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開車直奔陳問今的家,而坦克則帶了女朋友回阿豹租的房子里。
剛回屋,進了房間,坦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他女朋友抱了結實,親的他根本沒機會說話,就只聽他女朋友動情的說著:“坦克!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會乖乖的,什么都聽你的。今天是我不對,王帥就算喊我過去,我也不該去!我下次不會了,再也不會去了,我聽你的,好好找個工作……”
坦克原本的疑問,還有想說的話,全都被融化,消失在高亢的、忘乎所以的、有節奏的呼喊聲中……
隔壁的阿豹本來已經忙活完了,都準備睡了,這時候被叫聲吵醒,覺得口渴,坐起來準備找水喝,身旁的女人嗯了聲,阿豹湊過去親了口,見那女的突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阿豹不明所以,問她:“笑什么啊?”
“沒什么!”那女的忍著,但想起之前王帥說的那番很壞的話時,又憋不住笑了起來。
“到底笑什么啊?”阿豹更覺得奇怪了。
“沒有……就是我沒刷牙啦。”
“哦,那有什么關系,我又不像黃金那樣有潔癖。”阿豹覺得她笑的理由很無趣,而且莫名其妙,平時也沒刷牙啊!于是阿豹自顧起身出去,那女的想著王帥惡劣的話,還是覺得好笑,自顧捂著被子笑的快要抽筋了似得……
阿豹喝著冰啤酒,坦克房間里傳出來的聲音太吵,他也睡不著覺,索性開了電視看。坐了沒多久,本來要喊他女朋友出來一起看,她說困了想睡覺。
“你睡的著啊?”
“睡的著呀。”那女的心想這陣仗算什么,之前合租房子,一個房間兩張床挨著,就布擋著,隔壁姐妹在干活,她們也照睡不誤,不禁覺得阿豹的問題好笑,忍不住說了句:“就那點事,有什么呀,還能耽誤了睡覺啊?”
“你牛!”阿豹只能佩服,一個人回客廳里坐那喝酒。
看了一會,房間里安靜了,本來也沒什么好節目,阿豹就把電視關了,準備喝完了酒回房間繼續睡覺。
沒一會,他看見坦克的女朋友開門出來,也沒穿什么,見到他在,就只是笑了笑,然后飛快的跑去洗手間。
阿豹知道坦克是睡著了,每次忙活完之后坦克都直接入睡,事后都是坦克的女朋友處理,如眼前這一幕,也不是沒發生過。
阿豹偶爾會有點渴望新鮮感的想法,但是,還能壓得住,畢竟覺得不值當,眼看著坦克是動了情,不像他那么無所謂……
無所謂……
阿豹想著剛才那一幕,是的,他無所謂,坦克的女朋友也無所謂……
阿豹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嗯,小魚之前跟他在一起不會這樣,事后被他看著還會臉紅,雖然強自鎮定,卻流露的明顯。
‘以前喜歡這種開放的,怎么現在又覺得清純的好……’阿豹想著,又想起薔薇和李香了,還有一系列的事情,想起那段時間,意氣風發的那個豹百萬的他自己……于是,阿豹狠狠掐滅了煙,不想了。
他覺得現在也還可以了,是沒之前有錢,但比起窮的要問陳問今借幾十塊的時候又好多了。
只是,好像也存不下來什么錢,但他存錢干嘛呢?
存的出來之前那么多錢嗎?明顯不可能啊!
阿豹就懶得想那么多了,現在這樣挺好的,女人不缺,沒大錢,但也不為幾十百把塊發愁,王帥讓他辦完事給的報酬夠用挺久,只要再有事情辦,就又有錢了。
阿豹躺下,發現睡不著。
索性下樓去吃東西,正吃著,卻碰上之前發廊里的老相識。
“沒良心的,這么久都沒來找我!”那女的責怪著,阿豹在客人里是比較好的了,雖然折騰的厲害,但不欠錢,還經常請吃請喝又能聊天。
阿豹打量著那老相識身邊的女人,覺得有一團火在慢慢燃燒,就問:“這美女新來的?”
“是呀!要就打包!”那老相識知道阿豹的喜好,答的干脆。
“搞個快餐啦,家里不方便,有朋友受傷了借宿。”阿豹不想花了錢卻沒有足夠長時間的享受,而且不確定老相識的病治好了沒有,雖說應該早治好了。
那女的撇撇嘴,說了聲:“小氣!那宵夜你請。”
“行!老板,這桌跟我一起買單。”阿豹說了,那老板也放心,畢竟他來這吃也不是一兩天了。
阿豹當即拉著老相識身邊的女人走,笑嘻嘻的說:“美女快點咯,我沒多少時間,快餐很快的!”
那女人本來下班了,見是姐妹認識的,又請了吃宵夜,也就勉強掛著笑臉跟著去了。
黑蒙蒙的樹下,樓房旁,兩個人忙乎了一會,雙雙回來了。
那女人抱怨說:“還說快餐,折騰這么久!”
“請你喝水啦,好不好?等我家里沒人,找你包夜。”阿豹許諾的話讓那女的怨氣消了些,買水時她還是挑了貴的,尋思著包夜真假不知道,眼下多占點好處是必須的。
阿豹往回走的時候,抽著煙,算了算花費,有點心疼的嘀咕著:“吃個宵夜請了兩個,她們還加了一份雞煲一盤牛肉,水也拿五塊的,加上玩一下五十!我艸!我花了包夜的錢玩了回快餐啊!”
阿豹有點郁悶,暗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真是沒說錯,剛才多想想的話就不至于吃這虧了。又覺得到底還是坦克女朋友害的,聽她喊了那么久,又看著她跑去洗手間,才會勾起那團火,不禁又暗暗羨慕還是王帥有錢好,隨便玩,不心疼……
此時此刻,王帥已經在陳問今家樓下的路邊吃著燒烤了。
“……我看坦克在樓下一會回頭看我一眼,覺得特搞笑,他大概以為我在郁悶著呢。我猜他心里肯定也有懷疑,只是愿意相信誰的話而已,不過就他那狀態,回去了被那女人的抱著親一下,玩一下,就睡著了,天亮了又會覺得他不該懷疑枕邊人。”王帥又饒有興趣的說:“坦克最近養傷住阿豹家里太好玩了,這邊聽見那邊,那邊聽見這邊,經常還比賽似得,然后兩邊都見過女的光著屋里晃。”
“阿豹女朋友和阿豹告訴你的?”
“當然了,她們倆挺合適,辦事都靠譜。”王帥抽著煙,想著那些情景,就笑說:“多有意思,那種環境里呆久了,阿豹和坦克的想法肯定會越來越狹隘,會被拉到偏離正常道德觀的層次、不過是往下偏移的那種層次!你想,不多久前坦克還是一個羞澀男孩,跟他提和小吉拉手的事情他都能激動的眉飛色舞,現在呢?看著阿豹的女朋友光著跑去廁所都不知道臉紅的老油條,整一個道德淪喪了嘛!”
陳問今都懶得說王帥什么了,所以自顧擼串,當個聽眾得了,每次這種時候,他都會提醒自己,比起記憶中王帥的惡劣,現在的王帥已經很‘溫柔’了,一個魔鬼現在變成了小惡魔,危害性小多了。
王帥抽著煙,沉浸在擺布人的收獲快感之中,醞釀了片刻,又感嘆說:“其實我很希望這些游戲里多一些失敗,這樣的話我還能質疑我爹的教的東西,可是……太失望了,總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意料之外的情況那么少、那么少!少的完全不足以讓我去懷疑他教我的東西不對!你看看,現在能在我心里閃亮一下的人,小高,隨便,就這兩個!但他們的事情還沒完呢,答案還沒確定,就算確定了吧,我覺得只是多認識了兩種以前不知道的人性結構比例,距離推翻我父親教的東西,那還差的太遠了!他們只是某些關鍵點的選擇讓我覺得驚喜,談不上震撼。”
“惡魔開始談論自己渴望光明而不可得的無奈,扮演受害者了?”陳問今喝了杯水,王帥哈的失笑道:“聽著還有點那意思。”
王帥也喝完了一杯,然后享受著隔氣這種、有損形象,但是挺爽的體驗。“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我雖然從小就尊敬我爸,但其實也一度怨恨他對我的沒空陪伴,所以,心里其實有一種強烈的愿望——希望他是錯的。如果真能讓我這么覺得,我可能會很徹底的反對他教授的許多東西。”
“你真渴望的話,就盯著小高,隨便身邊交情特別好的人去相處,你就可以進入人性另一面為主導的群體的世界。”陳問今看見王帥的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又說:“不過那對你并沒有什么用。當一個習慣對抗負面人性的人,就意味著背離了普遍價值觀,也就意味著得不到普遍的認可,還意味著要故意與很多機會錯身而過,失卻了這些,得到的只是自我精神上的寧靜,生活上少折騰的平靜。失去的都是你在乎的,得到是你愿意舍棄和不喜歡的,所以你根本就不會選擇當那樣的人,也就不可能否定你父親。”
“不能兩者兼得嗎?”王帥有點疑惑的追問。
“你能一邊當百戰百勝的統帥,一邊慈悲為懷的不殺生嗎?”陳問今很干脆的反問。
“可以高舉大義的旗幟殺敵,再打造個人慈悲為懷的‘真性情’啊!”
“那是糊弄別人的,你能自己騙自己?”
王帥想了想,搖頭,很肯定的說:“不行!我太聰明了,不可能會被自己欺騙!”
“你自戀的時候,應該是你最善良的時刻,為你此刻的善良——干了這杯快樂水!”陳問今只想笑。
喝干的時候,陳問今卻不由在想,有人很快就會不快樂……