:“不知道怎么報答你才夠表達我的謝意,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或者有什么困難,請第一時間跟我說,好嗎?”
“一定。”陳問今爽快的答應了,能理解千草的心情。“不過也不用太著急,來日方長,說不定以后碰到什么難事指望你搭救,人生路還長著。”
“沒錯。”千草點頭稱是,又說:“其實我母親的意思,是想用錢表示感謝,但我覺得、只是我覺得你可能不會接受。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方面的需要?”
“沒有。”陳問今否定了,千草就微笑著點頭說:“那好,多的就不說了,反正有事找我!”
“行!”陳問今揮手道別,看著肖霄和千草并肩進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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